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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梓曦禁足,阴谋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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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说,让你跟哀家进来!”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皇太后的嘴里蹦出来,顺着殿中敞开窗户的微风吹进了季柏霆的耳中,愣生生的让季柏霆出了一身冷汗。
“哎,知道了,母后。”看着皇太后脸上铁青铁青的神色,季柏霆很没有骨气的怂了。
虽然口头上答应了皇太后过去,但是季柏霆脚下的步子却慢的要死,仿佛前面站立的不是抚养他长大的亲亲额娘,而是什么吞云吐雾的妖怪。
“霆儿……”看着季柏霆缓慢的步伐,皇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内心有些暴躁的冲动,语气颇为阴森的叫了一声。
“来了。”季柏霆无精打采的回应道,然后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跟着皇太后走进了韶华殿的内殿以后,左绕右绕的停在了一个紧闭着门的小隔间处。
那是一个周身散布着淡淡灰尘气息的紫檀木质小门,门上雕刻着一对五彩的鸳鸯,还有一副栩栩如生的男女耕织图。
皇太后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脑海里回响起一阵阵温暖的男声,本欲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母后,这里是?”季柏霆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疑惑丛生,有些不清楚皇太后带自己过来的原因。
“吱呀。”皇太后没有理会季柏霆的疑问,只是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缓和自己内心骤然浮上的剧烈情感,然后颤着手推开了门。
小小的窄窄的门被推开以后,一阵淡淡的灰尘气息混杂着历史斑驳的气味散布开来,里面的一切都呈现在门口站立的季柏霆和皇太后眼里。门后的空间很小,只摆着一张小小的木质摇床,几个黑色的大箱子和一个被摆放在小床中央的小小的紫色的匣子。
“霆儿,这是先帝爷除了天下留给你和纬儿唯一的东西。”皇太后看着屋内的一切,眼睛里云雾缭绕,说话的声音也颤颤的。
“父皇?”季柏霆听了皇太后的话语,再看看眼前屋中的摆设,有些不解有些震惊。
“是呀,这间小屋子是当年哀家生了你之后,你父皇让人隔出来的,里面所有的东西和摆设都是你父皇为你亲手一件一件打造的,或者摆放的。”皇太后丝毫没有理会地面是否会污了身上繁复华丽的衣物,只是满面怀念的走进屋中,伸出手在屋内摆设上一件件的轻轻的抚摸着。
“母后?”
虽然对于这间小小的屋子中所有的摆设出自自己父皇的手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但是季柏霆对于皇太后带自己过来看的疑虑大过了对这里的兴趣。
“霆儿,哀家与你父皇这一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这些事情里,有些事情的结局是皆大欢喜,有些事情却是无法自主的。”皇太后动作轻柔的抚着小床上中间摆放的紫色小匣子,说的话语让季柏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这一生,哀家、你、纬儿都不是他心中最在乎的,却是他心中,生命中最重要的。”皇太后轻轻的捧起小匣子,没等季柏霆说话就径自说道。
“?”季柏霆越听越糊涂,想要打断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只能把所有的疑惑都化成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在脸上。
“霆儿,哀家问你,这天下之于你来说是什么?”
皇太后没在说些让季柏霆听不懂的话语,只是开口问道。
问完,也没理会季柏霆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伸出手捧起了小床上的紫色小匣子。
皇太后一只手捧着匣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拂过匣子表面,任由长长的繁复的衣袖拭去匣子上堆积的零星灰尘。
“回母后的话,这天下之于儿臣来说,是一份责任,一份必须要抗的责任。”季柏霆收起了脸上的疑惑,细细的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说话间神色坚定。
“就只是责任么?”皇太后轻轻的笑了,微弱的笑声在有些空荡的小屋子中徘徊着,有些莫名的渗人。
“霆儿,你想知道你的父皇是如何回答哀家这个问题的么?”皇太后挥了挥手,止住了季柏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意愿。
“还请母后赐教。”闻言,季柏霆严肃了脸,眸光中满是认真。
“你的父皇说,这天下之于他是家,是一个大大的家。家里有各种各样的亲人,有各式各样的情感,是值得他为之守护一生的。所以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天下,他的大家。”说完,皇太后动作轻柔的打开了手上捧着的匣子,从匣子中拿出了一块穿着红绳的五彩琉璃烧制的佩环递给了季柏霆。
季柏霆从皇太后的手上接过佩环,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仔细打量。
那是一块通体由赤橙黄绿青五种颜色的琉璃烧制成的圆形双鱼戏水图案的佩环,佩环上两条戏水的鱼栩栩如生,每条鱼身上所有的鳞片上都刻着两个小小的南墨王朝特有的小篆字“守家”。
“这,这是?”季柏霆摸着那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有不解有怀念有不忍直视。
“那是你父皇在你一岁时,亲手给你烧制的佩环,佩环上雕刻的字也是他亲手一笔一笔刻上去的,守家那两个字就是你的乳名。”皇太后眸色淡淡的伸出手从匣子里又取出一个小小的菱形佩环,放在手心里说道。
“守家?”季柏霆有些疑惑的念叨。
