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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腐血、神坛、莲 ...

  •   “过来!!”殷咛不及多想,猛地将他紧抱在怀,同时将襦衣往头上一遮,向着雪坡下就势滚去,那滚开的一刹,虽躲过了多数血珠,却挡不住漏过了一滴,那一滴落在殷咛的背上,顿时散出一阵皮肉的焦酸味,入髓的剧痛令她猛一咬牙,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她往雪地里刻意的一路翻滚,将不少厚厚的积雪滚裹在了身上,正是这些雪,阻隔了血珠,使它们不至于直接滴落身上。待到殷咛这一路狼狈地滚出二十多米,却似被什么猛然一阻,挡住了去势,她用力推开四周积雪,晕头转向地抬起眼来,这才发现,是条人腿横挡住了自己。
      殷咛满头沾雪地低下头,与怀中的小凉相视一眼。
      “没事吧?”
      “没事。”
      “不!!有事!!”公公鸟的声音立刻从殷咛的怀里压扁了似地钻将出来:“有事有事有事!!我被滚掉了羽毛!!掉了毛!!你们敢相信吗?哇咔咔,真是惨绝鸟寰哪……”
      殷咛没理它,还是将目光重又投向了那条突如其来的人腿。三两下拨开上面的积雪,露出的人脸,说明了一切:那是萨比尔俩兄弟!!他们在雪崩中一路向下奔逃,可没能逃出雪崩的魔掌……善良的艾尔克大叔……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此时已丧命在冰川雪地之中,必然会伤心欲绝的吧……
      她这边正自沉吟发怔,却听得鱼枕月那边竟一声惨叫,突然现出了一个扭转乾坤的局面:只见她手捂胸口,一连喷出好几口血来,却是用咒过猛,失去了同心咒的她心脉顿时大乱,眼看着破的裂锦咒疾射而来,鱼枕月自知不能硬挡,连忙将身猛地一个后仰避开,刚躺倒在那黑色飞怪的背上,却见一柱无比耀眼的光芒破雪冲出,如昂首的倚天长剑,自飞怪的腹下直直刺过,连同鱼枕月的身体一起,被洞破而起,几乎与此同时,一个男子飘逸的身影拔地而飞,将鱼枕月身边的那个白衣美男伸手一掠而走。只见鱼枕月的半个身体在被突然贯穿的刹那,炸开了一团耀眼的血花,和半空中的飞怪一起,颓然栽落,身体的大部份,已碎裂成了破布般飞扬的肉片……
      “大哥?!!大哥!!”那白衣美男眼一眼就认出了麒隐,目光顿时闪亮,整张脸都为之神采奕奕,无比诧异地喜悦起来:“你……你果然没有死!!还恢复了人形!!”
      “对,麟之。”麒隐旋身落地,望着怀里的弟弟,微笑应声。
      “呵呵……麒……麒隐……”被炸穿了身体,到处是血,扑落在地的鱼枕月,禁不住一边虚弱地支起身,一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怔望着他:“你居然敢……下……下手……杀我?”
