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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一对难题 ...

  •   “你怀疑玉蝶当年是被人掳上蜃空岛做了乩身?可仅凭她在涨海海边被人发现这一点,未免有些证据不足。”殷子枫抱臂沉声道。
      “证据?适才,玉蝶刚进屋时展现的那几下妖冶身姿,毫无疑问便是那海市宫宫主云夫人教出来的引灵舞……”阿娄力颓废地垂下头去。
      众人一听,相视无言。看来人要倒霉也确实挡不住,这玉蝶姑娘的人生也太特么悲催了。
      “这引灵舞有什么用吗?”殷咛将身前倾,专注地问出众人共同的疑惑。
      “那些被抢上岛的小娘在习得引灵舞之后,会被逼上蜃楼九曲盘,她们需在引魂笛的引领下不断舞蹈,方能引来岛周围寂灭的蜃气死灵,若有不肯舞蹈者,脚下的九曲盘就会像石磨开始转动,最终会将逃无可逃的女子整个吞噬,碾成肉糜。可就算她们用舞蹈引来了死灵,也会被那些死灵夺舍,拘禁肢体,成为自身行为无法自控的乩身,这些乩身少女因灵媒而获得巫术,又因宇文诛和云夫人彼此兴致勃勃的相互斗术修习而一一陨落惨死。当然,也有一些在蜃楼九曲盘上侥幸未死的乩身,虽然暂时能苟且偷生几日,但多数还会被投入下一场灵阵斗术。不少人绝望之中伺机逃跑,但这岛身处茫茫大海,神秘莫测,机关重重,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她们最终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因神志失常而被扔进大海。如今想来,玉蝶八成就是被人投入海里,老天不收,才侥幸逃回了一命。”阿娄力沙哑着破锣嗓子,看了看被绑着仍不断挣扎的玉蝶,抬手抹了把脸,惆怅意难平:“甄老弟,俺实实在在是对不起你的托付啊,兄弟你当年对宇文诛忠心耿耿,可谁能想到十年后,你的女儿居然成了乩身……难不成真是因果循环、天谴报应?”

      隔壁房中。
      “喂,玉蝉兄,你可愿一动不动便能无本万利?你可想眼都不眨便能成家立业?”小凉侧身一跃,凑到玉蝉身边,拍了拍他腿上果冻般晃荡荡的肥膘沟壑,满脸真诚与诱惑。
      “想。”玉蝉从肉堆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听上去居然嗡嗡地有些回音。
      “老实说,”小凉盯视着他:“我也想,不过可惜天底下还没有这等好事。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做点什么。”
      “我会吃,还会睡。”玉蝉颤了颤身子,很坦诚地吐出一句。
      小凉牙很痒地看了看殷容和老土,这两位立刻看向左右屋角,一起找蜘蛛。
      “光会这些那不叫人,叫猪。你是猪吗?”小凉上下打量着他,问。
      “不是。”玉蝉动荡了一下周身果冻般的肥肉,摇头。
      那是,把你叫猪,猪都不答应。小凉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一边继续拍着对方的大腿,谆谆教诲:“记住,你是一个人,一个要能养活自己的人!所以,你必须要有点一技之长,时间有限,你就跟着学点投机取巧的本事吧。”
      说罢,小凉促狭地迷了眯眼,将手一挥,不知从哪里就晃出了一副骰子来:“看到这象牙骨上每一面的点数没?点多为胜,我就教你这个吧,跟人赌博,来钱又多又快。”
      话音未落,小凉已操起了旁边一只茶碗,唰地一声将骰子兜摇起来。
      “不是吧,”老土迟疑地看看他:“你连这玩意都带过来了啊?”
      “本来还想带上电脑玩魔兽呢,可想了半天,就这玩意儿体积最小。”小凉一边晃着碗,一边得意着小脸,瞥着他嘿嘿直笑。

