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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23 ...

  •   厚生省,公安局,刑事课一系,分析室。
      魔鬼身材的金发美女唐之杜志恩随手接过宜野座伸元手中的U盘,就听见宜野座伸元问:“密码多少?”
      狡啮慎也双手环过后脑勺,兴致缺缺地回答道:“0212。”
      纤长的十指快速将密码输入,并按下确认键,下一刻,空灵优美的乐曲回响在空旷的分析室中,犹如淙淙清泉,又似山林清风,令人心旷神怡。
      唐之杜志恩轻轻闭上眼睛,品味着美妙的弦乐,直到一曲毕了,才将播放暂停,发自内心地感慨:“这音乐太美,却也太过安静了……”
      宜野座伸元也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问:“里面就一首曲子么?”
      “七首,全是纯音乐,录制时间在三天前。”唐之杜志恩看了一眼西比拉系统提交的数据分析,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刚才听到的这首是用长笛演奏的,除此之外,还有钢琴曲、小提琴曲、箜篌、箫等,一共七种乐器。系统检索不到任何记录,可见演奏这些曲子的人,从来没让自己的乐曲流传出去过,这可不容易。”
      自我表现是人类的本能,很多人每天做什么事都要发到社交网络上去,恨不得将自己的生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现在别人面前,以博取关注和赞美。就算不玩社交网络的人,往往也有其他表现自己的渠道。
      在这样高度发达的信息社会,一个拥有稀世才华,足以引发全球轰动,被无数人疯狂追捧的音乐家,居然从不表现自己的这项才能,也不想凭此获取高度的关注和巨额的利益,简直是天方夜谭。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要么就是千帆过尽,看淡尘世;要么就是自控能力极强,城府深不可测。
      无论哪一种,都象征着此人的不同寻常。
      宜野座伸元意味深长地看了狡啮慎也一眼,就看见狡啮慎也懒懒地说:“伸元,检查过没问题了,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吧?”
      “哦?原来这是慎也的?”唐之杜志恩漫不经心地吐了一口烟圈,风情万种,妩媚绝伦,“我猜,这一定是位佳人所赠。”
      知道这个女人聊起大尺度的话题可是百无禁忌,不想沦为调戏对象的狡啮慎也耸了耸肩:“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我可是执行官。”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就沉闷下去,宜野座伸元径直把U盘抽了下来,扔给狡啮慎也,却压根不去看他,只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走了。
      狡啮慎也接住U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再对唐之杜志恩扬了扬手:“我走了。”
      “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唐之杜志恩小声抱怨了一句,才伸了个懒腰,“还是我的眼光好,选中了弥生。”
      她虽然是分析官,却也是潜在犯,终生都不可能离开公安局半步。好在上天对她够意思,送给她一位身为执行官的同性恋人六合冢弥生。
      这样的幸运,还能再出现一次,降临在狡啮慎也身上吗?好让她能看到,就算是被提前宣判了死刑的潜在犯,也有小小的幸福可言。

