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Two litt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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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神’存在吗？”
在一次例行针灸治疗时，托尼·斯塔克躺在治疗床上，闭着眼，双眉紧蹙，像是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才迟疑地问出口。
乔安兮想也没想，很果断地回答：“不信。”
“……”
托尼·斯塔克像是有点无奈，睁眼看着她，表情里有几分控诉。
“大方向不能错。”乔安兮笑，“我是个无神论者。”
“‘如果两个理论都能解释现象，那么我们应该要取比较简单的那一个’。”她慢悠悠地说，“‘科学研究应当以实际数据说话，研究科学的时候最好当神不存在’。”然后她对托尼·斯塔克笑了笑，“您可是个科学家。”
托尼·斯塔克翻了翻眼睛，吁口气，像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那么，如果‘神’真的出现在你身边了呢？”
“那取决于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乔安兮答得不紧不慢。在托尼·斯塔克问点什么之前，她继续说：“斯塔克先生，其实我个人并不建议您现在搞出个‘钢铁侠神教’之类的东西。偶像崇拜已经很好了，非要神化成信仰就太——”
“我没这么想过，”托尼·斯塔克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以后也不会这么想。钢铁侠现在的定位已经很好了，我可一点都不想改变它。”
乔安兮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明白他隐约指向的是发生在新墨西哥州的事情——雷神托尔，他弟弟谎言之神洛基，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麻烦。但她能记得的剧情不多，也许还不如现在提起了这件事的托尼·斯塔克了解得深入——于是她决定保持沉默，假装自己是个一无所知的吃瓜群众。
她这个形象建立得很好——托尼·斯塔克扭了扭脖子，面朝着她：“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神降临在了地球上，跑到了地球上战斗——你会怎样做？”
“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神仙打架，凡人还能做什么？”乔安兮耸了耸肩。
“你这样的想法太消极了。”托尼·斯塔克摇了摇头，“如果有朝一日，更多这样的‘神’跑到了地球上，想要占领这个地球呢？”
——那就像是殖民者曾经对土著做的事情一样。
这句话梗在喉口，但乔安兮只是盯着托尼·斯塔克的眼睛，没有说出一个字。
“您所设想的那些‘神’，应该有多强呢？”半晌她垂眸，语气平静得毫无破绽，“言出法随？刀枪不入？或者说，集结全人类也完全没有抵抗的可能？”
“或许也不是这样……”托尼·斯塔克沉吟着，慢慢地说。
乔安兮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她动作娴熟地取了针，装进了专门的医疗利器垃圾桶里。
恰好托尼·斯塔克收到了一通电话——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挑起了眉，对着乔安兮摆了摆手。
“辛苦了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几天后，乔安兮得知，托尼·斯塔克出差去了别的州，她可以放两个星期的假——斯塔克特色带薪假。
“好的，斯塔克先生，祝您工作顺利。”乔安兮迅速地说，似乎在有意地压低声音，“需要的时候请您再联系我。”
“怎么声音这么小？”看起来托尼·斯塔克心情不错，随口问着。
“我现在在医院里……”
“又在医院？”托尼·斯塔克惊讶了一下，“你又怎么了，遇到事故了？严重吗？我让贾维斯去看看你？”
乔安兮正站在一间病房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朝内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攥紧了墙边的扶手栏。
“事实上，我是来探病的。”她说，“来看一位……前辈。”
放下手机，乔安兮折身进了病房。
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脸上仍然是那种创伤后的惊慌与自我厌弃——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里，并没有在意乔安兮这一去一回。
坐在他床边的克里斯汀·帕尔默看到乔安兮回来，对她招了招手。
乔安兮乖乖走过去，安静地等在一旁。
她其实并不太明白帕尔默医生叫她来探病的原因——她的绩点一向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去。作为一名稳定却不拔尖的优等生，哪怕是在临床之中她的表现也没有太多亮眼之处。甚至于，在这家医院实习的时候，斯特兰奇医生都没有挑中乔安兮，复试里拒绝得干脆利落，这才让她拐了个弯被交到了帕尔默医生的手里。
就如托尼·斯塔克曾说过的，“如果我真的只是想找个私人医生，你还不够资格”——乔安兮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但找到她时，帕尔默医生眼中那浓郁的悲伤几乎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根浮木——克里斯汀·帕尔默也不知道这根浮木能负载多少重力，但她只能竭力伸出手，祈求着自己不要被甩下去。
