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试图辞职第六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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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月光之下，万物停滞，只剩受到刺激后再次怒涨的阳玉火焰在燃烧着。赤色席卷之处，银白如朝露消逝，被拉长的时间顷刻恢复正常。
去除阻碍的晏阳及时拽住往前冲的宗三左文字，然而一同笼入阳玉力量范围的付丧神反而挣扎得更加激烈了。
迈步而下的神乐夕露注意到她，抬手，冰线如蛇蜿蜒冲来。
晏阳扣着宗三左文字胳膊，一时反被带得踉跄，余光瞥到身后火焰辐射下摆脱纠缠冲上来的陶源稻荷，不由得心中一悸。
“宗三——！”她气急，紧迫间甚至无暇闪避。
眉心一热，仿佛呼应她的心情，蛰伏已久的神眷印记刹那激发，赤金神力闪电般刺入陶源稻荷额头。
神祗痛苦的悲啼在脑海回荡，引起一阵嗡鸣，晏阳晕眩一瞬，迟钝察觉有谁从身边掠过，直扑已经逼到眼前的攻击——模糊视线中，陶源稻荷长长的银发在烈风里飘扬起来，赤红神力凝聚又溃散，最终靠着身躯硬生生挡下了冰线的蔓延。
神祗倒下前，对她厉喝：“快走！”
错愕与感动充塞胸膛，晏阳咬唇，费劲地压制住拼命靠近平川弥生尸体的宗三左文字，就要往后混入人群，但神乐夕露反应更快，侵蚀阳玉大阵的精力抽回半分，再次抬手往下一推。
铺天盖地的冰霜陡现，犹如浪头向广场拍下！
空山鸟啼一响。
如雾如影的一线刀光乍亮，无声划过汹涌冰浪——整齐清脆的碎裂声过后，举目只见漫天晶莹碎屑。
踏着月光缓步而下的女神脸色一沉，长袖振起，拂过身前，现出月轮虚影。
冰屑纷扬间，刀光再亮，轻描淡写斩碎月轮，未等神乐夕露变招，石刀白胜霜雪的锋刃已堪堪触及她颈部肌肤！
铮——！
就在天丛云剑刀刃即将没入神乐夕露脖颈的刹那，空间扭曲，透明如琉璃的镜面挡住了神器锋芒。
音爆涟漪扩散四方，荡过九天垂下的迷离光帘。
如泉黑发悠悠落下覆盖脊背，神乐朝光红眸淡淡一瞥无奈撤刀的源青浦，低声吩咐被挡在身后的神乐夕露。
“尽快控制阳玉。”
话音未停，她手中八咫镜翻转，与源青浦身影一同消失。
神乐夕露微微颔首，收敛心神稳固濒临破碎的阴玉领域，暂且顾不上收拾下方与宗三左文字纠缠的晏阳了。
——时间凝滞打破后，广场重新骚动起来，审神者们和叛变的一部分国津神、源氏卫队混战在一起，杀声四起，刀剑交鸣不绝于耳。
神火收敛，护在身周隔开交战人群，晏阳忍无可忍，拽住打刀付丧神的衣襟吼道：“宗三左文字！她还在看着你呢！”
宗三左文字泛着戾气的异色瞳倏地一空，刀刃出鞘半寸，僵住，跟着发抖的手一起颤动起来。
“想找死也给我离开出云再说！”晏阳烦躁地按下他试图攻击自己的刀，毫不客气地斥道。
打刀付丧神身体微微摇晃，怔怔盯着两步远处滚落在地的头颅，没了声息。
——平川弥生发丝间未曾阖上的一双眼睛，果然正对着他。
晏阳眼眶发红，把他推给靠近的压切长谷部，命令道：“你们小心，先找个地方躲一阵……”
失魂落魄的宗三左文字只和地面的平川弥生对视着，毫无反抗动作，倒是今剑激动地想要夺回匍匐的尸身，还在向前跑，却被晏阳用力拽回。
她抬头扫一眼，神乐夕露已经睁开双眸看了过来，逼不得已又一次催动阳玉碎片，火焰飞卷，将付丧神们推入混战人群，怒喝：“走……！”
——与此同时，城门上的源雨道也一跃而下，开始逼近。