      “为什么不敢?”麒隐居高临下般地一笑,半是怜悯半是厌恶地瞥向她:“丑女人,你早就该死了。”
      鱼枕月看着他,几秒后,突然咧嘴,似笑非笑地闭目,喷了口血,喃喃:“男人……果、果然是最靠不住的……蠢货啊……”
      “是啊,不过做蠢货可比做花痴要开心多了。”麒隐的目光,透着冷冷无情的讥讽。
      “呵呵呵……恨我吗?好……很好……”不待鱼枕月的尾音落地,她半个身体被突然贯穿,炸开一团血花,和半空中的飞怪一起,颓然栽落,碎裂成破布飞扬般的整个人的头,已自空虚一点,终于在无声之中,扑落成灰。
      “哇咔咔!!她中的那是个什么咒哇,脑、脑袋居、居然转眼就化作了飞尘!!丫的他……他究竟是什么人?哪儿钻出来的?好厉害好厉害啊!”公公鸟目瞪口呆。
      “知道什么是成功率最高的杀人手段吗?”殷咛长吁口气,望着被突然终结掉的恶战,轻喃自语:“偷袭。”

      雪花依旧,一片片地漫天飞舞,正在将刚刚寂静下来的杀戮血迹,渐渐地掩埋起来……
      “蒙承各位之计,麒隐如今方能得以手刃此妇,”麒隐瞥一眼脚下,大睁着眼,早已扑地死透的鱼枕月,目露厌恶地皱了皱眉,再抬眼望向众人,低头浅施一礼:“从而换得如今这自由之身,我们兄弟二人如今不便再与诸位随行,就此别过,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它日若还能有缘相见,麒隐自当扫雪烹茶,焚香款待。”
      “大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麟之不禁开口相问,麒隐只是笑笑,并不答话,拉着他转头便下山而去。
      殷子枫的目光,很快便从那兄弟二人远去的背影上收了回来,走到殷咛面前,轻问:“是不是受了伤?伤在了哪里?”
      “受伤?没有哇。”殷咛连忙一笑。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感觉,彼此都是相通的,你有没有受伤,痛不痛,我又怎会不知?到底伤在了哪里?让我看看。”殷子枫深深地望着她,柔声轻问。
      “呃,是背上,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殷咛一边说,一边不以为然地将目光抬起。
      没有防备的脸上,却跟着轻轻抚上了殷子枫为她掠开额发的手指。眼前,还有他深深无语的凝视、微笑,与庆幸般的抚慰。
      然而,面对着他如此温情的目光,她的心却反而跟着一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反应,曾经令她充满依赖的师兄,如今虽还不至于令她厌恶,可要想回到从前,那样自然的相处,却是再也不能。不知所措间,殷咛只好下意识地转眸,向破寻去。
      “我们走。”破,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目光,没什么表情地将身一转,在扔下这淡淡一句的同时,护着小凉,和他沿着雪崩的积雪边缘,一起向冰川之顶攀行而去。
      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凌厉,空气,也越来越压缩稀薄。
      登顶中的人们,口鼻喷着热气,呼吸越来越困难,然而,所有的希望,都只能靠着脚下不断的前行来支撑。
      快了,就快到了,就快了……
      殷咛眯着眼,不断眨动着落满雪花的睫毛。鼻头冻得粉红。脚下有些疲惫的踉跄,抬起的眼睛,不免盼望地看向破,可破的手,始终护在小凉的身上,没有哪怕一丝的回头,关心的回望。
      他……这是怎么了……
      殷咛心里隐隐的有些疑惑与不安,神情微一恍惚,脚下不免跟着一滑,好在从旁边,立刻伸来了殷子枫手上有力的支撑,后来,他干脆将她半搂半拽地护在了怀里。
      看看满眼关心的师兄,殷咛的第一反应是想推开他,以免破的多心,可看看破一直埋头登顶的背影,她又怅然若失地放弃了,由着师兄将自己紧紧护住。可心,不知怎么却越来越慌,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了……
      这死人脸,为什么突然间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好象有个看不到的东西横在了我们之间?破,我知道你对小凉身负责任,可是……可是也不至于连回头关心的一眼,都没有吧……难道是因那同心咒的事,所以才纠结至此,难以释怀?

