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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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先举起了照相机，闪光灯乍然亮起时，才提醒了在场的记者们要抓住时机，于是一时间到处都是快门声。而在银色的灯光笼罩中，谢灵舟自错愕中回过神来，刚待挣扎，金牡丹已放开他，舔着嘴唇微微一笑。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哥哥。”
她的嘴唇鲜红如玫瑰。身后，是金晏成和沈如姿无比震惊复杂的脸。沈如姿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喃喃说：“原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金羡妮哈的一笑，拍起了手：“恭喜叔叔和婶婶喽，看来，我们会亲上加亲呢。”
这句话，连同两人之前拥吻的画面，被定格在了第二天的八卦杂志上。
修长的手指翻开杂志，几秒后，将它丢到玻璃茶几上，随着那一声“啪”，立在几前的关小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
“这是怎么回事？”坐在沙发上的关夜夕虽然一脸平静，但直觉告诉关小花——他生气了。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我……”
“我记得好像嘱咐过你，不要让他想起那个婚礼。”
“可是，我后来不是昏迷不醒了嘛？他去参加婚礼我根本就不知道啊……”关小花小小声的辩解，好生委屈。她也不是故意要晕倒的啊。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可怕，一不小心还会祸及生命，下次再吃饭时可千万得注意点了。
关夜夕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会被蛋糕噎住而进急救室的笨蛋，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了。”
关小花眨了眨眼睛，见他始终脸色平静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顿时放下一半的心，拿起桌上的杂志说：“其实你干吗不高兴呢，破船去参加那个婚礼也没什么的嘛，而且你看他和女神站在一起很配不是吗？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啊。”说这话时她无比感动——瞧瞧，她变得多么有学问，连“璧人”这种高难度的形容词都会用了。
“女神那么喜欢破船，肯定会对他很好，你的朋友变得幸福，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啊。”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女神这一世能和阿都尼在一起，作为前世害死阿都尼的罪魁祸首的她，也不用再那么内疚啊。真不知道为什么关夜夕不高兴，连朋友的爱情也要干涉。“啊！”她突然惊呼，用手捂住嘴巴，“难道说，你、你、你喜欢女神！！所以嫉妒破船？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关夜夕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把他的反应当成默认，顿时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女神不会喜欢你的啦，你死心吧，她和破船是命中注定要一起的，任何去干涉和破坏的人都会受到天谴的！”——比如说她。
要不是前世不小心扎死了阿都尼，现在她也不用这么麻烦。
关夜夕冲她勾了勾手指。
关小花好奇的朝他走了几步。他继续勾手指，她继续靠近，然后——他一把拐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身前，嘴唇无比精确地覆盖下来，压住她的。
关小花的眼睛一下子瞪至最大。阳光从学生会办公室的琉璃窗外照进来，光晕中很多细微的灰尘在用一种奇异的姿态缓慢漂浮，就像她此刻的心，悠悠荡荡，不着边际。
她知道这种接触，被称之为“吻”。
并且，具有无比神圣的意义。
来到人间后，她的初吻因一场意外而给了谢灵舟，但当时的场面太荒诞也太短暂，因此完全不具备什么实际性的意义。然而这一刻，关夜夕吻着她，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嘴唇，那感觉是如此清晰和细腻，令得呼吸亦为之绷紧。
她一边悸颤一边迷茫，大脑因混乱而一片空白。
这、这、这……什么状况？？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夜夕，有关下下周的校庆还有点……”温润如水的声音在看见室内的情景后戛然而止。
越过关夜夕的肩膀，关小花看见言胥站在门口，表情惊讶。她整个人一震，刚想推开关夜夕，言胥已啊了一声，“对不起，我过会再进来。”一边说着一边退出去关上了门。
如果说，关小花刚才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此刻则变成了一片焦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啊！她居然被言胥看见自己在跟关夜夕接吻！更糟糕的是，关夜夕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哦，上帝……
关夜夕放开她，在她还没有暴走前开口说道：“因为金牡丹是在做戏。就像我刚才这样——你，现在明白了？”斑驳的阳光中，他的脸因背光而模糊，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字字分明。
关小花怔怔地瞪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晨读时分，高二4班内八卦不断。
“喂，你听说了吗？谢灵舟和金牡丹……”
“啊，你说的是他们啊，真是没想到啊……”
议论声中，绯闻的男女主角先后出现，男主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座位坐下，取出英文课本开始默记单词，而女主角则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对大家微微一笑，也开始念书。当铃声响起时，目光呆滞的关小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脸色相当难看。
没人敢去向两位当事人求证，却把主意打到了“王子的死党的妹妹”身上。
关小花刚坐下，身后一同学就用笔戳了戳她：“喂，你知道谢灵舟和金牡丹的事了吗？”
关小花沉浸在刚才一事所造成的巨大打击中，没有反应。
于是，啪，一个纸团丢到她面前，她依旧没反应。但却有另一只手，从窗口伸进来，拿走了那个纸团。丢纸条的同学顿时吓的面色如土，原因无它，那只手是杜姑婆的。
“这是什么？”杜丽聪站在窗外打开纸团，所有同学全部低下头不敢出声。她往纸条上轻扫一眼，皱眉，继而冷哼：“你，你，还有你，全都跟我来一趟。”
