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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斩 ...

  •   黄承彦闻言想想,不觉有些犹豫起来----这诸葛亮是自己早就相中的女婿,只恨女儿打死不肯,而诸葛亮似乎也无心于她,两人真如兄妹般往来,倒让他这想做媒人的爹无奈之极。如今要为别人家说媒,从内心讲他是不乐意的,不过,对方偏偏有这救女之恩,让他如何装聋作哑?可话说回来,如若他那妹子果真奇丑,估计诸葛亮那样闲云野鹤志在千里的人,定然也不会看上,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几个转念想罢,他已自有了主意,抬眼一笑,和颜悦色地望向殷子枫:“既如此,不若诸位在此小憩几日,待到令妹赶至此处,某便领诸位前去隆中,以吾与孔明结交之谊,若真能促就一段姻缘,也是美事。”
      殷子枫自然知道他心口不一,但目的已然达到,无关过程如何。于是淡淡一笑,连忙起身称谢。
      烟陌在一旁听爹爹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心下也自暗暗喜欢。

      “哎呦!”一个遇石颠簸,马车在疾奔中不停地上下狂抖,搞得车内,小凉和头罩面纱的黄月茵一阵东倒西歪。
      “二、二叔……”小凉死死地抱着怀里的水晶盒,扬起的抱怨声音已被马车颠得一片破碎:“你……你这么赶、赶车可是要……赶、赶死人的……我肠、肠子都快颠、颠出来了……咱柔和点行、行不……就、就算不照顾车上的少年儿、儿童……还、还有女士的好吧?”
      车外没有破的回应,不过马车,到底还是慢下来了一点点,车里的人这才好过起来。
      小凉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转眼看向黄月茵,想了想,眨眼好奇地问道:“对了,黄姐姐,那个蒙什么毛栗子,哪儿去了?”
      “毛栗子?”黄月茵没听明白,转念一眼,才知他说的是蒙敏牟丽尔,不禁轻轻地哼笑一声道:“她吗,跟我打赌输了,自然是愿赌服输,代我在那墓地里枯坐一生了。”
      “你……你让她替你呆在那个山洞中,不准出来?”
      “对。”
      “好可怜。”
      “可怜?”黄月茵冷笑一声:“这赌原是她强逼与我,自食其果而已。”
      “我倒觉得你这么做,不全是为了打赌,你们是孪生姐妹,尤其声音听上去确实很像,你让她留在墓地的地洞中,大约是不想那些看守你的墓地怪物发现你的失踪,这样,那个魊界界主便不会防备你了,可对?”小凉歪头,眨眼问道。
      黄月茵听罢,不觉回过头来打量了小凉一眼,心说这伙人果然厉害,连个小娃娃都有这般的玲珑心思,转而想到殷子枫跟自己提到过的那个诸葛亮,不觉默一低头,独自沉吟起来。
      “哎呀,对了蜜蜂侠,”小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抱住盒子,一边在摇晃中皱眉催问:“快闻闻看,咱们离咛姐姐他们到底还有多远?
      “不、不远了,”蜜蜂侠在盒子里上下不住地摇晃翻滚,活像一只被摇的大骰子:“就四、五步的事儿……”
      “噢……那一步有多远?”
