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意外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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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就离得不远，几分钟时间真夜他们便到达了当初与另一行约定好的集合地点——七条车站出口的七条大桥前。
不过距当初说好的时间早已过去一天有余，就连可能会面的午夜零时也超了半个多小时，横跨鸭川的七条大桥上自然只映出了她与山姥切国广的两条薄影。
付丧神一言不发地蹲下，开始仔细查看桥头碑铭附近可能留下的信息，而审神者则是迎着桥面凛然的寒风和浓雾陷入了思考。
本来的话，若她身上的定位道具还在，根本用不着烦恼该如何寻找分头行动的另一小队，但用于通信的术法也被夜斗再三叮嘱不准轻易使用——如果不想被各路天津神国津神找上门的话。
所以如今显然是得冒着一定风险去探查另一行付丧神们的行踪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山姥切，你说……他们把这里称作“百鬼夜行之都”是夸张了吧。」真夜隔着付丧神身上的那层白布拍了拍他的肩，对一路上宛如鬼城般冷清的街景仍旧难以释怀，「就从我们进城到现在为止见到的那点鬼怪数量，根本就组不起那种游.行队伍吧？」
山姥切国广闻言抬了抬头。
“……这个时代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如果你指的是以往的京……若真聚成了百鬼夜行之势，沿着朱雀大街到罗生门的那一带应该是最热闹的。”
「唔……」
“你要是想去看，等和其他人会合了之后再慢慢讨论这件事吧。”
「我、我没有说想去看好吧！」真夜连连摆手为自己澄清，转而又想起另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而且……不觉得这里安静得有点过分了吗？我是指，这一路上来就连走夜路的行人都没遇见过几个……」
“夜深了，都已经在家中休息下了吧。”山姥切国广起身回道。
……是吗？
每隔几周就时不时地会在一两点外出走个夜路的少女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她毕竟没有在这座古风浓郁的旧时都城中生活过的经历，所以也不好断言。
选择七条大桥作为会合地点便有它附近便是京都国立博物馆的考虑在里面——而这座如今寄存着骨喰藤四郎的博物馆后，便是供奉着战国三杰之一、丰臣秀吉的丰国神社。
本来，真夜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听夜斗的话尽量远离这些遍及京都市内各处的大小神社，但负责看门的妖怪都敢让进入都城的同类大摇大摆地去二条城“咨询详情”了，她又觉得心里有些没谱。
如果连过去曾是幕府将军府的二条城也落入这些妖怪们的掌控了，想必二条城对面的神泉苑也没被它们放在眼中，或者干脆就是被武力征服……
京都市内若还有其他神佛存在的话，完全没有理由撇着这些目无神明的妖怪不管、转而关注她这个偷渡犯吧！
“等一下，”或许是出于身为灵刀的敏锐天性，山姥切国广觉察到了一道隐秘的窥探视线，立即反应过来提醒少女道，“有谁在这附近……小心点。”
见她点头停下了后续的文字输入，他保持着随时可以抽刀出鞘的警戒姿态转向桥头碑旁的茂密矮灌木丛，同时冷声轻喝一声：“什么人！再这么鬼鬼祟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静默了片刻后，灌木草丛间抖了抖，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皮肤皱缩的古怪生物。
带着满心惊异以及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的镇定，真夜趁机上下打量起这只近似人形、却又有着说不出怪异的长蹼怪物，而付丧神则不得不肩负起了与它交流沟通的职责。
不过，眼下似乎正适合这样的安排。
山姥切国广皱了皱眉，认出了这只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畏头畏尾的妖怪：“河童？会主动找上门来的还真是少见，我们应该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吧？”
付丧神的语气不算友好也谈不上冷漠，但却恰巧是拥有力量的大妖在面对弱小妖怪时会采取的态度。
因此这只看上去比同类要苍老许多的河童立刻恭恭敬敬地做出了回复。
“老朽方才无意间听到两位之间的……呃，谈话，莫非两位是刚刚才到达京的外来妖怪吗？……是吗，难怪……啊不，老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两位现在来的时间点稍微有些不巧……”
