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死亡情人 ...
-
——这是恶魔抛出的橄榄枝。
乔安兮顿了顿，才干巴巴地笑了笑。
“你们恶魔都是这样诱惑人类堕落的？”
“我有足够的诚意。”多玛姆老神在在的样子，“除了我，没有任何的存在能够帮助你。”
乔安兮向后退了几步，离这张脸远了一些：“原则还是要有的。”
“你已经动心了。”多玛姆笃定道，“哪怕你能依靠那些毫无价值的‘原则’约束了自己一次，你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犹豫、踌躇、甚至为此后悔——直到最后，你会为了获得这些我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东西，而向我摇尾乞怜，跪下来求我接受你的忠诚。”
“你并非真正无欲无求的人。真正能够自我约束的人从来不会陷入选择的困扰，而会陷入困扰的人，从来都不能真正地斩断欲望。”
“她是你的……什么来着？算了。她是你亲戚，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卷进这件事里？”
“她说她是变种人——事实上她确实帮助我们破解了卡西利亚斯的镜像空间，我忽略了她并不是像我们一样的法师。”王有几分懊恼，“你和她认识？”
何止是认识——史蒂芬·斯特兰奇面无表情：“当年我还是个医生的时候，曾经差一点就会成为她的导师。”
虽然后来复试给了乔安兮低分导致她被调剂了……不过这种让人尴尬的细节还是不要特意和她亲戚说了比较好。
有些时候，这世界真是小得让人惊叹。
“看起来是卡西利亚斯挣脱了束缚，然后趁着我们分心，就近抓了一个人质逃走了。”莫度男爵试图分析，“你刚刚说你看到了一个黑影？他会不会是带着人逃进了黑暗维度？”
“但我看到的黑影最多只有一个人的身量——而且那绝对是个穿黑斗篷的家伙！”史蒂芬·斯特兰奇说，“王，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法师发现了卡西利亚斯的举动，来不及提醒我们便追上去了？”
王：“……我觉得穿斗篷的应该只有你一个。”
大家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品味还这么骚包的真的不多了。
他们的寻人计划陷入了一个僵局——最后还是史蒂芬·斯特兰奇拍板，在场唯一会飞的他去黑暗维度的入口附近寻找，其他人分散开来到附近搜寻。
“我们已经拿走了卡西利亚斯的悬戒，他应该跑不远。”
分头行动前王这么对史蒂芬·斯特兰奇说。
——应该跑不远？
穿过黑暗维度与地球连接的区域之后的路还很长——飞跃天空又跳过了几个小星球，史蒂芬·斯特兰奇非常怀疑王的这句话只是拿来充当安慰剂的。
直到他看到了那张放大的恶魔脸和旁边的三个小人，所有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
“在黑暗维度没有时间的概念，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的答案，人类。”
多玛姆这样说着，视线却转向了一旁。
一个被黑色斗篷从头包裹至脚的人形影子飘落在了他们所站的这片土地上。它的面目、身体全都被斗篷覆盖，斗篷下面伸出了一杆巨大的长镰刀，身形有些厚重，远看几乎不辨男女。
乔安兮向后退，试图离多玛姆和这个更加古怪的家伙远一些。
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西方死神的形象。乔安兮想。漫威宇宙有没有死神她不清楚，她只记得漫威的世界观里有五大神明，其中有一位叫做“死亡”。
这位疑似“死亡”的存在和多玛姆交谈了两句——显然他们没有体贴到使用英文或者中文以特意让乔安兮听懂的地步，因此乔安兮只是迷茫地听到他们交谈了些什么，然后便看到那位黑斗篷向她转过了脸，抬起一只只有骨骼的手，慢慢地放下了斗篷的兜帽。
乔安兮看到了一张骷髅脸，两个空洞的眼眶里跳跃着蓝盈盈的火焰。
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把乔安兮压垮——她从那双空洞眼眶的凝视之中感觉到了有如实质的杀意，强烈的濒死感将她包裹，几近窒息。
这张脸是不是曾经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这个身影是不是曾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些事情乔安兮都无法去思考了。
她看到那个骷髅挥起了手中的镰刀。
多玛姆盯着死亡，看到她一刀斩断了乔安兮的脖子，半晌才开口：“你好像热衷于杀死她。”
“她犹豫了。”死亡淡淡地回答，一只手揽过了乔安兮的身体，一只手托起了她下坠的头颅，“面对你的诱惑，她犹豫了。”
“……所以你就要杀掉她？”
身首分家，显然乔安兮是死透了——但是从伤口处流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如彩带一般的蓝色光带。它们末端尖锐，从各个角度直刺穿入死亡的斗篷里，又从背后穿出来、缠绕上那柄巨大的镰刀。
这看起来像是一种无力的反抗——死亡稳稳当当地托着乔安兮的身体，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人类总是会被恶魔诱惑。”死亡说，“这不是我希望她变成的样子，所以我要杀掉她，让她的能力将这一切重来。”
不拿生死当回事，大概也只有死亡能做到这一点了。多玛姆想。
“那么如果，下一次她仍然受了我的诱惑呢？”