晏阳咬牙，原本护着平川弥生尸身的火焰一暗，迅速将其烧毁，冲向了召出天丛云剑投影的源雨道。
“喂，”身后大和守安定叫她，“接着！”
蹙眉回眸间，她有些吃惊地接住凌空抛来的蓝鞘打刀，见身披羽织的少年纵身化作樱花光影融入刀中。晏阳思绪电转，长刀锵然出鞘，阳玉神火蔓延刀身，一招“平青眼”刹那斩向闪过火焰贴近的源雨道。
——刀刃相抵！
源雨道旋身退开半步，眉梢一挑，颇为默契地和她同时劈出交错刀光逼开已不足百米的神乐夕露。
“是跟我走，还是应付月读姬？”青年笑问。
晏阳权衡不过一秒，止刀跟在他身后往城门逃去。
冲过内城大门，身后喧嚣立刻低下几分，两人不必回头，单凭感应就能知道神乐夕露追了上来。
沿途不断有赶来的源氏侍卫和咒术师，在源雨道匆匆示意下一个接一个扑向月读姬，试图拖延对方的追赶的速度。晏阳随着他不断冲向深处，精神紧绷。
三人所过之处的建筑因为神器毫无顾忌的力量释放而纷纷坍塌，阳玉火焰四起，又覆上银霜。天丛云剑投影主持的出云副阵代替了被摧毁的阳玉大阵覆盖苍穹，不断给神乐夕露造成麻烦，让他们能险之又险地继续前进。
跃过下陷的屋瓦，晏阳呼吸逐渐急促，由于长时间操控阳玉肌肤上又开始燃起火星。
神乐夕露已近在咫尺。
——好在千钧一发间，源青浦总算赶到，顶着神乐朝光的缠斗将神乐夕露一齐接下，天丛云剑视空间如无物，以一挡二也不落下风。
晏阳抓住机会拉开一段距离，听到身后传来女性淡漠的嘲讽。
“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也想维护的天下？如今的源氏，和昔日天津神族又有何不同？”
【阿光】？！
她眼眸微睁，立刻分辨出了这嗓音。
然而情势不容她回头打量，只能埋头向前。
被质问的源青浦声音迟迟未响，反而是不远处领路的源雨道眼神一沉，急掠几步闪过斩来的刀光。
晏阳忍不住幸灾乐祸，分辨出那是源青浦的手笔。可惜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被针对的源雨道冷笑，接过迎面而来的暗卫手中襁褓，脚步未停。
那是……？
瞥到婴儿青白脸颊的晏阳怒上心头，急追几步拔刀劈向他右臂：“把那孩子给我！”
源雨道哼笑，格开攻击，引动了女婴身上早已布置好的法咒。
心火腾起。
晏阳不由得脚步一停回头瞥去，见到正与敌人激战的源青浦身上同时燃起赤红心火——
天丛云剑刀光倏忽一定，青年再不复战神之姿，左支右拙起来。
实在搞不懂源雨道目的何在，她盯一眼重新腾出手来冲向自己的神乐夕露，无奈加快逃亡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掠上屋脊，视线里陡然映出高耸黑影。
——内城中心点，天守阁到了。
层层直上仰着头也看不到顶的天守阁最高层几乎与天上明月平齐，阁前平地开阔，架着金色的巨大日晷。
晏阳眸子蓦地一亮。
——时间转换器总核心！
阳玉火焰在足底一闪，她半步未停，凌空一翻自屋顶跃向日晷。然而同时抵达的源雨道突然翻脸，将怀中的源伊织抛向空中手掌虚握一拉，登时将女婴体内的阳玉碎片拽出一大半，另一手的天丛云剑投影斩向空中晏阳。
打刀一撩截断刀光，她滞空一瞬，被源雨道抢先落在日晷中央。
慢了一步的晏阳干脆反身接住坠落的襁褓，才又回头冲去。
女婴体内的两枚碎片已经完全离体，只剩丝线相连。想起源宵月和被送走的婴儿，她蹙眉，指间神火流转，一挑一拉将浮空碎片再次抢回，打入女婴体内暂时吊命，然后抛向后方。
赶来的源青浦极为默契地连出三刀拦下神乐姐妹，接住了婴儿。