      终于,在众人顶着漫天蝗虫般飞转不定的风雪,气喘吁吁的攀爬下,一处冻结成冰的湖面,终于展入眼帘。这里已是海拔近4、5000米的冰川南麓,看不清四周叠耸的山形脉络,只有一层层的雪雾浪纱,在随风模糊着众人的视野。而脚下那冰湖究竟有多大,因为能见度太低,实在无从知晓,众人只能翻过一带被冰雪覆盖的山岩,一步步踩上那莹闪如镜面般的奇异冰面。
      “二叔!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冰湖吗?还要再走多久?!!”小凉用脚试着跺了跺冰层,稚嫩而冷颤的声音,在一抬头间,随风轻扬。
      “对,这里应该就是冰湖了,如果澹台吹柳的记忆没错的话,在这座冰湖的中间,就是寄魂神坛!!神坛上有一座很高的青铜人像,在人像四周,围绕着十二座水晶冰塔,寄魂莲就长在那些塔里!!”破的声音,透过风雪,也同时传入了殷咛的耳中。
      “那就快点吧!!我感觉到了螭界三老的气味,他们……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侏儒梦不禁从殷子枫的衣袖中焦急地探出小脑袋来。
      “怕什么,不就俩三个色老头,还不够鸟爷我炒盘菜的!”公公鸟不屑地歪了歪鸟喙。
      “不是啊,我感觉那气味很、很浓……似有无数螭界的巫兽和变形狱者……”梦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目光闪晃,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先别管那些,用你的梦眼看看前面,看神坛离我们还有多远?”殷子枫眯起眼,抬手在额上,遮了遮眼前那一阵阵纷飞乱拍的雪色,因为能见度太低,越来越恶劣的气候,在不断挑唆着风雪,一个劲儿地拍打、模糊着众人难以伸展的视野,以至于大家都无法看清脚下,十米之外的其它事物。
      侏儒梦闻声,连忙从他猎猎飘飞的衣带中伸出手来,一挥间,便自众人面前,划出了一带清晰真切,莹光闪闪的“宽银幕”。众人自迷雪中刚刚举目,脚下便不觉一个忡怔微顿,随着梦眼中景物的次第而现,他们的眼中,也跟着渐次闪出一片无语而望的诧然――透过周围那一阵阵铺天盖地的冷冽苍茫的风雪浓雾,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片至少有十几平方公里的辽阔冰湖,在它的四周,耸立着一圈椭圆形的环山雪峰,白茫茫如童话中的世界,而那冰湖,早已不见了湛蓝的水色,只剩下一片冻结了千年的皑皑积雪,厚厚冰层……
      站在呼啸不定的风雪中,众人一动不动地远望着眼前这苍茫空旷的奇景,足有十几秒,都处在震撼无语之中。
      “等等……”殷咛突然疑惑而悄然地闪晃了一下眼眸,似从最初的惊愕中刚刚清醒地将头一侧,看向众人:“那个……巫灵界的神坛呢?水晶冰塔呢?为什么这湖上除了冰,什么都没有哇?!!”
      “……二叔,咱别是走错地方了吧?”小凉也不禁眨巴了一下眼,困惑地望向破。
      “没……没走错……那巫灵神坛……就在这里……”突然间,一个男子低沉喘息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侧的一处雪山高岩上蓦然传出。众人回首一看,却是万俟伤正背着竹筐中的叶天镶,一步步无比吃力地现身而出。
      “就在这里?这里指的是哪儿?我视力不好,麻烦你指给给我看。”殷咛瞥向万俟伤,又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背后竹筐中的叶天镶,过高的海拔和刚刚经历的雪崩已折腾得他奄奄一息,那张曾经白玉般惊艳的俊脸,此时早已布上了一层暗紫色的阴霾,极度缺氧的症状显示出他正在窒息,正在承受着不断窘迫的死亡重压。
      万俟伤疲惫地一边喘息,一边抬头,望向了梦眼中那一马平川的冰冻湖面,顿时,那双透着疲惫血丝的黑眸,也同样闪过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怔然,半晌,方才低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十五年前……本座也曾来过这里,青铜神坛明明伫立于这冰湖中央,其四周有十二座用水晶冰魄雕筑起来的寄魂塔,怎么可能……就……凭空消、消失了呢……”
      “呵呵……”叶天镶在万俟伤的背上突然发出了一阵虚弱的怪笑,他的意识虽然越来越趋于模糊,可显然还是听到了众人的对话。没有了寄魂莲,万俟伤就没法取出他的魂魄,搞什么寄魂不死的把戏,死吧,死亡最终能够让他彻底摆脱这个疯狂的世界,和眼前这个执著的男人……
      听着叶天镶自耳畔边传来的低低讽笑,万俟伤背着竹篓,像个跋涉千年的苦僧,直定定地站在冰面上,无语地望向面前,那镜子般平坦辽阔的冰湖。
      难道万里迢迢走到最后,老天还是要如此残酷地戏弄于他?已经失去了蜮界,难道他注定还要失去自己今生最最挚爱的人吗?
