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诈供 ...
-
平国公夫人生下的一子一女都有些轻度脑疾，便是如此，她还能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平平安安的给褚竟请封了世子，除了她出生显赫，有娘家支持外，自身也是有手段的人。
陈飞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平国公夫人还猜不到真相如何的话，她早就被赶下国公夫人的位置了。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还在有人谋杀褚竟的推论中没回过神来，褚韵脸上已经被平国公夫人扇了重重的一巴掌。
平国公夫人贵为郡主，颇有气势，打完褚韵，才回过身对众宾客不疾不徐的说：“今日原是因为飞泉梅庄的花儿开了，请各位亲朋戚友前来一聚，不想姑娘家多了，倒拌了几句嘴，扰了大家兴致，我十分抱歉。如今我也乏了，无暇招待各位，各位请便吧。”
众人自是说无妨，留在当场也尴尬，便三三两两的告辞了。朱氏回过神来，也上前对平国公夫人说要告辞，平国公夫人看了陈飞雁一眼，不喜不怒的道：“今日陈大姑娘的故事说得好，我在这里谢谢大姑娘了。”
陈飞雁笑道：“无妨，我这故事倒是为我自己说的，否则……”
陈飞雁走到褚韵面前说：“想借刀杀人，也要掂量掂量拿不拿得动我递过的刀！”说到后面，陈飞雁面如寒霜，吓得褚韵后退了一步。
褚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眼惊恐的看着陈飞雁喃喃的说：“你这个魔鬼！”太可怕了，这计策明明那么完美，也让陈飞雁看出看破绽，这样的脑子，如果自己早知道，打死也不敢算计她。
陈飞雁没再理会褚韵，对平国公夫人微一示意，转身对朱氏说：“老太太，我们走吧。”
朱氏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就让陈飞雁作了主。朱氏向来自认为是个能人，但是她听完今日陈飞雁述说的这般凶险局面后，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自己破不了这个局。就是第一步，褚家故意惹怒自己，自己就瞧不出其中的阴谋。褚家践踏陈家的尊严，换做自己也许只能逃跑了事，绝没有陈飞雁那样得罪许多高门挣回颜面的魄力。
自己接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朱氏审视的看了陈飞雁一眼，心想：不愧是战场上能立功的女子，不愧是陈绍亲自教养的孙女，即便是个少女，也不容任何人轻视。当年自己送陈飞雁去西宁关，是不是反而成全了她？如果哪天她想起当年的事，或者有谁告诉她，她会放过自己吗？
朱氏挺了挺脊背心想：无论如何，我是她嫡亲的主母。然而还是出了一手的汗。
陈家三个姑娘都是同车，回到车上之后，陈玉雁笑着对陈飞雁说：“大姐姐，你今天好威风。”说着还滚入了陈飞雁怀里。
陈飞雁一面替陈玉雁捋头发，一面笑说：“这有什么，我们玉雁将来比大姐姐还有本事。”陈玉雁吐了吐舌头。
陈冰雁此刻仍然脸色煞白，看了今日陈飞雁在白鹤亮翅和平国公府据理力争举重若轻的风采，陈冰雁第一次在心中承认自己不是陈飞雁的对手。若是今日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恐怕只有受辱离去，省得留下继续受辱，至于拆穿平国公府嫡庶之争的阴谋，挣回陈家的颜面，自己是真没那个本事。
“大姐姐，你方才不怕吗？”陈冰雁忍不住问？
陈飞雁回身看陈冰雁：“为什么要怕？”
“那你现在后怕吗？今日得罪那么多人？”
陈飞雁突然就笑了，她是真不懂陈冰雁这样的人：毫无道理给自己的亲姐姐下套，没见她怕，得罪几个外人她倒知道怕了。“有什么好怕的？我既是去赴宴，自然要护着我们陈家的颜面，护不住，我就不配姓陈。这么点阵仗就怕了，岂非堕了祖父的威名？”
陈玉雁也笑道：“二姐姐，大姐姐面对凶残的西墉军都能应对，什么场合都难不住她。”语气中充满崇拜。陈冰雁听了，一阵沉默。
征西侯府丹桂院内，二老太太宁氏又来和武姨娘说话。宁氏笑道：“姨娘就请放心，凭那陈飞雁的名声，能说上公府世子是她的造化，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只要老太太和燃哥儿准了，她一个姑娘家还能做主不成？到时候将冰雁挪去松鹤院，那样的大院子才配她。”