“什么意思？”山姥切国广追问道。
老河童叹了口气：“两位有所不知，京中的鬼王大人召集百鬼、攻占皇家御苑的日子就在今夜子时。如今有能力的大妖都随着鬼王阁下走啦，其他弱小的妖怪聚集起来也能在御苑外捞到不少好处，所以京中的其他地方才会这般冷清……”
从这只并无敌意也无战意、只想在自己所属的川河中渡过余生的年老河童口中，他们得知了眼下京都的大致现况。
大约一个月前，原本坐镇京中的几大阴阳师世家不知何故纷纷先后将家族的中坚力量调离了京，而与之隐隐呈对峙之态的神道教中人也微妙地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和行动。
自平安时代传至今日的四神法阵虽不复往日威光，却依旧作为妖魅魍魉无法轻易逾越的天堑、尽忠地守护着京的平稳——直到数日前，一位面覆鬼面、实力强横的大妖突然现身，破坏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的阵法基盘后，径直攻下了中京区原离宫的二条城，并发出百鬼令，宣称要让平安时代百鬼夜行的盛状重现人间。
对于阴界常世的住民们来说，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大妖无疑是一道耀眼的光芒，尤其在妖邪之道逐渐呈现式微之势的近现代，尚停留在人界这一侧的妖怪们其实都过得并不舒坦——那些没有神智、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而生的新生代妖魔越多，此世一侧能容许他们这些旧种的空间就越小。因此“重现平安时代的盛况”这样的承诺对他们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而今晚，正是将作为阵眼的皇家御苑彻底纳入百鬼手中的命定之夜。
不过令老河童意外的是，眼前这位明显有着超常实力的妖怪在问出这一切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称得上振奋的正面情绪，倒是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河童，今晚有其他妖怪靠近过这座桥吗？我们和同伴约好了在这里碰头。”
原来是和同伴结伴来京的……
河童闻言点了点头，眯着鱼类般的圆眼回忆起来：“您这么一说，让老朽想想，好像确实……啊！您指的同伴，莫非是那把……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名震众妖的无名妖刀？”
……这是什么智熄的评价？无名妖刀？
山姥切国广侧过头与自家审神者对视一眼，在她微皱着眉轻轻颔首的动作后转头向河童确认道：“只有一人来过吗？”
“啊不，似乎是有几位随行的同伴，不过老朽没敢靠得太近看……”回忆起一日前落在桥头的平地惊雷，河童就有些止不住想要逃回水中的求生本能。
“……那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河童，知道他们后来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不……”话音才落，注意到眼前金发青年冰冷下来的视线，河童连忙一个哆嗦补充道，“不、不过我想大概会在御苑吧！因为我听同胞说那位妖刀大人在斩了鬼王大人御前的得意干将后，似乎代替了前任的职位……”
本来已经有七成把握确认这把“妖刀”真身的少女听到这里，不由又疑惑了起来。
对外宣称无名可以用不想暴露源氏重宝的理由来解释，斩鬼的行为……也不会令人太过惊讶，但加入这所谓的鬼王麾下？虽然不认为这能算是背叛，作为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的特别行动真夜表示可以理 解，但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审神者失格这几个大字突然蹦入脑海，真夜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来。
确定从这只河童口中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后，山姥切国广果断地几句打发了它，然后看向真夜：“现在准备怎么做，要它说的那个地方……喂，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现在整个人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萎靡得连他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啊？没事没事！皇家御苑是吧，现在就出发吗？」