      “凭空……消失……”殷子枫沉吟的目光深远而凝重地望向冰湖,似在揣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破一言不发地蹲下身,低垂的目光盯在脚下,半晌,方才伸手拨开了脚下的积雪,雪下,是厚达近半米的冰冻层,半透明的冰盖,坚硬无比……
      “哇咔咔,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么大的一个神坛,怎么可能就这样突然消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使我们看不到它……”公公鸟大瞪着黑豆眼,在殷咛的肩上一个劲地摇头拍翅。
      “令我们看不到?难不成它们还会隐身术?”小凉皱起眉头,歪了歪疑惑不信的小脸。
      “也许,是隐在了这冰层下面!”破面色凝重地用手指敲了敲脚下的冰盖,目光一个悄然乍闪。
      “冰层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公公鸟跳下殷咛的肩,不敢相信地撅起屁股,趴在冰面上,侧头,将眼珠贴近冰层,往冰下左瞄右瞧,却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倒塌了?或者是湖底下陷?”
      “那神坛当年是由魇蜮螭三界的守宫女巫一起用咒语在这冰湖之畔炼铸出来的,底部又沉又大,稳若泰山,根本没理由会倒塌。” 万俟伤目光阴沉地摇了摇头,又回眸,担忧地看了眼背上气息越来越弱的叶天镶。
      破盯着冰面,缓缓地向远处,放开了视野:“万俟伤,你来过这里,说说看,这儿的湖面是不是比过去高出了很多?”
      “确是高出不少。”
      “让我们设想一下,如果神坛并没有倒塌,也没有下陷,而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温度变化,使周围积雪快速融化,导致湖面的水位急涨,从将它们整体淹没了呢?”破转眸,看向殷子枫。
      “之后,随着气温骤降,湖面又再次结冰,遭到没顶之灾的神坛和冰塔,便被很快封冻在了冰层下面……”殷子枫目光一闪,随着破的思路,继续揣测。
      众人不禁相视一眼。
      “真是个好设想,”殷咛望着眼前那白茫茫的一片冰冻巨湖,嘴角无奈地一抽,咧了咧:“你们可别告诉我,要砸开厚厚的冰层,游到下面的湖水里,去找水晶冰塔中的寄魂莲,那是自找死路……我们会立刻被变成速冻人尸,除非各位有兴趣在两千年后被人们从这湖底发现骨骸,然后泡进福尔马林防腐液,为人类学的研究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当然不会,没有人能在冰川的雪水中存活超过五分钟,”殷子枫看看她:“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
      “大哥哥,还有什么办法?快说快说!!”小凉顿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很简单,要让神坛和冰塔重新露出冰层,就只能快速降低这湖水的水位。”殷子枫的目光,又回望向破。
      “你是说,放水下山?”破立刻就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企图,冰冷的黑眸不禁为之一狭。
      “对。”
      “从这天湖周围找一处薄弱的山体,然后炸出一个缺口?”殷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他们俩,一边揣测,一边接口。
      “对。”
      “……好吧,虽然有些疯狂,但至少从理论上讲是可行的,不过,”殷咛伏身,用匕首把用力敲了敲湖面上的冰,再贴耳上去,听了听:“冰层太厚,它完全是冻结在四周山岩上的一个整体,就算水位低了,神坛和冰塔也不见得能穿破冰层,从下面顶露出来。”
      “那就把冰全部炸开。”破的回答一向决断。
      “可是二叔,布袋里现有的炸药最多只够我们把山炸出一个小口而己。”小凉一脸遗憾地看向他。
      “快看上面!!它们来了,那些螭界的变形狱者!!”侏儒梦突然一指不远的上空,胆战心惊地边叫,边钻进了殷子枫的衣袍内。自从巫灵狱里逃出来,她始终最怕的就是被螭界再抓回去。
      众人闻声抬头,果然,透过天上正在渐渐变小、变弱的雪花,可以隐隐看到数十只长着人腿,口垂长舌的巨翅怪鸟正在头顶上空盘旋翱翔。
      “哇咔咔,快快快!!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公公鸟一见之下不禁大惊失色,慌张张地在冰面上来回颠跑了几下,惊惶中一眼瞅到旁边立着的一件衣袍,连忙学着侏儒梦的样子埋头就往里钻:“那是裂山鬼枭!!它们舌头里的火雷咒能把最坚硬的石头炸成粉齑!!”