      “呃,5里吧。”
      “……”

      “哎呀呀,总算到了哎!!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欢呼,小凉跳出那辆刚刚停下的马车,放眼四望,却见竟是一片田野、蓝天、白云、村庄,而面前,正对着一户黑门白墙、飞檐厚瓦的殷实人家。
      “咦,不对吧?不是约好了去隆中山的吗?这儿是什么地方?蜜蜂侠,你确定自己没有闻错?”跳下车的小凉不禁挠挠头,疑惑地问向手里的水晶盒。
      “不会错,他们一准就在这户人家。”蜜蜂侠在盒子里沉了沉眼,点头。
        一路风尘仆仆,缄默无语的破,抬眼,望了望那户门栓紧闭的人家,再用眼风,扫了一下小凉和黄月茵,低声道:“事情,可能另起了支节,你们候在这里,我去后院探探。”

      后院走廊的花架旁,一片藤条穿绿。
      殷咛独自一人斜身侧靠在那里,正自懒洋洋地在手里摆弄着些草茎,编织草环。而立在她肩头上的公公鸟,此时的脖颈上正堆砌箍套着五六个相同的草环,令它被拉长着脖颈,一脸没精打采的郁闷。
      “你怎么啦?”殷咛看着手里还处在雏形中的草环,突然轻问。
      “……呃?”公公鸟怔了一下,不确定她在问谁。
      “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啊?”殷咛的声音轻飘飘,百无了赖。
      “有没有搞错?就鸟爷我这副德性,怎么开心?”“绿脖子”的鸟,翻眼看了看天。
      “就是把脖子拉长了点,有什么,缅甸的长颈族女人还是用铁环套脖子呢,你看看人家天鹅,长着那么长的脖子,多美啊。”殷咛说的慢条斯理,没心没肺。
      “我拜托大姐你了,咱……咱还是不整形了好吧?”公公鸟僵直着脖子,拿眼瞅了瞅这个被自己死皮赖脸纠缠着,跟随着,然后不断想着法子虐待自己的坏丫头,几近哀求。
      “谁让你不去跟侏儒梦斗嘴,偏要跑来缠我,自己找虐。”殷咛低头,仔细地穿插着手里的草茎。
      “我是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于心不忍好不好?话说你最近又怎么了?一路上都懒得说话,也不理鸟爷我了?”公公郁闷着眼,脖子转不动,只得拿眼珠滴溜溜地瞥向她。
      那几根染着几点绿色草汁的手指,闻语不禁一顿。半晌,方才继续着手上的缠绕:“你说,那些扑火的飞娥,是不是很傻?”
      “当然,傻透了,那不是自己找死么?见点光就往上扑,也不看看是光还是火,滋溜一下就被烧没了,只怕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呵呵,我就是一只那么傻的飞娥。”殷咛放下了手里的草环,低语,苦笑。
      哪知,嘴角上的苦笑还未消褪,脑后,已疾来一道暗风。殷咛原本懒散的眸光反射性地刹那一闪,手握匕首的寒锋,已闪电般拨掠而出!!
      鸟飞、杀气、寒光……还有扑面那只早有准备,飞快格挡住她的手!那是一只有力的,男人的手,在挡住匕首的瞬间,反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扭过,顺势猛地一拉,转眼便拉进了一个深深的狂野不羁的怀抱,耳畔上同时附来男人低低一笑:“呵呵,飞蛾?怎么,不做傻猪了吗?”
      殷咛闻声,刹那怔然,身子在对方的怀里一僵,仰头而望。
      这一望,仿佛呆萌的索吻,令对方一路上餐风露宿,冰冷沉默的嘴唇,狠狠地捉住了她,隐在花架上的绿意盎然中,一下下地吸吮、辗转……
        “哇咔咔!!哇咔咔!!”刚刚被惊飞而起的公公鸟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一边直伸撑着脖子,一边站在花架上,冲着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又煽翅膀又跳嚷:“色狼色狼!!你这色狼!!又来突然袭击!又来欺负我家主人!!不可以!!不可以!!快来人哪!!快……”
      哪知它后半句还未成音,不堪其扰的破已闪电般地从旁边抄过一只竹筛,冲着那鸟当头扣下,一任它罩在下面。转着圈地不住蹦达、闷叫:“唔……天怎么黑了?唔咔咔……放我出去……色、色狼……”
      破完全不理那鸟的挣扎,只将怀里的殷咛搂着顺势一旋,她无助后仰下去的上半身便轻易地被他压倒在了那个正自激烈扑腾的竹筛上。
      “小千,”眼前,是男人倏忽俯来的脸,他一惯冷冽的唇角上,此时勾起着一抹暗魅轻笑。
      殷咛微颤着睫毛,探寻着、仰望着他。
      面前是男人强势的拥有和那双貌似谑笑实则热忱、晶亮的眼睛。看着这样的破,这些天来在殷咛心底深处一点点一滴滴积压起来的那些难过与不安,突然如无比尖锐而绝望地喷涌而出,化作了一股难言的悲哀。
      他,还以为彼此有爱,就能够拥有,是吗?可是破,没有了,我们的未来,最终会被时空分割在永恒的两端......
      只是,为什么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残酷?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自己将到手的幸福亲手葬送?