      隔壁。
      “好吧,既然你害怕男人,那就让你先来看看,”殷咛长吸了口气,转身,看向玉蝶:“究竟什么才是男人。记住,你所见过的那些人根本就算不得是真正的男人,不,他们连人都不算。”
      玉蝶在捆绑中惊恐不安地眨了眨眼。
      “在这个世上,男人虽然分有很多种,但都不足畏惧。”殷咛晃悠悠地走到殷子枫与破的面前,再蓦然一个回首,看着她,指了指破:“比如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冰冰好象人人都欠他一条命似的,看上去很吓人对不对?”
      玉蝶看了眼霜衣冰唇,负手而立的破,怯疑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种男人呢,总是喜欢目中无人,无论你对他怎么好……”殷咛说着,突然将身欺向破,投进他的怀里,小猫般侧了侧脸,将额头抵上他的胸口,暧昧而柔软地蹭了蹭。
      “又或者多么坏……”殷咛突然一个侧头,狠狠地一口咬住了破的肩头,野性十足地在他肉上来回撕磨了一下牙,破的肌肉反应性地一紧,继续不动。殷咛放开他,谆谆教导地再次看向玉蝶:“看到没,他都不会给你任何反应。因为他根本就瞧不起你,懒得理你。”
      “还有一种男人呢,”殷咛又一个侧身,搂过殷子枫的胳膊,微笑着抬眼看他:“他会很温柔地对你,你伤心的时候他会陪着你;你顽皮的时候他会让着你;哪怕你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人,他都不会丢下你。”
      殷子枫低头与她双目相接,轻笑。
      “玉蝶,你仔细辨认辨认,睁大眼睛瞅,这才是男子,是真真切切的人,你曾经所见的那些不过是些空有男子模样的死灵啊。”阿娄力连忙苦口婆心、趁热打铁。
      玉蝶在众人脸上胆怯小心地瞅了一圈,忽然将身一缩,颤抖着继续嚎叫:“莫、莫要过来!血!!血!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是吧?我的娘哎!”小凉苦丧着脸一下子趴到了案几上,目光绝望。
      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挥手摇碗,这位玉蝉公子就将骰子摇出了房门,将碗,嵌顿在了肚皮上那层层叠叠的肥膘缝里。
      “容姐姐,我搞不定了,败走。”小凉呆直着眼喃喃地吐出一句,再,低头捂脸。
      “动手能力不行,那我们就动脑吧。”殷容步出门去,片刻回来,手上竟端来了一副围棋。
      “靠,围棋有那么多的变化,你想从哪儿教起?汉末三国的围棋高手,层出不穷,你靠什么保证他盘盘必胜?小心赌棋不成,反被害。”老土嗤之以鼻。
      “我要教他的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①。”殷容将盘棋放在玉蝉的面前,微微一笑:“一盘棋下注二十钱,一天下三盘棋,应该够你立业的了。”
      “下五子棋,可以必胜的吗?”小凉不禁好奇地凑了过来。
      “是的,在汉末三国,还没有禁手②之说,无禁手的话,26种开局便有必胜,斜指打法有浦月,直指打法有花月,只要能记住这两种必胜局的棋谱,就是盘盘必胜。”殷容拈起一枚白子,看一眼众人,轻笑。

      “不!!不要!不要过来!!”玉蝶嘴里的帛布刚被殷咛试探着取掉,她就一脸惊骇地望住殷子枫,一边尖叫,一边在捆绑中不断地剧烈扭动。
      “蝶儿!”阿娄力想做最后的努力,将平日粗大的嗓门,刻意地压低下去:“俺们虽然都是男人,可是你看,俺们并没有逼你跳舞呀,对不对?你不会死,也不会嫁给死人,真的,没人逼你。”
      “啊!!男人!!不要啊!!男人哪!不要过来!不,你们都是鬼!是鬼!鬼男人!”玉蝶根本就听不进去,只管歇斯底里地疯叫。
      “看来她这疯病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定了。大阿哥,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现在治好了她,将来她还有可能再犯?到那时,即使她己经嫁人,丈夫也很可能会遗弃她,玉蝶的后半生,岂非依旧无靠?”殷咛沉吟了一下,再转眼看向阿娄力:“其实,若想给她一个后顾无忧的未来,也不必非得嫁人。”
      “啥意思?”
      “玉蝶虽然神志不清,可她的哥哥玉蝉并没有疯呀,兄妹情深,只要当哥的能够立业于世,自然就会照顾妹妹一辈子。这不比交到别人手里更放心吗?”
      “对呀!”阿娄力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那我们快去看看,玉蝉的事搞得怎么样了!”
      说罢急活活地率先赶向隔壁,却见破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小凉的身边,与众人一起在观看着案几上的棋局,只有殷容,在拿眼忍无可忍却仍然在忍地死盯着玉蝉:“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是先手,第5手要走在这里,这里!!”
      “为什么要走这里?”玉蝉嗡嗡地闷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这是定式!下面我会走这里,如果你第7手下这里或这里,就成了我的必胜,所以你应该下这里,你的第11手和13手要在这儿防,我的14手下到这里是强防,你第15手下到这儿,拓展棋路之后,就会形成必胜!”殷容不住地摆着棋谱给他看。
      “恩师……”
      “我不是你的什么恩师!”
      “那好,殷小娘子……”
      “……你还是叫我恩师吧,说,什么事?是哪里没有听懂?”
      “我饿了。”
      “……”殷容无言地看了看屋里的众人,再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把推掉,瞥向他:“想吃是吧?那你先下一个花月的开局给我。”
      玉蝉伸过香肠粗的手指,喘着气,好容易颤颤巍巍地点了三颗棋子上去。
      “不对!这是银月!”
      “香肠指”费劲地开始重新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拜托,这是疏星!”
      再摆。
      “你!你搞什么哪?!连妖刀③都摆出来了?我要的可是花月啊!”殷容万念俱灰地摸了摸额头。
      “恩、恩师……我、我真的饿……”听上去,玉禅已经到了饿哭成嚎的边缘。
      “好好好,我认输!”殷容彻底放弃,连连摆手:“我还是叫人给你弄饭去吧。”
      “对对,还要酒。”玉蝉连忙闷着声追加一句,周身的肥肉跟得一阵兴奋狂颤:“蝉最喜饮酒。”
      破闻声却似想起了什么,抬头,若有所思地瞅向他:“酒?”

