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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兵戎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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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子被扑面扔来的枕头吓得一个哆嗦,坐倒在地。
“嫂嫂,你且再仔细看看,某确非你的夫君!”破连忙将殷咛欲抓挠过来的双手扭握到她的身后,再瞥了眼门外,扬声道。
“你不是?那好,让我现在就咬死你吧!咱们到地下再做一对鬼夫妻!”殷咛气红着眼,不停地在他手中蹬腿狂挣。
屋外的婢子一听要出人命,吓得连忙爬地而起,急匆匆找周瑜禀告去了。
破听得门外的脚步已然远去,忙将还在不断咬牙蹬他的殷咛一把推倒在卧榻上,跟着合身上去,死死压定,再看着她一个沉眉低喝:“干什么你?还真疯了啊!”
殷咛挣扎不动,只得无声地拿眼气咻咻回瞪着他,几秒之后,才蓦然觉悟地发现,自己与他对视之时居然离得如此之近,近得她心虚脸热,有些眩晕无力,着实有些无法承受他身上此时扑面而来的那股熟悉而浓郁的惑人气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味道,异常好闻,恨不得深吸几口……不知不觉中,她的坚硬开始因屈从而柔软下来,一如阳光下的皑皑积雪,渐次融化。融化到最后,甚至连望向他的那双眼眸也开始怔怔地泛水成雾,漫起氤氲。
长发,湿黑。脖颈,柔软。
她缓缓后仰起来的脸庞,向着他,花朵般地渐渐微抬;两人彼此间的呼吸,随之越离越近,越来越交织、灼热、纠缠,及至最后,她眼帘颤闪地缓缓一个闭目,因沐浴而分外柔红的双唇,在试探着弱弱微启,于无声中触了触他的唇。
“怎么,想要?”耳边,伏来了破的轻问。
“……”她羞得不知该作何回应,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遭遇,突然而至的渴望,是那么的神奇而不可把控。
“说啊,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破的声音低沉伏耳。
“要……”她鼓起勇气,唇因渴望的充血而血管微跳,两片娇艳的柔软越发殷红欲滴。
“要什么?”
“要抱抱……亲亲……吻……”她索性心一横,豁出去般猛地闭眼,孩子般娇憨坦白。
几秒的空白之后,唇上,终于等来了他轻轻浅浅的吻触,如雨点清凉,接着,再突然将她一个大力拥起,唇舌间的深深吸附,如水草一般,柔软而令人窒息。他不断吮动、挑逗、捉取与攀附,渐渐,她开始在他肆意妄为的掠夺下节节败退,一阵阵颤麻的快感,在向她的四肢放射,令她欢喜,更令她无从招架。
他,是爱我的,阿紫,他还是爱我的,对不对?阿紫,他、他是想现在就要了我吗?那么好吧,只要他想,我会放松,我会好乖,绝不会再伤到他……
“嗤。”忽然,破贴向她的耳边,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道:“你这模样,还真够骚的,吻得你很爽是吧?那么,抱也抱了,亲了亲了,我这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你的要求,对吧?”
殷咛的身体,不禁蓦然一僵,随即,没太明白似茫然睁开双眼。
眼前,是破一副嘲弄而又好笑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完成……我的要求?”她怔怔地看着对方,轻抖双唇。
“不记得了吗?在巫灵狱,我打赌你钻不过那张蜘蛛网的缝隙,结果不但输了,还欠下你一个要求,记起来了吧?刚才你求吻求的那么心急,虽然急色的可笑,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能赖帐,毕竟人在江湖,这点信用还是要讲的。”
殷咛怔怔,怔怔地看着他的眼,只觉得一粒寒冰,突然自天而降,在掉入心口的刹那,向着四肢百骸一散,冰凉……
“那么现在,”破从她骤然僵冷的身上一个乏味地撑起,再,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转眸,向她淡问而去:“我应该没再欠你什么了吧?”
闻声,卧榻上的殷咛,方才惊觉般地抽动一下,再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蜷坐而起,眼里泛起的水雾越来越闪烁,于是拼命地眨眼,再愣神地瞪大,使劲看住榻前那片潮湿的地。
“如果没有了,就请自重,赶快穿好你的衣服,别再那套搞朦胧出浴,倒在床上摆姿势的小把戏,要知道,魅惑男人是要有资本的,没那资本,就该多些本份。”破一边说,一边不甚在意地从漆案上缓缓端起杯茶。茶是热的,清香袅袅。
殷咛的目光在床榻上模糊地游离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抽从角落中抽出了那件早由婢子备好的淡黄衣裳,再一声不吭地穿毕,未了,冲着他颤了颤潮湿的睫毛,一笑,垂眸轻道:“看来这回还真是脏了您的眼。没错,我是没什么资本,我是想勾引您来着,我搔首弄姿,不知羞耻,东施效颦,赖在男人床上又要人亲又要人抱地卖弄风情,结果,一个没卖好,倒了帅哥您的胃口,对不起,真是抱歉。”
破悠闲地看着杯里的茶叶,在一片片地漂浮起沉。
殷咛默默地低下头,摸了摸手腕上的紫眼,在心里对她轻语了一声:“阿紫,谢谢你一路陪我到现在,如今,我也该把你还给他啦。”
阿紫,唯有默然。
一伸手,那团紫的光芒被殷咛静静地放上了案几:“还你。”
说罢,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将卧榻上的那床被褥一抱卷起。
“干什么?”刚刚收回阿紫的破,不禁一个侧目问道。
“不好意思,刚才弄脏了您的被褥,我抱走,麻烦您再叫人铺床新的吧。”殷咛一笑,转身就走。
“等等!”