乔安兮无法理解，但也没法拒绝。
她一边疑惑着，一边迅速地观察着躺在病床上的斯特兰奇医生——他的外伤已经基本恢复，剩下的伤势基本集中在双手。乔安兮想起了帕尔默医生先前给她看的、斯特兰奇医生双手的片子，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怜悯。
作为一名以手术为主要攻坚方向的神经外科医生，他之前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这伤势就会让他现在跌得多狠。
乔安兮收拾了一下情绪，面上换回了平静，安静地站在原地。此时帕尔默医生已经和斯特兰奇医生交流完毕，对乔安兮招了招手。
“Jorcy，来这边。”
乔安兮依言走过去，却惊讶地看到帕尔默医生给自己让出了位置，站到了她的旁边。她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以眼神询问。
但显然，只是区区伤痛并没有削弱史蒂芬·斯特兰奇的毒舌分毫——他看了乔安兮一眼，瞬间拉下了嘴角。
乔安兮被他看得一僵——她仍记得，在面试的时候，史蒂芬·斯特兰奇博士就是以这样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的错误，然后更加绝情地拒绝了她。
“帕尔默医生，别告诉我你所说的‘可能有所帮助’的就是这个小姑娘。”他眼神挑剔，“我还记得这位学生的表现，哪怕是在他们这平庸的一届之中相比——”
“——我也仍然是十分平庸的那一个，您说过一次了。”乔安兮深吸了一口气，和和气气地接口，“是的，我记得，您拒绝过教授我。”
“……”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
乔安兮自嘲地笑笑——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帕尔默医生敢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带着自己过来了。她的脾气是全系公认的好、抗压能力数一数二——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这二十多年来太过多灾多难，有什么不淡定也都磨得淡然了。
“老实说，我也并不理解帕尔默医生叫我来的原因。”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拒绝了一回又一回，乔安兮也有些不高兴了，“我只看过了您的双手X线平片，但根据——”
“Jorcy！”帕尔默医生匆匆打断了她的话。
乔安兮顿住，撇开了视线。
“抱歉。”
“……抱歉。”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乔安兮有点惊讶地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史蒂芬·斯特兰奇，但对方只是移开了视线，没有再说话。
乔安兮垂眸，看着他那双放在床上却仍在微微颤抖的手，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了。
对于一个曾经骄傲的出色医生来说，这种事故的打击应该更加难以量计吧？况且现在她站在了医生的角度、眼前的这位doctor反倒是病人——他调整不好心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Jorcy，抱歉，史蒂芬他……只是太伤心了，他并非恶意如此。”帕尔默医生开口，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歉意和悲伤，“我听说你的家族是中医世家，我不知道……也许你能帮帮他？”
她说着，俯身：“我真的很感谢你听过我的描述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来了……但是，拜托了，尽管这请求有些过分——请你带来一些希望。”
乔安兮抿了抿嘴，心里却很苦。
她终于明白叫上自己的原因了。但现在她只觉得……压力山大。
奇异博士也许不需要这样微末的一点点帮助，但斯特兰奇医生需要。
乔安兮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有几分恍惚。
说不上是兔死狐悲还是物伤其类——各种各样的思绪堵在她的心里，揉得一颗心脏脆弱得好似一戳就能出血。
乔安兮站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暗自悲伤了一会儿，路灯转绿的时候便收拾好了情绪，跟着所有的路人一起迈开了步子。
但她没来得及平静太久——在临近公寓的一条小巷中，一声枪响把她拉回了现实。
……是了，纽约是钢铁侠罩着的地方，现在钢铁侠有事出了远门，趁机发生点什么恶性事件似乎也没毛病？
乔安兮甚至不自觉地为事件发生找好了理由——你看，距离先前钢铁侠阻止伊凡·万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刚好是舆论冷却、公众松懈的时候。再加上未来的半个月里山中无老虎的状态，任何心怀不轨的人都该是蠢蠢欲动的。
最重要的——也是乔安兮最不想承认的——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过灾难了。
按照常理，她身边也该发生点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Two litt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