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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真正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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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吧。”殷咛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继续飞快地拆枪检查,手法熟稔利落。
“每次远远地看着你在那个破地方卖早餐,我就有种想抽你一巴掌的冲动。”
“啧啧啧,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那,帅哥,安个护身符吧,”殷咛笑眯眯地将一枚变形钮扣炸弹安装在了殷子夜那严谨笔挺的衣领下:“淡定一下。”
殷子夜望向直升机的窗外,夜空飞掠,脚下,是一个不眠的城市,浩瀚如海,繁荣着万家灯火:“那个男人他值得吗?”
殷咛脸上的笑意不觉为之一僵。
“你知道在殷氏,他们私底下都叫你什么吗?”
“叫什么?大美人儿吗?”殷咛歪头一笑,顺手扯过一把RT-20 狙击步枪,将几枚加强弹推入膛中。
“花痴。”
“花痴?呵呵,也许吧。”殷咛低头看看手里的那把枪,忽然一抬头,笑眯眯地看向对面的殷子夜。
殷子夜无可奈何地以手扶额。
他看上去多少有些郁闷,却没有人知道,在那只手遮掩的眼镜下面,此时正胸有成竹地抬起了一双怎样黑沉算计的眸。
这么说,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那个男人,好吧,那就不妨再坚定一些,不要回头。不要让我失望。
男人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赵恒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推车上,闭目,脸上扣着氧气面罩,输液架上挂着血袋,只一闪,便被一群医护人员、手下、保镖、美国便衣警察们紧张地围搡着,冲进了手术室的大门。
在距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仅一街之隔的高楼上,殷咛一边靠在电脑椅上,观看着显示屏上截自医院监控系统的这一幕画面,一边嚼着口香糖,同情地摇了摇头:“啧啧啧,看来我们的赵帅哥还真是伤的不轻,这么多人,紧张的死去活来,好大的排场啊。”
“不奇怪,他在这里拥有庞大的企业资产,与这里的上层名流更是熟得嚼都嚼不烂。”殷子夜一边冲咖啡,一边语气淡然地道。
“但,真的不奇怪吗?”殷咛凝黑了一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轻轻地皱了下眉:“他被人暗杀,刚刚逃过一劫,却这么高调,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住院抢救。师兄,好像有什么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噢?喝吗?”殷子夜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当然,”殷咛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突然想起什么,看他:“对了,如果能再来点吃的,你的高大形象将会在我的心目中接近神的完美。”
殷子夜不禁郁闷地闭了下眼,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接近了神,而更像是接近了老妈子。但不爽归不爽,最终还是无奈地站起身,去厨房为她觅食去了。
于是,殷咛很惬意地继续去看那电脑上的监视画面,一边看一边感叹:“不管怎么说,有权有势就是好。木头人似的躺在那儿,都能躺得威风八面、舍我其谁。”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那杯热咖啡,竟有大半被她手一歪,倏然泼到了电脑桌旁一盆栽着绿色植物的土里。接着,她左手继续端住咖啡杯,右手用鼠标在电脑上飞快地调出了刚刚成功入侵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电子信息库,从里面搜索出了医院的建筑电子结构图。
“冰箱里只有这个。”殷子夜走出厨房,扔给她一包意大利面包棒。顺便看了一眼她手里那一小杯残留的咖啡。
“全给我?你自己不留点吗?好吧,我就要爱上你了,帅哥。”殷咛放下咖啡,笑眯眯馋猫似地抱过纸袋,一边查看电子图纸,一边掏出纸包里的面包棒,正要往嘴里送,面包棒却在这时,颓然一个转向,直直地脱手,掉落下去。
她摇了下头,眼睛随即又迷蒙了一下,于是闭了闭,无力地轻喃一声:“好瞌睡。”
接着她一个仰头,就从电脑椅上翻倒下来,眼看就要狠狠地摔落在地,早有准备的殷子夜一把将她拦腰抱住,随即冷冷地看了一眼怀中晕迷过去的女人。
