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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海上生明月,船中隐暗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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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吗?那好,现在就做给我看!”殷容不无讽刺地抬起头来。
“做什么?”殷子枫空白了一下,不名所以地问。
“跟我□□!”殷容借着屋里幽暗不清的光线,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花痴了是不是,现在?这里?这样逼着我?”殷子枫一把推开她,声窜恼火。
“对,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能做到吗?那么现在,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温度,你的呼吸,你的爱!不行吗?为了你,我连勾引其他男人上床的事都做得出来,你难道就不能勉为其难地跟我苟
合一下?”殷容低笑着,声如鬼魅。
殷子枫抡起一个忍无可忍的耳光,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脸上。殷容身子一趔,被他扇倒在了一堆麻布杂物上,她倒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怔了怔,半晌,终于又呵呵地轻笑起来:“那么,你是想逼我把一切都说给她?我们打个赌吧,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一落千……”
殷子枫的身体伴着一声低沉无奈的哀叹,重重地压了上去,吸吻住了她的唇,也同时恨恨颤颤地吻住了她后面的话……
闭目,殷容在他的拥吻中静静地流下一行泪来。
果然,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目的,可以忘记耻辱和原则的人!
殷子枫的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暴虐而疯狂,只剩下惟一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要扯烂,让咛看出破绽。殷容的肩头很快便因衣襟的扯开而坦露出了一片令人怜爱的雪白。透过木缝隐隐照进屋来的月光,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玲珑有致的锁骨,窈窕起伏的身材。
“枫……”她一边仰头,与他冰冷的双唇纠缠,一边沉醉着,带着一股致死也不肯放弃的勇气,轻吟微喃:“枫,我只要有你,我只要枫,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只要我能时刻听到你看到你感受到你,那么我、我就会守口如瓶地帮你得到她,得到她的心,还有她的人,只要你想……”
“你只要我想吗?那你有没有为咛想过?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宁可撞向墙也……也不肯放开手的酒樽和酒碗吗?扔掉它们保护自己难道不是本能的吗?为、为什么她还要一直一直地拽着?嗯?”一直被她不住亲吻疯搂的殷子枫,突然大力地一把搬住她的脸,在挣开她嘴唇的同时,紧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因为,只因为她下意识地不想伤到你!你和她同时摔了出去,她要是一扔,滚烫的酒水就很可能会烫到正在向她倒过来的你!明白了吗?她不是傻,她从来都不傻!她只是爱你!不要说为了你她可以放弃破!就算为了你放弃她的生命,她也愿意!在她的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破,她不是我们,不像我们一样只做有目的的事,只为自己的事!在巫灵狱底她可以不顾死活地去救那只傻鸟,在乌桓,她可以冒险去救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现在,你明白了多少?你明不明白,她其实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执念?你明不明白,我之所以还有爱还有恨还能在这里跟你纠缠,只是因为还有她!还有她的眼睛!那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支撑着我的,让我相信人性的惟一的光……”
“枫……”殷容无助地仰头看向他,心尖,一阵阵莫名的痛楚,正在潮水般地涌上咽喉,令她面色苍白,声线微颤。
“所以,没有人可以带走她!”殷子枫闭着眼,带着一抹悲天悯人的哀伤深情,猛地将唇,深深地埋进了她柔软的颈间,双肩微颤:“知道吗?没有人……谁都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枫,你不会失去她的……我……我保证……”殷容抽动着嘴角,断续轻语,话只说了一半,便蓦然哽咽了声息,只能将眼一闭,仰面流泪。
“师兄!容!你们在哪儿?”隔着门,突在这时传来了殷咛上楼而来的脚步声和试探着的轻唤。
角落暗处的殷子枫和殷容,都不觉同时一僵,隐没了声息。
“师兄?”殷咛持着油灯,脚下随着波涛的微微起伏,踏着咯吱吱的木板,试探着向小屋走来。
“是咛吗?有事?”殷子枫的声音终于从门内传来,甚为平静。
“大阿哥说黑障快到了,要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找不到你和容,只好跑上来了……”
“容不在下面吗?我们在一起只说了几、几句话,就……就分开了……”
“没有呀……这船这么大,可能走岔了,那我下去再找找……”殷咛转身欲走。
“等等!”殷子枫连忙叫住她,沉默了一下:“等一下。”
“噢。”殷咛莫名其妙,只得站住,屋里很快传来衣袍的一阵簌簌声,接着,殷子枫开门出来,同时将她一把拽离了那屋。
“师兄?”
“跟我来,不用下去。”殷子枫拉着她就往船头的方向走,殷咛只得由他,两人一直来到庐廊顶头,那里正好有一方木板围栏,像是阳台,正可以远眺海面,近观甲板。
甲板上的阿娄力,此时正指着月光下,前方一处黑山般落出水面的暗影,大海浪声中扯着嗓子叫:“看到没有?就是那里!那里就是海障!现在,让船直直地冲向它!”