……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没把上面的质疑说出口。
“从这里到城中心还是有点距离的，你准备怎么过去？”
「有没有什么更符合妖怪画风的移动方式啊？比如像路上那些飘过去的黑雾红雾那样……算了，当我没说。」在对方宛如关爱智障般的目光下，真夜扯着嘴角干笑了笑，「步行……不，还是开车过去快一些吧，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还能掉头就跑。」
见她的情绪重新回升，付丧神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明白了。”
坐回座驾后，再度握上方向盘的真夜习惯性地点了几下导航，结果却顺利地导出了开往目的地的通路。
「唔，仅限城内通讯吗……」抱着这样的疑问，她好奇地移动了几下导航地图，然后望着地图上被划分得四方分明的城区，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京都的人类原住民们都去哪了。今晚不光是没有见到其他路过车辆和行人，各商铺餐馆也都诡异地关门歇业，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
「山姥切，一会我稍微绕点路确认件事，不要紧吧？」
大致猜到了自家审神者所想，付丧神点头默认了她的征询。
于是原定的近直线沿河行驶路线便在中途拐了弯。真夜挑了个距离中京御苑不远也不近的位置降下时速，然后在那家灯火通明的独立建筑外将座驾临时停靠路边，重新围好了那条格纹围巾。
「走吧，过去看看情况。」
这是一家便利店。
才一踏入充斥着白炽灯光的室内，自动门开启时发出的叮咚轻响便与空调暖气一同向新光临的客人们袭来。
“……这里有人啊。”
山姥切国广看向那个靠在收银台边打瞌睡的便利店店员，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叫醒他打探点情报。不过反观真夜就直接多了——她径直走向货架，随手拿起两袋零食就回到收银台，不怎么客气地敲了敲桌子。
但昏昏欲睡的店员对这声本应足够能叫醒他的惊雷毫无反应。
真夜抬手阻止了付丧神的进一步行动：「算了，他大概和白天的普通人一样注意不到我们吧。」
考虑到京都城中整体都不太对劲的氛围，真夜觉得她有理由相信无法被正常人看见的不仅是他们。恐怕，那百鬼们敢在京中如此肆无忌惮的依仗也和现在的异状有关。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将手中的两包零食放回它们原本的位置，然后就转身起意离去。
但在走到距出口还有几步远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先一步向两旁滑去，刚要跨入店内的那人便恰好与真夜他们打了个照面。
不过与明显愣住一下的真夜不同，这个穿着休闲卫衣、头戴兜帽的年轻人只是面带倦色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便视若无物般略过了他们，自顾自地朝饮料所在的冰柜走去。而那个先前半醒不睡的店员也很配合地甩走了瞌睡，扬声一句欢迎光临。
于是真夜很自然地将他也归入了看不见自己的一般人行列，直到与付丧神一同穿过市中的浓雾、坐回车上的座位，她才从他口中得到一句有些古怪的提醒。
「刚刚那个人在最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山姥切国广抿了抿唇：“只是一种感觉，也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
真夜思考了几秒，很快松开眉心作出了决定。
「总之不要在这里多停留了，尽快赶到目的地附近才是要紧事。」
但当两人赶到昔日辉煌的皇城御苑时，他们便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提前将座驾安置好、步行走完最后一段路途，呈现于尽头的眼前之物是一场恶战的尾声。
写有京都御苑标识的牌匾前，地面上飞溅着大量可疑的干涸红渍，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内脏残骸被拖拽得满地都是，生啖血肉的妖魔们围着一摊摊辨认不出原状的红白混合物大快朵颐，而原本雅静清幽的御苑道路尽头则隐约传来野兽般的吼叫和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的人声喊杀。
尽管有口罩遮挡，但真夜依旧被这股浓郁得刺鼻的血腥味弄得身心不适，更不用提周身那群或形似人类、或者干脆就保持了动物或尸块外形的怪异妖邪在视觉上带来的冲击了。