几秒后,殷咛被粗暴地扔到了沙发上。她闭目,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地覆盖着,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头发微显凌乱,似沉睡千年。
殷子夜看她一眼,走到窗前,掏出手机,拨通后,沉声低语:“总裁,那个假赵恒已经进手术室了。不过,殷咛已经起了疑心,要是她发现这个赵恒只是赵氏布下的迷雾,知道你是将计就计想要支开她的话,很可能会立刻回国,所以,为了保证她不会打乱您的部署,我给她下了药,可以足足睡上两天两夜,等她醒来,您应该已经进入沉没岛了。”
沙发上的殷咛呼吸平稳,睡像甜美。
“是,我会守着她,寸步不离。是,明白,我会在这里制造很多假象,让赵恒误以为我们上了钩,正准备在美国全力以赴地歼灭他。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进岛。”
窗帘的风,轻轻地吹拂,吹动了殷咛鬓旁的发丝。
“只是,破有没有解掉我们的AIF识别系统?已经解了?呵呵,果然厉害啊,这么说,他很快就会拿到核心密码库里的文件,从而发现那个真相。有他搅进来,我们正好可以看一场鹜蚌相争,两败俱伤的好戏。当然,他们俩谁也别想走出那个岛,那是他们最后的坟墓。”殷子夜的唇角掀起了一丝得意的诡笑。
挂掉手机,他独自望向窗外的街道,良久,却笑意仍在。
终于就要开始了。沉没岛,那里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吞噬所有野心和生命的血盆大口,一个充满刺激与阴谋的战场,博弈与厮杀,智慧与陷阱,呵呵,到时一定会很精彩吧,真是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他的目光,渐渐转过,望向沙发上的女孩。
有那么一刹那,他冰冷的眼镜片下,掠过了一丝怜悯的微光,然而只一闪,便又化作了无情的嘲讽。
死亡任务?在殷十七的庇护下,你怎么可能接到真正的死亡任务?不过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会成全你的,小师妹。
踏着早春清晨那一层微凉的薄雾,破,推开了北斜巷里那座小院的门。院子里的几户人家都还在睡懒觉,从初一到初五,走走亲戚,打打麻将,吃吃睡睡,几乎是过年期间每个人的标准定式。
于是院子里,此时只有那一树苍劲清香的腊梅,知道他的回来。
他抬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树淡黄的梅花。眼前的一朵花心里,正绽放着几根嬴弱娇嫩的花蕊,在清冷的晨风中,瑟瑟。
走过那一树清香,他独自走到小屋的门前,门上落了锁。
她不在。
掏出钥匙,打开清冷的门,屋里冰窖一样冷寂。饭桌上还放着纸盘、蜡烛和那盒没人动过的生日蛋糕。
远处的天空中,时继时续地传来过节的炮仗声,震得这小屋里的空气,越发冷清。
破的目光在那盒被殷咛重新打好丝带的生日蛋糕上停了几秒,接着,移到了里屋的床上,床上的被子很凌乱,沙发上,那原本属于他的被子,居然也很凌乱。
他有些洁癖的习性,每次起床,绝对会把沙发和被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不可能是这番模样。所以,她一定是晚上钻到了沙发上,用了他的被子。只是她知道他的洁癖,不可能懒到不帮他再叠好,除非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来不及去整理就匆匆离开了。
那是什么事呢?
破一边想,一边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在她的枕头边,静静地躺着一张许愿纸。纸片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新年愿望——希望收到死人脸的情书一封,要有裹脚布那么长。
王欣欣揉了揉惺松睡眼,将门上的花布棉帘子掀起,端着洗脸盆刚刚迈步准备跨出家门,小姑娘却又陡然停住了脚,将身子在棉帘后缩了缩。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分外挺拔的男人,此时正走过院落中间的那树腊梅花,向大门走去,但是下一秒,却像听到了她刚才的动静,男人的脚步倏然一顿,接着慢慢转身,向她看去一眼。
她怯怯地躲在棉帘后,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睁大着眼。眼眸中映入的,是她十几年后也无法忘记的这样一幕情景:
院里的晨风,在男人回望向她的同时,倏然一阵吹掠,那满树的腊梅顿时摇乱了芬芳,有不少拆散了花瓣,零落地飘飞下来,将几瓣淡黄,怯怯柔柔地落在男人宽阔沉默的肩上,而大多数,则瑟瑟地掉落地,一地清凉,一地散香。
独立在院中的男人,望来的目光,原本是一把黑冷深邃的冰棱,看清是她,方才缓缓地消融了冷冽,于是站在那里,无语缄默地看着她,似乎正在遥想回忆着什么,一抹微笑若有若无地绽上了嘴角。
王欣欣不禁为之一呆。她不知道自己呆怔的模样有多傻,也并不知道,这个清晨的落花与轻风,与这个男人此刻的微笑从此便莫名地印在了她幼小的心灵深处。
她只是突然间有些莫名的渴望,渴望这个人能走过来,伸手摸摸她的辫子,摸摸她的脸。
在这样清冷的早春,他的触摸一定会很温暖的吧?