      一丝苦涩的笑,刹那间堵在她的咽喉深处。说不出话,只有仰望。
      她要在仰望的深深凝视中,把这一刻的破,这一刻还在深爱着她,对她没有裂隙、没有怨念、没有鄙视、没有厌恶的破,深深地印在脑海深处。
      以后,他再也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小千了吧?在她说出那个谎言之后,在一切都被打碎之后,以他的自负刚强,睚眦必报,只会将她弃之如敝屐……
      “小千?”破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疑惑地探寻了一下。
      “破。”殷咛望向对方,琥珀色的眸里渐渐湿闪。突然,她将心一横,蓦地一把抱住男人的同时,将头低低地埋入他的胸前,闭目。
      “……”破,缓缓垂眸,俯视着她陷在自己怀里的那份挣扎,几秒的沉默之后,方才低声静问:“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对不起……”殷咛像个做错了事又怕被人鞭打遗弃的孩子,说什么也不敢再看他,只是死死地抱住他,就像在抱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希冀:“我……我……”
      破没有出声,只静静地在她的紧抱下等待。
      “我……”殷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才能将那样一个毁灭性的谎言,刺入对方的心口。身子颤了又颤,最终,她还是一硬头皮,如中箭的鸟雀,死死地扑在他的身上,闭目泣声道:“我、我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因为……师兄他求我!他求我说,只一夜!就一夜,他便放了我,之后,便只会以兄妹相待……真的,他真的是这么亲口答应了我的……破,你知道,我欠了他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无视他的爱与付出,不知道怎么才能战胜内疚,与你坦然相爱……从小到大,师兄他从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只这一次……只这一次……我,只能这样偿还……破,你明白了吗?”
      寂寂。
      “破……你说话呀,出声……求你……”殷咛如一只不敢抬头的驼鸟,将头,抵贴在男人的胸上,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揪拽着他的衣。
      然而破,依旧一动不动地僵立,半晌,破的呼吸才终于幻化作了低低一笑,和充满揶揄自嘲的一声轻问:“那么,以他的手段,你的初夜一定十分销魂吧?”
      殷咛即使再有准备,也还是料不到破的舌头会毒得如此刻薄,一把□□难言的苦楚,立刻疾袭入心。
      “呵呵,兄妹?”破僵侧着头,拿眼深深地凝视着她,眼里却早已痛得暗不见底,嘴角上的讽笑,是他一惯的冷酷与绝决:“所以你这个妹妹,在和他春风一度之后,还想得到我的理解和原谅?还想我们能继续相爱?”
      “是。”殷咛颤抖着唇,噙着满眸晶莹闪闪的泪光,无比苦涩地吐出一个字来:“是。”
      是的,破,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斩断我们之间的一切,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活着回到妈妈的身边,那么好,我成全。
      “是?”破用一种异常古怪的,近乎好笑的神情审视着她,良久,方道:“殷咛,你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贪婪;是太愚蠢,还是聪明过了头……为什么要用你的身体,去换取这样一个可笑的,漏洞百出,连鬼都不信他会放手的诺言?!!你这么做,到底是在偿还,还是在不舍??”
      “不舍?你居然这么想我?”泪水,陡然模糊了殷咛的眼,声颤如叶。
      “难道不是?”破冷冷地看着她,腮帮在痛咬中一再坚硬:“告诉我,你和那种表面清纯,实则虚伪、滥情的绿茶婊究竟还有什么不同?!”
      果然……
      殷咛猛地一个后仰,彻底无力地瘫靠在了花架上,与他对视。突然,现出一个绝望、灰色、没有愿望与明天的呵笑。
      绿茶婊?对,我就是个绿茶婊,我不就是想让你这想,这么恨的吗?可是破,为什么心口处还会这么痛?这么痛?!难道在潜意识中,我还是隐隐地希望你能够因爱包容?希望你能将这样的我搂进怀中,说你并不在乎?可是,我又凭什么奢望?奢望你能一遍又一遍地原谅?从曾经那夜的拒绝,到把你遗忘在生死边缘,再到如今的背叛……
      对我,对此时此刻的我,你终于还是失望了、厌恶了、腻味了、不想再要了对吧?可是,可是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真的这样……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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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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