“胡说!冲向它?那么大的一个崎头(海礁岛),撞上去就是全船覆没!”一旁的甘平立刻抗声怒吼。
“对,它看上去的确像座崎头,正因如此,那些偶然闯到这里的船只才会避开它,这么多年来才不会有外人误入海障,到达那座通往螭界的秃魂岛!”阿娄力面对着他,瞪眼,毫不避让。
“任你说什么都好,反正甘某绝对不会命人将船划向那里!那是死路!是绝对的船破人亡!!”甘平黑着脸,不忿。
“那随便啦。”阿娄力看看众人,冷哼:“找不到岛,可别怪俺。”
“大阿哥!你真的确定那是海障的入口?”殷咛与殷子枫站在二层上,合着海风大声地问向他。
甲板上的众人闻声,不觉齐齐抬头,向他俩看去。
“对!”阿娄力毫不犹豫。
“我相信他,他自己也在船上,总不会自寻死路的!划过去!”殷子枫看着前方那座越来越近的黑色暗礁岛,坚定、果断。
甘平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眼破,却见他正依着船舷,静静地,抬头盯视着楼船二层上的那两个人,片刻,方才猝然垂下眼帘,一个清冷地转头,看向大海:“甘平,照他的话做。”
看看破,再看看众人,甘平无法理解地一个摇头跺脚,再咬咬牙,终于黑着脸向舱里划橹转舵的水兵下达了继续直行前进的命令。
然而,就在众人紧张地望向那座黑礁岛的时候,殷咛的目光却不知为何,竟怅然若失又懵懵懂懂地扫向了破。看着他立在那里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破那一身随风飘飞的衣袂上,竟沾满了无边深邃的孤独。
殷咛不禁恍然失神地心痛了一下,然而只那么一下,殷容的身影便己悄然出现,她站在破的身后,同时抬手,将一件衣袍轻轻地为他披上。
破,明显感觉到了她,在下意识地一个垂眸之后,继续沉默着抬起头,看向大海。
殷容不觉暗自松了口气,同时抬头,向殷咛这边迟疑地瞟了瞟,发现竟然被她看到,只得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同时又掩饰不住地扯起一个羞涩,又幸福若甜的笑。
看着她,殷咛也不禁微微一笑,笑的鼓励,笑的祝福。
幸福,就好。
她抬起眼,颤了颤睫毛,看向那座正向楼船快速扑来的巨石礁山,不知为什么,竟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与破狭路相逢的情景来。那时的自己,居然会从楼上滚下来,还抱住他的腿,发嗲,说他之所以杀不死她,是因为,他爱她……呵呵,他当时可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呢……真是好笑……
“咛,在想什么?”殷子枫侧头笑看着她,同时,试探着将她轻轻搂住。
殷咛的身体随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蓦然一僵,无助而凌乱地眨了眨眼,吸气,再深吸一口。
爱吗?他的确是爱了。只不过,真的如他所说,那个曾经爱过她的破,已经死了,再也找不到了……
仰头,看着眼前那片正呼啸而来的巨大黑暗,她突然认命地笑了笑,往殷子枫的怀里散然一靠,闭上了眼:“师兄,你是不是说过,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殷子枫的呼吸,不禁倏然一顿:“是。那么,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次:咛,你愿意我们试试吗?”
谁知他这轻轻一问的尾音刚落,扑啸而来的海障,便已魔兽般地染黑了楼船,直至这时,阿娄力方才想起了什么,在全体没入的下一秒,自那副破锣嗓子中奋力地迸出一叫:“抓好自己!!”
众人刚刚收到这四个字,便觉整个船身似被什么猛地一个抛起,紧接着便是一片天地对冲而折的可怕雷声,扑面骤来的倾盆疾雨,如同高压水枪般直冲庐廊,将紧抱在一起的殷咛和殷子枫猛地冲推开去。两人滑倒的黢黑的风雨之中,只能感觉到许多杂物自身边倾斜颠覆,凌空砸落。殷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被殷子枫深搂在怀,任由他在狂风骤雨中艰难地护着自己,一起向飞庐里踉跄碰撞着摔落而去。
船,在一浪紧过一浪的怒涛中疯狂起伏,海浪与雷雨,在他们耳边不断爆炸,密集跌宕的怒吼声,已经完全屏蔽了这个世界上的其它声响。被大雨瞬间冲湿的殷咛一边微颤着湿冷的身体,一边紧紧地趴住师兄,和同样湿透了的他,半撞半滚着四处躲避,直至他终于摸索到了一扇半开着的门,两人才一个摔跌,摆脱了庐廊上直直灌入的风雨,滚进了一间相对安全无雨的狭小。
猛地推上那门,疯狂灌耳的海浪与雷雨声却没有丝毫减弱,两个人只能紧紧地拥着,在翻天覆地的黑潮中拥着彼此的湿冷与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雨声和雷声弱了下来,最终扯着一片轰鸣的怪叫,从四周倏然退去,而海浪,因为剥离了它们的狂野,似乎也跟着虚弱下来。
只是眼前,依旧黑得不见五指。
“咛?”殷子枫在她的耳边,试探着唤出一声。
“师兄。”她也试探着回应一声。
都听得到,只是,都被海声模糊了声线,不甚清晰。于是殷子枫将头一低,体贴地凑到了她的耳边:“有没有伤到?”
“没,不是有你吗?”殷咛转过头,也想靠近他的耳朵回应,谁知却在黑暗中蓦然一下,碰到了一处温热的柔软。
一阵异性的敏感而压抑的热烈呼吸,在两人倏然相对的拥望中喷薄流窜。
碰到了什么?他的……唇?
殷咛眼睁睁却看不到,只觉得这个猜想,让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灼烫了一下。
“师兄……”她想离开对方危险起来的呼吸,可殷子枫却用手定住了她的脑后,让她继续这样仰面迎承着自己的轻轻喘息。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紧抱着她,侧唇,将一种优雅高贵,同时又饱满着暗欲的撩人魅惑,吹进她敏感的耳朵:“愿意,试试吗?”
她身子一僵,因内心的左右挣扎而半晌无言。
“咛,是在担心我的过去?担心我曾经的那些女人,是吗?”殷子枫的嗓音,深邃而幽暗。
“我……”殷咛嚅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身体的清白,使自己成为了殷氏的一个异类,事实上,作为殷氏一员,她根本就没理由去要求对方的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