      东市,一座石桥连起苏河两岸,也连起了热热闹闹的商街店铺,来来往往的走卒商贩行人牛马。随着一竿“千年酒肆”的酒旗挂出,那好几日不曾开张的酒肆内有人抬着块约一尺(汉末的一尺长约23厘米)来宽的厚木板,架在了对面的苏河上,与那石桥平行,却也不知是什么用处,渐渐有好事者开始在凑上去询问,围观成团。
      两个身挂腰刀,军官模样的汉子正巧路过,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遂相视一眼,跟着扒开众人,上前看去。却见那酒肆垆前立着块大竹牌子,上面写着一份酒肆公告:
      千年酒肆,欲寻酒仙。试饮者无需付钱。
      往来人等,只需用本店美酒与饮具,饮过一坛酒后倘且不醉,能自苏河木桥上行过,至对面而不掉水者,本铺掌柜立送美酒两坛,拜为酒仙;而饮后不胜酒力,头晕掉水者,则需以一杯酒五个钱付与掌柜。有愿一试者,可进店中立下字据为证。不赊不欠。
      “呵呵,这个店家倒是甚合我意,今日巧好无事,你我可谓出门遇吉。”高个子的军官看罢公告,先自笑了。
      “正是,若是别的,你我兄弟或不敢自称第一,但要说这饮酒,一坛而已,任它什么酒,遇到你我这老酒虫,便是三坛、四坛也休想挡住!走走走!喝酒去,这不要钱的买卖,必得畅快痛饮!”矮个的更是一脸嚣张。
      这俩汉子话音刚落,便将身边围观者大刺刺一搡,挺身往那酒肆行去,边行边指点着那块竹牌,迭声嚷道:“找酒仙吗?咱们兄弟就是!来来来,先立字据!到时不认帐也由不得你!”
      待两人进得铺来,只见酒铺正中的席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人,却是位肥胖如山的锦衣少年。两人心下暗暗奇疑,待签字画押之后,却见旁边有人搬来了坛酒,看上去与外面卖的并无二致,那肥胖少年勉强动了动身,从身侧捞来两只极小的木杯,分与两人道:“我家的酒,需得用这酒杯盛饮。”
      这两汉子一看,这杯也太小了点吧,只能够盛下半钱的酒浆,这么喝实在磨唧,可既然是人家定好的规矩,看在那快要到手的两坛酒的份上,也不计较了。两人大咧咧踞坐于席,伸手拍开各自面前的一坛酒浆,先自倒在一个青铜酒樽内,再以酒勺舀出,盛在杯中,你一杯我一杯地仰头喝起来,平日大碗喝酒的他们,只恨那酒杯太小,一杯下去,才润湿了舌头。
      “嗯,不错,好酒!”两人咂咂舌,酒虽少,但品质很好,遂忍不住点头,由衷赞道。
      围观的人群此时已越来越多,都在看新奇地伸脖踮脚,议论纷纷。
      两人身前各自的那坛酒,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喝下去,饶是他们喝得快马加鞭、头如捣蒜,也喝了将近半个时辰,算下来足有两百多杯方才饮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一对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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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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