武姨娘笑道：“二老太太莫说这样的话，大姑娘是嫡出，她住好院子原是应该的，二老太太这话叫人听见了，我又要落不是。”正说着，外头有丫鬟通报说老太太回来了。
宁氏拍拍武姨娘的手说：“我知道你知书识礼，但也不必太过谨小慎微了，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说，断不会外头说去的。大嫂子回来得这么早，想必是说成了，咱们出去看看。”
武姨娘笑说：“我身子不太爽利，就不送二老太太出去了，谢谢二老太太来看我。”宁氏不觉有什么，起身出门。看着宁氏的背影，武姨娘笑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人看见自己和宁氏一起？若是知道老太太一行这么早回来，该早些送宁氏走才是，省得叫人疑心。
朱氏独坐一辆车，在车上担心了一路：陈飞雁只听几句闲话，扫一眼白鹤亮翅上的地形，就能猜到褚家嫡庶之争的阴私，她听见别人议论自己的婚事，是否也猜到了今日飞泉山庄之行，原是给她说亲的，所说的平国公世子有脑疾她自然也能看出来，她会不会因此记恨家里？
待得入了内院下了车，朱氏不免多看了陈飞雁几人坐的车子一眼，三个孙女陆续下车，陈飞雁看着心情不错，脸色也不错，朱氏稍微放了些心。倒是陈冰雁脸色依然煞白，只怕是吓着了。
正此时，陈飞雁看到宁氏从内院出来，忙笑着招呼说：“二老太太好啊，二老太太今日怎么有空来坐坐？”
陈飞雁向来不大看得上宁氏，平时都是能避则避，今日这样远远看见就主动招呼，算是头一回。宁氏受宠若惊之余，先入为主的以为陈飞雁是有望嫁入公府，所以心情好，而她能嫁入国公府全靠自己从中说和，所以今日才对自己和颜悦色。
宁氏笑道：“我在家也是歇着无事，就过来走动走动。飞雁丫头今日玩得高兴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陈飞雁笑道：“自然是有一桩大喜事，此刻已经说定了。”
宁氏也笑：“是说呢，国公府那样的亲事，不是谁都能说定的，也是大嫂子有本事，能替你定下来。等你出嫁了，冰雁和琚哥儿挪院子也不愁没有好院子了。”
陈飞雁确实猜到了今日去赏花，有可能是给自己说亲的。把自己嫁给一个有脑疾的人，也亏得老太太和陈燃想得出来。
方才见到宁氏，陈飞雁就知道她必是来见武姨娘的。陈飞雁便顺道诈一诈她，想看看这件事丹桂院是否知情，知道多少，谁知宁氏得意忘形，陈飞雁只想诈说亲的事，宁氏把丹桂院觊觎松鹤院的事一并说出来。
朱氏和陈冰雁被飞泉山庄发生的事震惊住了，现在还没十分回过神来。刚开始陈飞雁和颜悦色的和宁氏说话，两人又被小震了一下，陈飞雁和宁氏打哑谜似的说什么‘大事说定了’，朱氏和陈冰雁知道不妥，还没猜到陈飞雁的真实用意，就让宁氏嘴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咕噜都倒了出来，朱氏和陈冰雁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却来不及了。
“二老太太慎言！”陈冰雁顾不得礼数脱口就喊。
“二老太太也是的，神神叨叨说些什么，我倒听不懂了，松鹤院是我们老太爷亲口说的让飞雁住，岂有挪给他人的道理？飞雁，你别听二老太太胡说。”朱氏也忙开口描补。
看到宁氏，陈飞雁向前赶了几步，所以朱氏和陈冰雁等人都落在陈飞雁身后。趁着说这几句话的工夫，朱氏等人也赶上来了。看着陈飞雁笑盈盈的站在那里，朱氏竟一时没看出这神情是喜是怒。但朱氏可以确定一件事：陈飞雁猜到此行和她婚事有关，这诈宁氏，是为了让自己辩无可辩。这虚虚实实的路数，让朱氏毫无招架之力。
“啪”的一声脆响，陈冰雁就惊呼着倒在了地上，连陈飞雁怎么出手的，朱氏都没看清。陈冰雁脸上顿时高高肿起，抬头又是委屈又是惊恐的看着陈飞雁，连哭都忘了，愣了会神，才落下泪来。
“飞雁！”这变故太出朱氏意料之外，她来不及细想，忙喝止陈飞雁。
陈飞雁抬头看着朱氏道：“老太太，我能在飞泉梅庄护着她，回来才小小惩戒一下，已经是顾忌陈家颜面了。”说完，陈飞雁不看陈冰雁躺在地上作美人垂泪状，对朱氏一礼说：“我累了，就送老太太到这里了，请老太太准我今晚不来请安。”
朱氏摆了摆手，陈飞雁带着疾风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诈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