“是啊,纬儿的乳名叫护国。”
想起当时取名的情景,皇太后颇为好笑的说道。
皇太后语气中的好笑让季柏霆有些无奈,毕竟当时的自己也好,季柏纬也好都只是小孩子,乳名什么的根本做不了主。
“行了,哀家想要说的,能对你说的,哀家都说了,至于你能懂几分做几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皇太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季柏霆说道,只是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
“是,母后。”闻言,季柏霆看着皇太后的表情严肃起来,语气也无比的认真。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日你还有早朝要上,你先回去休息吧。”
皇太后看着季柏霆说道,拿着佩环的手微微收紧,任由菱形的边角扎进了手心。
“是,母后。”说完,季柏霆就拿着皇太后递过来的,属于他自己的佩环行了礼,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从明日开始,温曦皇贵妃禁足一月,抄写佛经百卷。这后宫中的风波哀家今日都替你平了,这一月内,你自行安抚吧。”
看着季柏霆转身就走的背影,皇太后把手心里的佩环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匣子中,头也没抬的说道。
“是,母后。儿臣,知晓了……”季柏霆顿住了脚步,背影一僵,在皇太后看不见的地方脸上一片不愿。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等着季柏霆走远以后,早就从许梓曦那里回来的竹卉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哀家也不想如此,只是霆儿的路走的有些顺了,难免会骄傲自大,这次的事情就让他长长记性吧。”皇太后最后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佩环,轻轻叹了一声,盖上了匣子,把一切都恢复成了原状。
“娘娘,陛下的路走的可不是太顺。”看着季柏霆长大的竹卉心底还是有些偏向季柏霆,不由得开口辩解道。
“行了,竹卉,哀家明白你的意思。霆儿是一开始的路走的不是很顺,先帝爷突然的离世,朝堂动荡了一阵,可那毕竟是前朝,这后宫的水,到现在为止,他还一滴未沾呢。”说完,皇太后就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累。
“娘娘,这后宫复杂之处,单一个陛下能沾染什么呢?”听了皇太后的话,竹卉想到这些年后宫中的争斗,不由的感叹道。
“是呀,行了,不说了。竹卉,天色晚了,伺候哀家就寝吧。”走出了小屋,皇太后转过身子轻轻的合上屋门,把手扶在竹卉的手臂说道。
“是,娘娘。”竹卉点了点头,开口应道。
随后,竹卉便扶着皇太后走到内殿的梳妆台前,拆下了头上的插着的大红宝石凤钗,褪去了皇太后身上华丽的衣物。熄灭了明亮的烛火,韶华殿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
夜色渐渐地深了,等着宫内所有的人都休息以后,原本乌黑一片的雨涵阁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盏黯淡的烛火亮起照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小主,老爷他刚才把药送了进来。”锦绣把点亮的烛火放在离窗户稍远的地方,悄悄的走到丽嫔萧玉倩的床前,柔声唤醒了丽嫔萧玉倩,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刚送过来的?”被锦绣吵醒的丽嫔萧玉倩脸色上有些难看,但还是从被子中伸出手接过了瓶子,放在手心里仔细的打量。
“是的,小主,刚才老爷才派人送进来传到奴婢的手上,想必是在奴婢传回消息后,商议了这许久之后,老爷才刚做下的决定。”锦绣轻柔的说道,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
“呵呵。”丽嫔萧玉倩收敛了自己打量的目光,手上捏紧了瓶子,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小主,随着这药过来的,还有一件事情。”锦绣等着丽嫔萧玉倩停住了笑声以后,才低低的说道。
“哦,什么事情?”丽嫔萧玉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从被子中支起了上半身柔柔的靠在床柱上。
“小主,刚才老爷吩咐的把这个送进宫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温曦皇贵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被皇太后娘娘罚禁足一月,抄写佛经百卷。”锦绣四下看了一圈,才凑到丽嫔萧玉倩的耳边,轻轻的低语道。
“哦,此事正好。”听了锦绣的话语,丽嫔萧玉倩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小主,天色还早,可要再睡一会儿?”等丽嫔萧玉倩笑的差不多了,锦绣扭头透过纸糊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
“恩,等到了平日请安的时辰再唤醒本小主,顺便吩咐小厨房熬上红枣参汤,等着本小主请安回来亲自给陛下送过去。”
闻言,丽嫔萧玉倩把上半身缩回了床上,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兴奋,闭上了双眼。
“是,小主。”锦绣轻轻的应道,随后轻柔的给丽嫔萧玉倩整理了整理被子,就转身端起那盏黯淡的烛火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的放明了,太阳从东边天际的云层中一跃而起,柔和的金光洒满了大地。
依照丽嫔萧玉倩的吩咐,锦绣在距离请安的时辰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就叫醒了丽嫔萧玉倩。
随后,在锦绣的伺候下,丽嫔萧玉倩换上了一身粉黄色的衣裙,简单的梳了一个流苏花坠,就扶着锦绣的手臂向着皇太后居住的韶华殿急匆匆的赶去了。
韶华殿殿内。
“娘娘,该起了。”
竹卉轻轻的打开内殿正对着皇太后床铺的窗户,微风带着清晨独有的清新气息一涌而入,唤醒了沉睡中的皇太后。
“竹卉,什么时辰了?可是霆儿后宫中的其余人都到了?”