晏阳此时将将触到了日晷边缘。
时间转换器中央正对天上月亮，悬浮着不完整的赤色勾玉虚影，立在一旁的源雨道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大笑间伸手虚按住勾玉。
灵力涌动。
苍穹月影乍褪，显露半边赤色太阳，明暗天色犬牙交错，犹如可怖伤痕蔓延。
身体里的阳玉仿佛得到了呼唤想要飞出，晏阳一窒，一时间意识全无——鲜红液体涌出五官，她踉跄着捂住胸口，几乎握不稳大和守安定。
视线里一片血色，她摇摇晃晃的，奋力一掌拍出，火焰击中日晷边沿，激发了时间转换器。
透明旋涡盘旋而起，挡住想冲来的源青浦等人。
正在旋涡中央的源雨道看着旋转起来的日晷微微眯眼，虽然被定住无法动弹，但神色轻松自如：“打算返回过去时空然后逃跑吗？呵，倒是要谢谢你送我一程。”
晏阳痛不可遏，只得弯下腰，但头还扬着，沾了血的嘴唇翕动几下，才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的确、是要……送你一程！”
她笑容轻蔑，目光从速度越来越快的日晷上移开，看向猝然变色的源雨道。
消瘦如骷髅的青年失声叫道：“不可能……！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日晷并非逆时针拨往过去……而是顺时针转向了未来！
晏阳神智已经模糊，入耳声音都扭曲成无法辨别的怪异响动，只死死盯着他，快意非常。
时间转换器旋转快得几乎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影，受其影响头顶夜色节节败退，白昼铺展。
烈日君临。
凄厉的哀嚎中，源雨道迅速衰老腐烂，化成朽坏的骨架零落在日晷之上。
视线慢慢黑了下去，晏阳昏昏沉沉间勉强通过契约将今剑等付丧神招来身边，最后看了日晷上组合完毕的字符一眼，意识崩解。
金。
曜。
十。
……
蹲在集合铃下的狐之助挥爪撤掉大国主邀请函的投影，收尾总结：“以上。”
三三两两站在院中的付丧神们反应冷淡，几乎没怎么看它。
式神不悦地摆摆尾巴，追问三日月宗近：“晏阳大人当真还没回来吗？”
太刀付丧神笑意微冷：“本丸已多日不曾出阵远征，我等皆被软禁于此，主君是否回返，难道你不是最先知道的？”
狐之助瞪圆眼睛，语气严厉：“三日月宗近，你这是对政府不满——”
嗡——！
庭院里时间转换器突兀绽开的金光打断了它。
式神错愕间，身后倚着廊柱的萤丸瞬间暴起，大太横扫，仿佛冷月当空，截断它的身体。
“叛乱……已记录……”狐之助只来得及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句，便化作数据流消失。
若无其事的萤丸收刀整整军帽，歪头：“啊、回来了。”
狂风乍起，吹落满院樱花，原本平静的黄昏天空霎时昏暗，透明波纹宕开又扭曲。
——咔嚓！
闪电不断劈下，照亮天空延伸的裂缝。
加州清光有些惊讶：“怎么了……？”
染透半天的金色中，满身是血的少女身影凝聚倒下，被三日月宗近及时揽住。他环视一圈同时出现、接二连三坠落插.入土中的刀剑，仰头看向不断变换的天空，苦笑。
“这可真是想不到的情况啊……”
还没来得及高兴主人回来的五虎退声音发抖：“本丸……在往下掉……？”
感受着坠落的失重感，付丧神们看了看自苍穹蔓延而下的裂缝，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
庆应元年四月中旬，京都西本愿寺。
