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铃铛》木子安Ann

25、第 25 章

　　许恒毅一耳光扇在游紫妍的脸上，
　　“你是医生，但是他的生活你说了不算。”

　　游紫妍捂住火辣辣疼痛的脸，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许恒毅，双目通红，一言不发。

　　看着她那个样子，许恒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蹲下身，在手机的碎片中翻找到手机卡，仔细地收好，
　　“小紫，清醒点，以昀的心里没有你。”

　　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本就不允许这般停留，许恒毅递给她一张纸巾，
　　“擦擦眼泪，上车吧，带你去买手机。”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一片寂静，两人沉默着。

　　游紫妍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冷风吹过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从后视镜里看去，一片泛红，甚至有些微微肿起。

　　他可真是狠心。

　　“疼吗？”
　　没头没尾地，许恒毅用这两个字打破沉寂。

　　“废话。”游紫妍没好气地回答，“但是功效不错。”

　　她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神情落寞寂寥，
　　“下次犯病，记得再抡我一耳光。”

　　许恒毅斜着翻了游紫妍一个白眼，“你他妈这是什么毛病？自己给自己挂号治治。”

　　游紫妍叹了口气。

　　从世俗角度看她，三十四岁的一个独立女性，工作后去美国进修了心理医学博士学位，事业有成，面容姣好。

　　但只有她自己心底知道，去美国，不过是为了逃避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

　　几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看起来平凡无常的夜晚，她鼓足勇气向凌以昀表达心意。

　　换来的只有一句抱歉。

　　游紫妍永远记得，她压抑着痛哭的情绪，维持着面容上得体的笑意
　　“为什么？因为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因为把我当妹妹？”

　　凌以昀似乎永远没有感同身受的能力，他甚至没有宽慰她，
　　“因为我不喜欢你，也没有把你当妹妹，我们跟恒毅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都是我的朋友，没有因为你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同。”

　　从那天起，游紫妍再也不敢见到凌以昀，她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颜面扫地，多年的相处，依旧逃不开的心跳加速。

　　于是便离开，那就不要见面了。

　　只当他在稳定情绪的药物中，失去感受爱情的能力。

　　直到在新闻里看见，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他在夕阳下，对着一个小姑娘有着那样柔和温暖的笑意。

　　风依然在脸上吹，滚出眼眶的泪珠被卷走，没有在脸上停留，没有泪痕。

　　游紫妍的心也越来越凉。

　　原来他也是允许别的女人靠近的，那么多年的清晰边界感，也不过是不爱罢了。

　　不爱，所以不想靠近。

　　***

　　夜深了。

　　凌以昀跟丁翎在海边的民宿住下，躺在床上，窗户微开。

　　清凉的海风吹进屋内，丁翎从窗帘的缝隙看见天空，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

　　“好多星星。”她躺在凌以昀的臂弯里，有些慵懒，没头没尾地说着话。

　　闻着只属于她的味道，凌以昀笑着反问，“星星漂亮吗？”

　　丁翎的头在她的怀里点了点。

　　心底里的遗憾渐渐升腾，凌以昀语调低沉下来，
　　“我也想陪你一起看星星。”

　　把头仰起来，丁翎用食指在凌以昀脸上扫过，拂过他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还有高挺的鼻梁，一点点地爱抚过每一寸肌肤，柔情似水，
　　“你的眼睛里面，有最漂亮的星星。”

　　听罢，凌以昀笑出声，她握住丁翎的手腕，亲吻她腕间的手链，
　　“不要骗人，我不是小朋友。”

　　翻过身，丁翎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月光下的凌以昀，在皎洁的月光中，他琥珀色的眼眸如同一片汪洋，
　　“没有骗你，你的眼睛就像月光照耀下的水井，深邃而倒映着夜空中星光，你的眼睛里有最美丽的星星。”

　　突然书面的一段话，
　　凌以昀的笑起来，他的心就像窗外的涛声一样，波澜起伏，
　　“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的倒影，所以才会这么好看。”

　　笑着钻回被子里，丁翎把头也埋在被子下面，声音闷闷得，却依然活泼不已，
　　“好肉麻。”

　　凌以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像一只调皮的毛毛虫，他逗趣着问，
　　“我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丁翎，那你帮我看看，天上有几颗星星？”

　　应声探出脑袋，丁翎在凌以昀的臂弯里抬眼，看着满天星空，饶有其事地开始数，
　　“1,2,3,4……”

　　凌以昀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听着丁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是困了，发音越来越含糊不清，像是孩子的呓语，嘟嘟囔囔。

　　低头吻了她，用很小的声音说，
　　“囡囡，晚安。”