被点名的自然是绯闻的男女主角，但关小花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也要被一起叫到办公室里去？
杜姑婆领着三人进办公室后，往椅子上一坐，神色很严肃。关小花瞥到，她的办公桌前，也正好摊着一本八卦周刊，铜版纸页上，以豪华婚宴为背景拥抱亲吻的两个人美貌非凡，令得整个画面相当赏心悦目。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班主任是领略不到这种美的，她只是觉得头疼，非常疼痛。
她将目光看向金牡丹：“你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金牡丹也往海报上看了几眼，表情很镇定：“就是老师所看到的那么回事。”
“你们在早恋？”
“是。”“没有。”这两句回答是同时响起的，答话的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各无表情。杜丽聪狐疑地看看金牡丹又看看谢灵舟，最后将目光转向关小花：“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诶？”关小花头冒黑线，这、这、这又关她什么事啊？“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刷刷两道目光便如箭一样的飞了过来，她只好立刻表态，“不知道！”
杜姑婆果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又哼了一声，指着杂志说：“学校校规不许早恋，一旦发现就予以开除处理。而你们两个更离谱，居然还上了杂志，自己说，怎么办吧。”
谢灵舟硬生生的回答：“我们没有早恋。”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照片？”杜姑婆的样子像是快抓狂。
谢灵舟唇角一抿，目光转向金牡丹。话说到这份上，金牡丹反而不反驳抗议了，眼眸里有阴阴的笑，似乎是想看他如何收场。
但谢灵舟虽然冷傲，却绝对不是那种不通应变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年级第一。他想了想，很快答道：“是作秀。”
“什么？”杜姑婆一愣。
“因为之前传出我们不合的消息，令得金氏的股票有所动荡，这门婚姻不被外界所看好。因此，在父母的暗示下，我们决定用暧昧来打击不利流言——以上。”
杜姑婆的嘴巴半开着，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干涩的挤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父母让你们这么干的？”
谢灵舟直视着她的眼睛，答道：“一切都是商业需要。”
关小花彻底晕。更晕的是，杜姑婆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这个……这个……看来我有必要找你们的父母来谈谈。”
谢灵舟对着电话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杜姑婆叹了口气，挥手说：“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下面的事我跟你们父母谈就可以了。”
于是乎三人又走出了办公室。
隔着玻璃门看见杜姑婆拨电话，金牡丹浮起一抹嘲笑：“真机智啊，不愧是永远的NO.1，这种强大的理由都找的出来。”
关小花忍不住插嘴道：“可是老师现在在给家长打电话耶，一跟他们接触不就会穿帮了吗？”
“别傻了。”金牡丹拢了拢秀发，“我爸爸日理万机，有空接见老师才怪。而他妈妈——”说到这里斜瞥谢灵舟一眼，唇角的嘲讽之意更浓，“他妈妈巴不得我喜欢他，再加上又怕他，拼命想讨好他，当然是他怎么跟老师说，他妈就跟老师怎么应了。”
原来如此，关小花恍然大悟，继而觉得，破船成绩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灵舟根本不理会两人的谈话，径自朝教室走去。
金牡丹咬了下嘴唇，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就真的这么不好吗？”
回过来的眼眸，是完全冰冷的。
“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罢休。”金牡丹以她独有的女王口吻说道，“如果我不漂亮，不聪明，成绩糟糕，出身贫寒没有教养，那么也就算了。但是，无论在什么方面我都足以与你般配，你凭什么这样嫌弃我？”
“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情？”谢灵舟拧着好看的眉毛，看起来很难以理解，“喜欢与否，根本与漂亮、聪明、成绩、家庭，没有关系。”
金牡丹嗤笑：“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千百年来，人类从来都是用这些东西在衡量与投资爱情。罗密欧如果不是个秀美少年，而朱丽叶不美貌，怎么会一见钟情？梁山伯如果不温柔宽厚，而祝英台不聪慧可爱，怎么会生死相约？你说这一切都不重要，那么你告诉我，喜欢，这种感情究竟与什么有关？”
谢灵舟定定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喜欢的女孩子是个丑八怪，非常笨，经常闹笑话，少女所应有的可爱本性统统没有，甚至作为一个人类来说都是性格残缺的。但是那又怎么样？所有女孩子里我只看的见她，我只在意她，莫名其妙就会想起她，烦躁也好，别扭也罢，我知道自己心里有她——仅仅只是这样。就是这样，而已。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也没兴趣知道，此事到此为止吧。”
一大段话震的关小花无比晕乎，问号像泡沫一样从脑海里浮出来，一个接一个。而其中最大的哪个，金牡丹已替她问了出来：“什么？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之前他就说过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无论是金牡丹还是关小花都不相信。不只他们，说出去全帝嘉都不会有人信的。以为那是为了摆脱金牡丹而编造出的借口，却在这一刻被重新用一种凝重的方式申明，隐隐泛出真实来。
“怎么可能？”这一回，惊呼的人换成了关小花，“你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女生？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差劲的女孩子啊？”
“有的。”
“谁？”两人异口同声。
本以为谢灵舟不会说的，没想到他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
天空中有乌云一下子飘了过来，大雨将沉未沉，狂风将吹未吹，世界开始以诡异的姿态在关小花眼前扭曲。她听见了那个答案，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呼吸完全停止——
席思碧。
谢灵舟喜欢的人……居然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