她压下反胃的糟糕感觉，迈步避过一颗滚到她脚边的圆形物体以及追着它扑来的像虫子似的小妖怪，试图向中心地带再靠近一些。而一旁的付丧神则是暗自提高了警惕，默默无言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就像屠杀现场一样。」真夜一边向御苑深处走去，心中的惊惧和疑问也越加旺盛。本还想靠近那些辨别不出原貌的可疑尸骸、确认一下被害者们的身份，但碍于一众妖魔张嘴露出獠牙的无声威胁，她只好继续快步赶向前方还残存有另一方幸存者抵抗的战场。
但正如他们最初的判断——太晚了，一切战局都已尘埃落定。
在曾经的皇家御所高翘的飞檐出现在真夜视野尽头的瞬间，一条比它宏伟壮观数十倍的金色巨龙冲天而起。若不是金龙身上遍体的鳞伤与它几近半透明的身躯证明了这不过是强弩之末之身做出的最后挣扎，真夜就要认为它才是夺得上风的那一方了。
视力远优于少女的付丧神在看到金龙与龙头旁的小小黑影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竟然不惜破坏龙脉也要毁去大阵的阵眼……这些妖怪是疯了吗？”
而对这类超出理解的事象向来不怎么擅长的真夜，则是被巨龙金鳞的光芒照亮的御苑街景怔在了原地。
山姥切国广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顺着望去后不禁了然：“果然……是这么回事啊。”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移开眼，不再去看远方那个身穿狩衣的人被妖鬼们咬破护身屏障之后的下场。而随着阴阳师的身陨，周围那数只与敌方妖邪缠斗的兽形生物也哀嚎几声，骤然失去了力量，一众在旁伺机而动的妖魔立即一拥而上将其淹没。
“这些大概就是那几个阴阳师世家的人了……不，应该说弃子吗。”回忆起先前河童所说的话，山姥切国广很快想到了这一层，“真是可悲。”
真夜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将胸口的这股不适感一吐而尽后，意外地发现自己恢复得比她预想得快了不少。或许是在和时间溯行军的战场上锻炼出来了吧，以至于现在亲眼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都能够迅速恢复冷静了——看，她甚至还有在这分析自我的闲心。
她甩甩头，将目前的现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抬手扯住了打刀青年。
「山姥切，我觉得我们差不多该走了。照这个样子下去，继续深入的风险和收益就不平衡了，还有可能直接撞上boss级别的鬼王。不如现在折返混入中外围的百鬼……虽然还是会有点危险，但应该比最糟的情况要好些，还能顺便收集一下情报。」
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后，真夜不自觉地搓了搓开始感到寒意的双臂。
山姥切国广沉着脸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现在……”他突兀地止住了后话，然后果断地一把拉过还在仰着头等他回话的少女，带着她一同钻进了道旁的树丛间。
「喂等等等下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制止了怀中人的反抗后，山姥切国广抬手压下她的脑袋，低声解释了一句：“安静，有谁来了。”而且恐怕还是很不妙的家伙，邪恶而难缠的妖气从老远开始就像是彰显存在感般地蔓延过来了。
真夜闻言瞬间老实下来，不过很快又仰头看了看付丧神，便有样学样地从他的手臂间探出脑袋，屏息向外看去。
“奇怪，鬼王大人的声音刚才明明还就在这附近的……难道是妾身听错了？不不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个身穿华美和服的长发美姬由远及近地靠近真夜他们先前所立的位置，四下查探了几番之后，她边急切地摇着手中的宫扇边来回踱步，那银铃般的嗓音也像是接受不了现实似的徒然在尾音处拉高了几个调。
跟在她身边的赤色独角大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无谓的冷哼。
“那位大人正在与龙脉化身战斗中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会到这边来？青女房啊，收敛一下你的痴态。若让他人看到你这副被恋慕之情冲昏脑袋的样子、告到那位大人面前，恐怕又省不得吃一顿惩。”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赤鬼。”青女房厌恶地撇了撇嘴，转身面对赤色大鬼的时候自然地换上了一副心高气傲的清高神情，“反正在这里的除了你，谁敢在鬼王大人面前嚼我舌根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环视了周围众妖一眼。被她视线扫到的妖鬼无论外表如何可惧，均纷纷后退了一大截，摇头的摇头、没头的摆手以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至于隐藏在树丛后的一人一刀，已经被这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害得大气不敢喘一口了。