死亡因为这句话而抬起脸看了多玛姆一眼——你很难从一张骷髅脸上读出什么表情，因此多玛姆也只是看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上下颌骨碰了碰。
“那就再杀掉她。”
蓝色光带已经爬满了她斗篷下的骨头架子。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把乔安兮的身体托得更稳了些，像是在承受着一个蹩脚的拥抱一样。
史蒂芬·斯特兰奇赶到这片区域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具骷髅托着乔安兮尸体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两个恶魔？我的上帝——”他瞄了一眼躺在一旁、了无生机的卡西利亚斯，“——这可真是超乎意料的豪华阵容。”
他说着，迅速地抬起手捏出了一个手势，似乎是想要触发阿戈摩托之眼——但紧接着他眼前一花，那个之前明明还站在地上的骷髅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镰刀的尖端顶在他的喉咙上。
“时间宝石的持有者。”那个骷髅慢慢地说，“你曾经杀死了她。”
“……什么？杀死了谁？”史蒂芬·斯特兰奇茫然。
“我本应该杀掉你，”那个骷髅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引导她。”
多玛姆饶有兴趣地看着天空。
这场景其实蛮有趣的——死亡视若珍宝般手捧着一具刚刚被她杀死的人类的尸体，那人类的能力发动着，疯狂地想要绞死这个杀掉她的凶手。
人类的另一个人类同伴想要逆转时间来救活她，却被死亡阻止，并且被告知，你曾经杀掉了她，为了赎还，现在我要你引导她。
——死亡的思维还真是难懂啊。
能看到这样有趣的场景，也许把地球留下来还是值得的。
“……引导什么的以后再说，我比较希望你现在可以放下镰刀，让我把乔安兮救活过来。”史蒂芬·斯特兰奇试探道。
死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镰刀向回转，挑起了一条蓝色的光带。
“不需要。”她说，“她的力量可以扭转现实。”
“……什么？！”
“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的力量。”死亡说，“比方说，你曾经用时间宝石的力量使多玛姆不再进入你的宇宙，却也同时招致了她的死亡——但那时所发生的事情成为了数条因果线，从她的力量抹去这一切的时候开始，便化为了她的力量。”
“如果她懂得驾驭她的力量，便可以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将合适的‘线’接入现实中，从而取得最大的收益和最好的结果。”
她挑出了几条蓝色的光带，向外抛去——然后史蒂芬·斯特兰奇看到，其中一条光带，一段接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段却连向了多玛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明明刚刚借助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将时间分割出来、创造了一段循环，借着无数次的重复耗尽了多玛姆的耐心，让它承诺不再踏足这个宇宙……可眼前这个骷髅是怎么回事？
还有它手里抱着的、身首分家的乔安兮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她还不会。”死亡继续道。
她将乔安兮的头颅放回项上，伸出手从伤口处抹过，那些蓝色光带便退回了乔安兮的体内。
待蓝光全部没入，她的颈上再无分毫伤口的痕迹。
此时，史蒂芬·斯特兰奇才想起来，自己还经历过另外一种“历史”——他赶到的时候王在乔安兮的帮助下制服了卡西利亚斯，神殿没有倒塌、多玛姆也没能侵入地球。但在这个发展之中，卡西利亚斯将乔安兮带到了多玛姆的面前，自己正是为了救她而赶来的。
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但每一个都是“事实”。
“你……你做了什么？”史蒂芬·斯特兰奇有点惊恐地看着死亡。
“我释放了她的力量。”死亡说，“但我终究不是这力量的主人，无法做到‘收回’，所以你会留有两段记忆。”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有一段‘事实’被她的死亡截断了——于是她的力量将事实扭转，使它向另一种结局发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听了这句话，死亡突然又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史蒂芬·斯特兰奇被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她冷冷地开口：“如果连引导都做不好，我就杀掉你。”
当死亡凝视你的时候，你会无可避免地陷入一种强烈的濒死感里。
史蒂芬·斯特兰奇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保证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死亡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