醒来的皇太后脸上还挂着一丝慵懒的气息,长长的乌发掺杂着几缕雪白色披散在肩上,丝毫看不见昨夜在季柏霆面前的皇太后影子。
“回娘娘的话,除了温曦皇贵妃娘娘被禁足没过来以外,其余的人都到了。”竹卉走到皇太后的身前,微微福身,任由皇太后扶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恩,给哀家梳妆吧,哀家倒是想要看看这霆儿的后宫中是谁能窥探皇帝的动向。”从昨夜雷霆手段把消息遏制在后宫中之后,皇太后就想知道在季柏霆为数不多的后宫嫔妃,究竟是谁能摸到季柏霆的踪迹。
“是,娘娘。”竹卉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就扶着皇太后坐在了梳妆台前,给皇太后打扮的依旧是昨夜在季柏霆面前的装扮,只是在发间多插了一支明亮的大红色凤凰金簪。
“唤她们进来吧。”等着竹卉停住手以后,皇太后看着模糊铜镜中自己的倒影,严肃了表情,凤目不瞪而威,端起了一国皇太后的高贵架子,缓缓的站起身说道。
“是,娘娘。”竹卉扶住了皇太后的左手臂,扶着皇太后走到了外殿中高高的主位处坐下。
“诸位小主,皇太后娘娘已经起身了,还请诸位小主移步。”竹卉等皇太后坐稳以后,才转身走到大门处,推开紧闭的大门,神色不慌不忙的说道。
“是。”等在外面的以丽嫔萧玉倩为首的所有嫔妃们齐声道。
随即,一群穿着粉嫩,妆容精致的后宫妃嫔们就跟在竹卉的身后走进了韶华殿的外殿内。
“嫔妾等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没有了许梓曦,丽嫔萧玉倩就站在了妃嫔队伍的最前面。
“起身吧。”皇太后坐在椅子上,面色严肃,威严端庄。
“嫔妾谢母后恩典。”下面所有福身行礼的妃嫔齐声应道。
“母后,今日怎么不见温曦皇贵妃姐姐呀?”
等着所有行礼的嫔妃都站起身以后,丽嫔萧玉倩转了转眼珠,语气俏丽的问道。
“你这个丫头呀。”皇太后听见丽嫔萧玉倩的问话,凤目中神色流转,一道暗芒划过,脸上却是挂起了微笑,语气亲昵。
“行了,今日给哀家请过安以后,你们就不必去凤祈宫打扰梓曦了,那丫头昨日犯了些小错,哀家罚她禁足一月,抄写佛经百卷了。”对着萧玉倩感叹完以后,皇太后就抹平了嘴角的弧度,对着其余站立的妃嫔严声说道。
“是,母后,嫔妾知道了。”
等着皇太后说完以后,下面站立的所有嫔妃面上都不可自主的带上了几丝欢喜之意。
“今日的阳光虽好但哀家心情微差,故此哀家就不留你们了,跪安吧。”
皇太后高坐在主位上,对于下面站立的嫔妃脸上所有的动作一清二楚,所以在她们集体说完以后,面色淡淡的说道。
“是,嫔妾等告退,母后万福金安。”
闻言,所有的嫔妃都压制住自己内心中的小激动,恭恭敬敬的对着皇太后福身行礼道。
皇太后也没理会,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下了头眸色冷清。
在给皇太后请安回来以后,丽嫔萧玉倩就带着小厨房提前炖好的红枣参汤,在早朝结束后赶在其余人之前给季柏霆送了过去。
顺理成章的让季柏霆在许梓曦禁足的第一天晚上,休息在了她所在的雨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