然而他并没有走过来,在那几秒的凝视和微笑之后,便抽身而去,消失在了大杂院的门口处,只留下一院子的腊梅和门帘后那个呆呆的她。
死人脸哥哥。
她在心里,这么莫名地唤了他一声。
接着,又有些懊恼地撅起嘴来,什么嘛,这个称呼好丑噢,一点也配不上他那样的微笑……
驶离北斜巷外的那条街道,苏选一边开车,一边瞟了眼后座中的破。自打从那破巷子里出来,坐上车,他就沉默着不发一言。
虽然,这是他的常态。
但,这次出来的也太快了吧?那个妞居然没有缠着他?
“苏选。”破忽然在寂静中开口。
“在。”
“你有过多少女人?”
“……”苏选怔了几秒,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破什么时候起,开始对自己的私生活感兴趣了?
“呃,记不清了,上过床的有二、三百吧,约过会调过情的大约一百多,能相处超过一个月的就比较少了,只有十几个。”
“写过情书的有几个?”
“写、写什么?情书”苏选手里的方向盘不觉一个打滑,随后,看着前窗挡风玻,直接笑喷:“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写情书?写那玩意得写掉多少脑细胞和鸡皮疙瘩啊?不用这么自虐吧?只要勾勾指头刷刷卡,什么样的妞我搞不定?”
破,靠坐在后排座上,点点头,一笑:“倒也是。”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我在想,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少。”破边说,边启动开了面前的车载电脑。
“呵呵,你终于觉悟了。”苏选玩世不恭地扬了一下眉,摇头笑道:“其实,你真该试一下程家那个小妞,身材真的不错,又火辣又漂亮,对你还痴情到底,这样的妞肯自己送上门,不要那可太糟蹋了。”
破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喂。”他沉声,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听着对方,听完之后,方才沉声说了一句:“做好准备,半小时后汇合,一小时后出发。”
挂掉电话,破开始在车载电脑上飞快地操作起来:“我派去的人刚刚成功进入了殷十七的AIF核心密码库。在那里,他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殷十七的AIF核心密码库?”苏选不禁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酷。”
“取消所有的工作安排,我要出趟远门。”
“有多远?”
“渤海。”
“沉没岛?”苏选的目光一下子凝黑起来。
“对。”
“为什么是现在?赵恒的生日是阴历的3月13日,离现在还有3个多月呢。”
“在AIF核心密码库的资料里,我们找到了刚刚被殷十七调查修订过的一份档案,那里面涉及到了赵恒的身世。事实上,他是一个弃儿,在26年前的阴历3月13日那天,被赵家人拾于一处荒野。”破边说,边在电脑中下达各种指令,进行调度。
“靠。那赵恒知道吗?”
“知道,不过是在一个月前,赵老爷子病逝临终时才知道的。”
“那么,赵老爷子知道他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是谁生下的赵恒,这就够了。”
“于是?”
“于是,赵恒和殷十七几乎是同时找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因为养不活孩子而丢弃了亲生骨肉的女人。”
“她说了吗?”
“说了,所以也就死了。死在了赵恒的手里。”
“那么,他真正的生日究竟是哪天?”
“阴历的元月二十五。”
“妈的!”苏选的双手在方向盘上狠狠一推:“今天都初六了!”
“对,只有19天了。”破目光沉静地看着电脑屏幕,继续自己的键盘操作。
“殷十七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在不久前将殷微和殷子沛派去了沉没岛。”苏选终于明白了。
“而赵恒一方面对自己真正的生日秘而不宣,一方面又故作被人伏击,派个替身身负重伤,兴师动众地前往美国求医,想借此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破的目变凝视着电脑上不断变化的各种信息,不断下达着各种指令:“不过,他那点把戏根本瞒不过殷十七,殷氏将计就计,派殷子夜和殷咛追到美国去了,而殷十七本人这会儿,则已经在去往沉没岛的路上了。”
“原来那妞已经到美国去了。”苏选瞟一眼后视镜中的破,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从那条破巷子里出来的那么快,因为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我已经从沙漠2营那里调动了F22隐形战机。1小时后战机到达0号停机坪。”破没有抬眼,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我们已经晚了,必须在沉没岛闭关前潜入。”
“闭关?那个岛,怎么还要闭关?”苏选大感意外。
“对,这就是AIF核心密码库为我们提供的另一条重要信息。最近沉没岛受海底大地震的影响,各种电缆线路都不太稳定,为了检修,临时决定要在初八那天关闭岛上所有通道,要与世隔绝一个月。到时,没有人能进去,也没有人能出来。”破像在谈论天气一样,目光淡定。
“等等,”苏选忽然将眉一沉:“殷十七为什么要把这些信息放进AIF核心密码库?他完全没必要,这些信息虽然很重要,但具很强的时效性,过了这个月就是一堆垃圾。会不会,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