殷咛抱着被子,在门前站住。
空白了几秒,破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春寒料峭地望窗轻道:“容和小凉在东市开了家千年酒肆,明天我会过去,你告诉殷子枫,寅时三刻,务必准时。”
殷咛嗯了一声,推门而出。
“喂喂,娘!等等我呀!”早就悄悄避开,独自候在窗外石台上的侏儒梦,眼见殷咛抱着床被子,自小径上疾步而去,连忙纵身跳到地上,撒腿就追:“娘!娘啊!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这边追来的话音未落,那边的小径上,殷咛已自抱着被褥,撞到了周瑜的身上。
“将军!”跟在周瑜身边的侍卫们吓了一跳,生怕这位“疯嫂嫂”犯病咬人,连忙上前一步,护在了周瑜的前面。直至看着殷咛一言不发地抱着被子,与侏儒梦头也不回地疾步远去,方才松了口气。
周瑜看了看她远去小径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个女人之前的话八成是胡诌,但破的解释也很难尽信。不过眼下,他也不打算追根究底,毕竟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沉吟思罢,他抬手,示意众护卫候在当下,再心思沉沉地举目看了看天,终于还是向着衡云居的大门,心意已决地疾步行去。他与破相识虽短,但却是战场上一起浴血杀敌,拼出来的生死之交。如今有些事自己不能说与别人,看来也只能请他,帮忙了。
“哇咔咔!快点啦快点啦!”公公站在别院低矮的墙头上,一边高叫,一边伸长脖子往炊烟袅袅的隔壁闭目闻了闻:“今日阳光明媚风向偏西,墙上落鹦鹉隔壁炖母鸡,好一个鬼挡杀鬼佛挡杀佛的黄道吉日,果然适宜各种人群婚丧嫁娶、吃喝玩乐、出门访友、艳遇桃花……”
“是的是的,我承认我很激动,终于能够见到小凉啦!”老土背着他的百宝袋,念念叨叨地踏出院门:“哼哼,终于可以从这个小骗子手里要回我的朱古力小熊啦!没错没错,这是个铁一样的事实,根本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否认,我的小熊钥匙扣,我的心肝宝儿,那可是我花了5块钱在批发市场上经过23个回合的搞价搞到卖主心脏病发才买到手的呀……”
“喂,那谁,哥俩抬,等下我啊,我再用冷水敷下眼,昨晚蚊子叮到了眼睛上,都肿了啊!天哪,这可怎么办,完了完了,太影响我的光辉形象了……”殷咛红肿着双眼从房里出来,且不停地在用手上的湿巾敷眼。
“你不是吧?这都几月份了还有蚊子?”公公鸟怀疑地打量她。
“我肉嫩不行啊,蚊子喜欢我不行啊?就算这些都不行,我下贴子请它们来喝我的血还不行啊?”殷咛反驳着横它一眼。
院落里的另一间房内,侏儒梦坐在殷子枫的肩上,忧郁地摇了摇头:“她是哭肿的吧?还以为昨晚,她会跑来找你,趴你怀里掉眼泪,没想到,硬是一个人撑下来了,还真叫一个倔。”
“她要是不哭,说明还憋在心里没想通,可要是哭出来了,”殷子枫望了眼院子里,正在一边敷眼一边跟鸟斗嘴的殷咛:“那多半,就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东市。
繁华热闹的各色店铺,鳞次栉比在来来往往的客商车马之间,一家座落其间的酒肆望杆上挂着“千年酒肆”四字酒旗。遥遥细看,却是歇山式的屋顶,屋檐挂着承装酒曲的两个器壶,屋内有长形酒垆,垆下放着几坛酒,内侧还有一口用来酿酒的大釜。却是个前店后坊的去处。
殷咛一行数人,望见那酒旗,连忙快步来酒肆近前,只见这酒肆前甚是热闹,有身着短衣裤的男子正推着载有方形酒鼎的独轮车,有人肩挑酒瓮,还有妇人站在垆前,一众人此时俱都围观、簇拥着几个引颈吵闹、捂额流血的无赖男子。
“岂有此理!吾等兄弟喝酒并非无钱赊账之辈!因何不卖酒还出手打人?!”
“正是,如此行径,走遍天下也占不到这个理去!不肯卖酒与吾等?兄长,吾等何不就堵了这酒肆的门,不卖酒?那就任谁都买不得!!”
“那店里的小娘也就多长了几分姿色,居然就调笑不得,如今连瞅都不让瞅了,乃公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花木瓜,指不定早就被男人破了!”这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哄笑。
殷咛听罢,悄悄拉过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路人问询,那路人望了眼酒肆,摇头轻语:“真是世风日下,这酒肆本是正经营生,近日却来了这几个泼赖,因这家酒肆卖垆的小娘长得俊俏,日日来此胡缠,总要借酒撒风,调戏良家,可那小娘偏也不好惹。前几日才让那小娘劈头盖脸地打出了几只乌眼青,今日又让里面一个小娃儿给打了出来,一个个鼻青脸肿还不知羞,竟恼羞成怒,霸占门口,要坏了他家的营生!”
殷咛听罢心下已定,向殷子枫望去意味深长的一眼,两人心里明白,那酒肆里八成就是殷容和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