清晨。
藤堂平助同永仓新八争吵着走过檐廊，还抽空向反方向的少女打招呼：“早啊千鹤！”
抱着托盘的雪村千鹤笑盈盈地回应：“早啊，平助君，永仓先生。早饭已经好了哦。”
“辛苦啦，千鹤。”藤堂平助爽朗一笑，挥别少女，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都说了，不可能是座房子啊新八先生。”
永仓新八和他一起进了大广间，在相邻的位置坐下，强调：“我巡逻的时候看到了！左之——你当时不是和我一起巡逻吗，应该也看到了吧？”
撑着脸颊的原田左之助看过来，有些茫然：“啊？你说这两天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天降‘陨星’？”
“就是那个。”永仓新八迫切地倾斜身体，“掉下来的是座房子！”
原田左之助抱歉一笑：“我当时刚从茶屋出来，没怎么注意……”
“我就说嘛！”藤堂平助抢先开口，嘲笑道，“自从幕府在那些‘异人’的帮助下大获全胜后，京都街面的流氓地痞都安分了很多，新八先生你不会是没事干闲出幻觉了吧，哈哈哈哈。”
找不到证据的永仓新八丧气一瞬，怒气冲冲地一筷子夹起藤堂平助碟里的煎鱼塞进嘴里。
“可恶……！”他一边嚼一边哼，“平助你这家伙，今天别想吃到鱼了！”
藤堂平助立马跳起来勒住他脖子：“啊啊啊我的鱼——！”
“嘎……！鱼刺、卡住喉咙了……”
“活该啊新八先生！”
吵闹间，黑发碧眼的男孩走进大广间，从手里的食案上拿起一碟煎鱼放在了藤堂平助桌上，笑：“大早上的真有精神呢，永仓先生，藤堂先生。”
藤堂平助瞬间撒开掐着喉咙的永仓新八飞快把鱼往嘴里塞，吐词不清地感叹：“堀川太贴心了，简直难以想象竟然是土方先生的刀……”
斜前方安静吃饭的土方岁三额角一绷，停筷呵斥：“快点闭嘴，平助！”
堀川国广为难地笑了笑，走到招手的和泉守兼定身旁坐下，拒绝了他分给自己的鱼，疑惑四顾。
“冲田先生和清光他们还没到吗？”
正说着，一身浅葱羽织的青年就跨进了门：“哎呀，已经开饭了吗？”
“总司，来得太迟了。”土方岁三语气微沉，看到对方越发不好的脸色时忍住担忧叹气道，“快点吃吧，等会不是一番组上街巡逻吗。”
冲田总司微微一笑，让跟在身边的两个小团子坐好，自己也盘腿坐下，拿起筷子。
“是是，不会耽误巡逻的。”
他吃了两口，想起什么，抬头问：“平助，你们刚才在讨论前天的陨星？”
藤堂平助点头：“是啊，新八先生非说掉下来的是座房子，怎么可能嘛？”
“房子？”冲田总司失笑，“要是真的可就有趣了。”
那边永仓新八和藤堂平助又争执起来，冲田总司侧头对左边扎着毛茸茸马尾、眼睛湛蓝的小男孩说：“安定，把萝卜吃掉，不能挑食。”
试图把萝卜碾碎销毁的小团子沮丧了些，还是乖乖点头。
冲田总司又转头告诉右边绑着黑发的小男孩：“快点吃，清光，等会带你上街玩。”
闻言黑发的小团子刷地抬起头，赤红的狭长眼眸生生撑出了圆滚滚的形状，亮晶晶的。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太好啦——最喜欢冲田君了！”
青年翠色的双眼弯起来，笑得温和。
“嗯，快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试图辞职第六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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