      不待它将话说完,只觉得屁股上的羽毛一痛,整个鸟身已被某人猛地一把揪出,飞甩出去,原来它在慌乱之下,竟错钻到了破的身上。
      被破甩落在冰上的公公鸟刚才翻出几个跟斗,便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一团霹雳般坚锐耀眼的咒光已自裂山鬼枭的长舌中疾射而出,炸落到了离众人不足十米的冰面上,顿时咒光闪烁,冰石飞炸,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冰层也咯吱吱地裂开了几道破裂的冰痕。
      公公鸟在一片飞溅而起的碎冰中狂呼乱叫着,一边用翅膀护住脑袋,一边向殷咛狂奔而去:“主人!!我在这儿!!快来接应我!!见鬼!!为什么我穿的是羽绒服而不是防弹衣?!!好吧,先卧倒!!爬下!!找掩护体!!翻滚!隐蔽!!匍匐前进!!”
      殷咛眼看着公公鸟在不住慌张躲闪,冒着“枪林弹雨”左顾右盼寻找壕沟的呆憨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趁着鬼枭们飞身掠过,还未回转,飞身一步跃去,抓过那鸟,再与众人一起,纷纷滚避到了冰湖岸旁的一块巨岩石后。
      “真是天助我们。”避在巨石后的破,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湖面上那处刚刚被炸出缝隙的冰层,同时转眸,看向众人。
      殷子枫与殷咛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也只有这样了,”殷子枫幽沉着目光,立刻开始果断地分配任务:“小凉,看到那个环山带了吗,东边那座,从结构上看,那处山体应该最为薄弱,带上火乍药,和我一起往哪儿跑,我们要在它的中下段埋上火乍药,炸出一个豁口!!咛,你和破去引诱那些鬼枭,把它们引到湖中心的位置,利用它们的雷火咒炸开冰层。”
      “好。”殷咛将头一点,起身正待要闪,却不防手臂被殷子枫突然又一把扯回。
      “咛,记住,无论如何,要小心。”殷子枫的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隐忧,只因分给她的这个任务实在太危险,可惜她并不精通爆炸技术,否则的话……
      “恩。”殷咛被师兄的手紧紧抓着,挣不开,只得不甚自然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们既然已被同心咒栓了在一起,便是一人两命,马虎不得。”
      破闻声一僵,瞥向她,却听嘭嘭几声巨响,突然自天掷下,在众人隐蔽的山体周围,轰然溅起了无数凌厉疾迸的雪雾、碎石。
      众人连忙在石后趴倒,不用看也猜得到,那些飞旋着又重新掠来的裂山鬼枭们,已开始了新一轮的空袭。
      没时间了。
      破紧靠在山岩上,长吸口气,竭力调整了一下异常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把拉过殷咛,断然喝道:“走!”
      跑跑跑!!