      狡啮慎也不清楚唐之杜志恩的误会与祈祷,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为监视官的时候,他拥有一套还算过得去的单身公寓,虽然经常会觉得空间不够大,交通不够方便,想要找个地方练拳击还得开车二十分钟,但那好歹是属于自己的“家”。没有任何人监视,想留下就留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现在却没有了。
      没发生案件的时候,执行官必须待在公安局,一步都不能离开。哪怕为了案件需要,就算离开公安局,也要全程都在监视官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做出犯罪行为之前,监视官就能直接将他们制住,以免给社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除了失去自由以外,其他的待遇似乎还不错——他不需要出门,公安局就有训练场,随便他打拳击到几点;天南海北的食物,食堂全都为他们免费提供,应有尽有;想要读书、听音乐、看电视……什么都行。
      只不过,那些能看的书,全都是被系统所“认可”,认为“合乎规范和标准”的。至于其他的书,抱歉,世界上有这东西么?高层可能看得到,但普通民众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监视官和执行官也不能。
      但——
      狡啮慎也输入“1224”,看着跳出来的链接,陷入深思。
      这个U盘……不,准确来说,应当是某种信息储存和转换工具,非常厉害啊!
      输入“0212”的时候,就是储存音乐的工具;输入“1224”,就相当于一个媒介,让他能够登录一个海外的网站。
      哪怕使用得是海外的服务器,虚拟IP,想要绕过西比拉系统也是一项相当不容易的工作,而且……
      狡啮慎也将页面下拉,半晌之后,无奈地敲了一下头:“原文书籍。”
      这个网站里,密密麻麻,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原文书籍。
      西比拉系统抹去了一切的社会学、哲学以及部分文学、经济学……等会让人们思考质疑系统存在与社会制度合理性的书籍。但系统的辐射范围仅仅是日本而已,它无法阻止这些著作在海外流传,顶多是没有日文翻译的版本罢了。
      不,不对。
      日文翻译的版本,国外肯定也是有的,只是——狡啮慎也明白了明奈的用意。
      无论多客观的学者,也不管对方是用多么严谨的态度翻译某本著作,必然会或多或少地掺杂自己的思想,偏离原作者本来的想法。所以,还不如直接读原文。那样一来,迸发的思想就仅仅是两个人的,作者与读者。
      仅此而已。
      “这可有些不妙啊!”狡啮慎也无可奈何地笑了,“拉丁语、希腊语、德语、法语……这得学到什么时候?”
      在这个闭关锁国的国家,除了方言以外,绝大部分的人们不会日语之外的任何语言——为什么要会呢?反正一辈子都在这个国家,接触不到外人。哪怕有寥寥几个外国人,他们在这个国家生活,难道能不学日语?
      甚至,就连学习其他国家语言的工具,日本也都是没有的。因为西比拉系统认为,人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他们只要认为外界很危险,平静地生活在乌托邦就好。
      “……还好给我留了词典……”
      狡啮慎也的表情是这样的无奈,眼中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一颗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槙岛。
      佐佐山留下来的信息中,只有这一个名词,以及一张模糊的照片。
      潜藏在最近这一系列案件的背后,暗中活跃,杀死佐佐山的人……那个人之所以会迸发这样的思想,做出这样的行为,肯定也是接触到了这些东西吧?被系统认定“不需要被民众了解”的危险理论,从而对社会产生了质疑……
      想也知道,那个人肯定也是属于“特权阶级”中的一员,所以他可以通过某种渠道,获取到这些“知识”,而这些无价的财富,恰恰是目前的狡啮慎也没办法接触到的,也是他最大的困扰。
      如果他连“了解对方”都无法做到,又怎么揣摩对方的思想,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彻底将他抓住呢?
      明奈的协助,恰恰帮狡啮慎也补上了缺失的最后一环——哪怕掌握多种语言,再一一阅读这些著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地好。
      “感觉欠下了很大一份人情呢!”狡啮慎也自言自语,“说起来,我还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京都郊外的庄园内,明奈看见跳出来的提示,微微一笑。
      登陆进去了啊!
      她还以为,公安局的检查会更严密一些,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西比拉系统令她失望了一次,那些义体人又令她失望了一次——大多数人更换义体,只是为了“活下去”,并在换了义体之后,按部就班地活着,自己也不知道意义为何。
      这不是她想要寻求的答案。
      幸好,她发现了狡啮慎也,一个明明处于利益既得阶层,却坚持自身,不惜逆水行舟的男人。
      虽然在世人看来,他已经自毁前程,从此沦为一条猎犬,不再是那个无限风光的监视官,但在明奈看来,狡啮慎也仍拥有无比鲜明的色彩,比社会上任何一个服从系统,随波逐流的人都要耀眼。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坚定这一想法,不曾动摇呢?
      倘若你知道的更多,想得更深,甚至……清楚西比拉系统的真实面目后,他还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吗?还是变为恶龙乃至深渊?
      【我很期待。】

      壁炉发出“滋滋”的响声,温暖的火焰,覆盖小小的方寸之地。
      “您似乎很高兴。”眯着义眼的男人斟了一杯茶,“又有新猎物吗?”
      纯白无瑕的男人眼帘微垂,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没有,只是看见了一个打破规则的人,仅此而已。”
      “哦?”
      “两条车道上,各有一条疾行的车辆,你是其中一辆车的驾驶者;车道前方分别有两个和一个小孩,眼看马上就要被车撞飞,你会怎么做?”
      身为韩国人,却在日本度过大半时光的黑客崔九善思索片刻,才道:“急刹车。”
      “这就是一般人的思维。”槙岛圣护微微一笑,“最佳的做法是——撞上另外一辆车,把它逼停。”
      崔九善摊了摊手:“抱歉,我可没那么高超的车技,一旦玩不好,这可是车毁人亡,同归于尽的结局。”
      救人可以,但把自己的命搭上就不值了,更何况,那么短的时间内,谁能冷静衡量得失,又能想到这么危险的救人方式?
      “所以——”槙岛圣护把玩着手中最普通不过的雨伞,似乎觉得很有趣,“有点意思。“
      崔九善第一次看见槙岛圣护对西比拉系统之外的某件事这样上心,不由挑了挑眉:“需要我去调查么?”
      “暂时不需要。”
      “嗯?”
      “打破规则的魄力、生死关头的冷静决断、超乎寻常的坚定和善良,这样的人,暂时不是我的目标。”槙岛圣护淡淡道,“我现在想看到的是,那些被系统长期压抑的人,在获得‘力量’后,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自我表达,灵魂会绽放怎样的光辉。”
      崔九善无法理解,但他认同槙岛圣护的每一个判断,因为事实证明,这个男人从没错过:“继续协助藤间幸三郎?”
      “他已经快要失控了,也让我失望了。”槙岛圣护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是叹息,又好像只是错觉,“我本来以为,他是不同的。”
      就像他一样,无论犯下怎么样的罪行,色相始终一片纯白,犯罪指数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只可惜,藤间幸三郎并不是这样,只是色相浑浊和犯罪指数上升的速度比一般人慢很多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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