　　这就像是一个美梦，凌以昀想要一直沉沦在这样的梦里。

　　思绪莫名飘荡到两人初见的火灾，在那天，他几乎不想逃离火海，在窒息感中生出结束自己的念头，
　　就这样吧，一辈子就这样吧。

　　此时此刻，这句话又在心头萦绕，却不再是往日的苦涩，真的就带着初见时那颗芒果软糖般的甜意，把丁翎揽在怀里，她像是小猫一样打着呼噜，
　　就这样吧，一辈子就这样吧。

　　大海独特的气味在鼻息间，海浪的涛声依旧，怀中爱人安睡，过了不知道多久，凌以昀也闭上眼睛。

　　听着丁翎的呼吸声，感受着她身体的起伏，一夜好梦。

　　日月交替，初升的太阳按时升起。

　　丁翎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身旁的男人已经醒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波澜，就只是抱着她，安安静静地躺着。

　　突然灵机一动，她就想这样偷看凌以昀，偷偷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半分钟后，
　　“你醒了不动，我也是知道的。”
　　身旁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话语里隐藏着笑意，“不要妄想欺负我看不见。”

　　猛地翻身坐起来！

　　“为什么！”
　　丁翎用柔软的枕头砸向凌以昀，“为什么你会发现！”

　　“不告诉你。”
　　笑意再也隐藏不住，凌以昀嘴角偷偷上扬。

　　凶神恶煞地靠近，丁翎用力拉扯他的耳朵，
　　“快说！不许捉弄我！”

　　凌以昀终于笑出声来，朝阳爬上他的脸颊，难得的好气色，
　　“呼吸声，气息起伏，都是不一样的。”

　　“哼，”
　　重新钻回凌以昀的怀里，丁翎满脸堆笑，
　　“那你在想什么？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我好听的呼吸声吗？”

　　无奈地摇摇头，凌以昀伸手想要伸手试探她的方向，刚抬手，丁翎直往他手心里拱，满脸宠溺的笑，
　　“我在想，怎么有人类这么能睡呢，囡囡可能是一只小猪。”

　　丁翎不满地捶打他，
　　“讨厌死了！”

　　打打闹闹的清晨，丁翎打开电视，财经频道依旧播放着有关凌以昀与林朗的新闻。

　　甚至还有她与凌以昀的照片闪过，丁翎非常慌乱地关掉电视。

　　身边的男人到时不以为然，面色如常，
　　“我们两个的照片好看吗？”

　　丁翎一个白眼飞过去，看不出这老男人还挺臭美。

　　漫天的新闻，失联的两个人。

　　似乎已经触及任性的边界，丁翎拉扯着凌以昀的手，
　　“我得跟我妈妈联系，我怕她会担心。”

　　不多说什么，凌以昀只是点点头。

　　半晌过去，丁翎依旧安静地在床边坐着，没有动弹，凌以昀一头问号，
　　“不是打电话吗？”

　　愁容满面地望向凌以昀，丁翎耷拉着脑袋，
　　“我怕被骂。”

　　阳光从窗户洒进，照耀在两人身上，凌以昀浑身暖暖的，
　　“你先拨通吧，我跟叔叔阿姨说。”

　　“不行不行，”丁翎连连摆手，“我还没有铺垫介绍你是哪位呢。”

　　“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一个笨猪呢？”
　　凌以昀用额头撞了撞她，孩子气的俏皮，嫌弃的话语间满是爱意，
　　“新闻飘了两天了，你爸妈还能不知道我是谁？”

　　悻悻地吐舌，丁翎将手机开机，还没来得及按下数字拨号键，就已经来电铃声大作，慌里慌张间，她不小心按下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惊讶不已，“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妈要担心死了！”

　　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丁翎含糊半天，电话那头的母亲话语连珠，根本没有辩解的时间。

　　凌以昀伸出手，示意丁翎把电话给自己。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在凌以昀的掌心。

　　没有开免提，听筒里的女声若隐若现。
　　“喂！你听见妈妈说话了没有……”

　　他缓缓开口，
　　“阿姨您好，我是凌以昀。”

　　坐在一旁的丁翎听不清手机那头的母亲说了什么，只能听见身边的男人，言辞恳切，
　　“非常抱歉通过这样的方式跟您第一次联系，丁翎跟我在一起，她非常安全，身体状况也很好，您不用担心。”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的……是，您说的对，以后再怎么样都会跟您保持联系。”

　　丁翎掩嘴笑着，凌以昀活脱脱就是一个放学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留下了承认错误的小学生，态度恳切，数不清说了说少句，
　　“对不起阿姨，确实是我的问题。”

　　忽然间，她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只听见身边男人说，
　　“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切，回盛洋上门向您跟叔叔提亲。”

　　什么鬼！？
　　连求婚都没有！谁准他去提亲了！

　　谁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