      殷咛在破的紧牵下,一路踏着鬼枭们刚刚掷下的咒光空隙,在飞溅四散的风雾雪霁中,向着湖心,亡命狂奔!!
      眼望着他们远远隐没的背影,殷子枫怔怔地颤了下睫毛,半晌,方才喃喃地轻吐一句:“咛,这是我能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小凉的脑袋,探来莫名的一问。
      殷子枫拍拍他的小脑袋,向天上掠去一眼:“我说带上火乍药,跑!”
      他话音未落,便已拔身而起,领着小凉一路向东面那处最削薄的山体飞也似地疾攀而去……

      同一时间,湖面上的殷咛和破时而分开,时而汇合,在那些怪鸟们的追杀下一路飞掠,脚下飞过的无数冰层,正在随着不断炸落的咒光而陆续开裂,现出一道道枝丫状分裂的冰缝裂痕。
      突然,一团咒光就近炸开,奔跑中的殷咛顿时被它倏然掀飞,去势难止地在冰面上一路背滑倒地。
      破眼看着鬼枭们一个俯冲,欲向她扑面抓去,连忙倒身一脚将她踹出了怪鸟们的扑袭范围,跟着仰身挥手,几道犀利的裂锦咒,立时冲天如柱,鬼枭们自然识得厉害,连忙侧身躲闪,于展翅中一片低掠开去。
      趁此空档,破撑身而起,边跑,边瞥了眼正倒在冰面上,恨恨地眯着目光,瞥向自己的殷咛。
      “发什么呆?我踹人的样子,很帅?”破在跑过她的同时,冷甩一句。
      “你!”殷咛耳听得他话中满是阴阳怪声的调侃,眼见得他跑过自己,却连伸手拽扶一下的意识都没有,加之这一路上被他莫名其妙地无语冷落,心底顿时扬起一把无名恼火,立刻翻身而起:“帅你个红烧狮子头!死人脸你踹我!丫的你居然踹我!!”
      破闻声不理,不料一道咒光恰在这时斜闪劈来,于疾跑中不及收势的他顿觉背上一沉,却是被殷咛扑身压住,与此同时,前方不到两米处的冰面上,已轰然炸起了一片怒吼,刹时间,无数碎冰如烟花般飞散,再砸落上殷咛的后背。
      “见鬼!”破低咒一声,在翻身跃起中一把挟住她,滚出十几米外。
      却见一道道凌空而下的咒影,此时如网交织。一时间,两人竟如蹦跳在网中的小鱼,四下寻求着不死的出路,只是,但凡能逮到一丝空隙,被破半挟在臂弯中的殷咛,便不忘像只抢食的野猫,冲着他又捶又咬,气恼不休:“我不管你见着了什么鬼,总之就是不能踹我!!说,为什么踹我?!”
      “你脑子进水了是吧?我是在救你!!”破刚一辩白,冷不防脖颈被对方猛咬一口,顿时痛的将眉一皱:“干什么?!”
      殷咛松开牙,踩着脚下不断碎裂的冰层,立刻拔腿再奔,却不防前面的冰层突然咯吱吱裂出几道断缝,在她踏上去的刹那,猛地断裂成块,晃荡不稳地漂浮在湖水表面。眼看着她歪身欲滑,破连忙伸手一把,将她拽过入怀,殷咛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他:“你这个睚眦必报的臭男人!!刚才你明明可以抱住我一起避开,却偏要泾渭分明地踹我一脚!你究竟什么意思?!”
      破冒着飞溅四起的冰雪,冷笑着将她一把推开,继续疾奔。
      “喂!!死人脸!你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很好,你就这么欺负我!你拿走紫婴珠,我留在三国,咱们就天各一方,谁不见谁你可满意?!!”殷咛气得心脏狂跳,面色煞白,在破的身后一边跺脚一边扬声大叫。
      破的身形猛然一顿,可依旧挺知身形,却硬是不肯回头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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