而当山姥切国广看见那只独角的赤鬼一手剔着牙，一手挥舞着掌中的巨大棍棒开始威胁周围众鬼时，他便在心中暗叫不好。
“你们之前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家伙？嗯？眼生的家伙太多了？蠢货！我说的不是这个！”
……有点不妙，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在那两只明显和其他妖怪不同的妖怪面前，山姥切国广不能肯定自家审神者身上的那几道障眼法不会被看破，但万一遇上最糟糕的情况……
这个时候，反倒是口不能言的真夜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发言自由。
「溜吗？」
山姥切国广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现在那两只妖怪之间没有间隙，要逃走的话最多也只能有一人成功。我去争取时间，之后再赶上你。”
读出他的口型后，真夜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未等她想出更好的解决策，场下的情况又产生了新的变数。
就在还隐约记得真夜一行的妖怪即将指出他们身处的树丛时，空中忽然挂起了凛冽刺骨的寒风，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随之飘落，然后在距离地面半米处凝成了一道冰蓝的人影。
“你们，不去处置那些阴阳师的漏网之鱼，在此处意欲何为？”
青女房讶然，随即不屑地嗤笑一声：“我当谁呢，原来是雪女大人呀。怎么，您不跟着那位新上任的大统领转悠，改为兼任战场督察了吗？”
冰雪般的蓝色女妖用不带感情的冷漠声音说道：“那么，你是要违抗鬼王大人的命令吗？”
“呵，鬼王大人的命令妾身自当遵守。不过呀，妾身可不像某个女妖一样会去谄媚一把来历不明的可疑妖刀噢，能让妾身表示服从的只有那位大人。”
在这场莫名转为女性之斗的纷争中，独角的赤色大鬼默默地后退一步离开战圈，避免被殃及池鱼。
不过可惜，之前因为感情用事而受罚降职的青女房注定没法在身份上压过似与现任鬼王有旧识的雪女一头，因此她也就仗着对方少言寡语、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一句狠话的性格，趁完口舌之快便见好就收，拉上沦为背景的赤鬼离开了此地。
真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抬头却见付丧神的表情依旧严峻，手臂的力道也不像是要放开她的样子。
随着青女房与赤鬼的离去，一些比较好事的众鬼也失去了围观对象，在雪女周身冰冷刺骨的天候驱赶下，纷纷散去寻找自己下一顿饱餐了。
因此，在长达数分的沉默下，那声轻唤便显得格外清晰了。
“请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几秒后，已然积起一层薄雪的地面依旧洁白如初，并没有任何人回应雪女的呼唤。
心知自己没有获取到信任的雪女轻轻地闭上了深蓝的双眸，片刻后再度轻启樱唇。
“如果是我认错了人，那还请多多见谅。但若……您若是真夜大人的话，可否听我一言——请问您是否认识名为‘加州清光’的付丧神？”
原本还在与打刀青年相互角力的少女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就愣住了，而当之后那个熟悉的名字从雪女口中出现时，她更是直接就从藏身的树丛中跳了出去，让山姥切国广没有一点阻止的余地。
白发蓝眼、精致得宛若偶人的雪女无声地降到真夜面前，伸出手。
“请随我来，我会带您前往加州阁下如今的落脚处。”
望着妖怪少女嘴角勾起僵硬而微弱的弧度，真夜隐约感到她似乎正在笨拙地模仿人类的示好行为。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不知为何，她忽然就不愿意抱着原先的猜忌之心去度量对方了。
于是真夜点点头，抬手便要搭上雪女的手掌。
不过——
“不劳费心了。”一旁的付丧神青年突然横插了一手，捉住人类少女的手腕便直接连人抱起，板着脸回瞪雪女冰冷下来的视线，“我的主人由我来带就好，你去前面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意外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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