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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贼鸟、美人、尸 ...

  •   再看阿娄力,想了想,噢了声,点点头,又兀自烦恼起来:“可俺平生最不肯欠人半分,只是这救命之恩,却又该怎生报答?”
      “看公子相貌,应是乌桓本地人,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如果能得公子一臂之力,安全脱身,那便是最好的报答。”殷子枫看着他,真诚、合理、温润如玉。
      “恩。”阿娄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喂,你倒是先把我的鸟给放下来啊!”殷咛没好气地指了指快被阿娄力捏断了气的公公。
      “噢。”阿娄力醒悟过来,连忙松手,那鸟立刻啪唧一下哎哟一声,摔趴在了侏儒梦的脚边。
      “对了,咛姑娘,俺不叫喂,俺叫阿娄力,”他伸过满是脓血伤疤的脸,凑到殷咛面前,在她的手电筒下,很认真地表白道:“还有,如果哪天你被人休了,也没事,俺还要你。”
      殷咛不觉看了眼正躲在旁边,捂嘴偷笑的公公鸟和侏儒梦,暗自恨恨地咬下了小尖牙,再,突然一个笑容绽放,冲着阿娄力天真无知地眨了眨眼:“好哇!我记下了。噢,对了,适才那个追着你的黑乎乎大怪物是什么呀,排山倒海的好生吓人。”
      “毛!能是什么,还不就是鱼枕月那个死妖精的两个贴身巫使吗?乌阴使和电母使!哼,娄爷俺又不是她魇界的人,都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狂,娘的狗拿耗子,毛!管起了螭界的事,本来只有螭界的巫灵狱者在捉拿俺,那些乱蹦乱跳的家伙还好对付,却不想这两天竟莫名其妙地引来了她,俺没办法了,多亏下起了雪,正好在雪下藏身,那天俺本来正在吃饭,”阿娄力一说到吃,不觉顺手从自己脸上抠下了两条血痂,也不管伤口随之渗血,直接有滋有味地扔进嘴里,边嚼边道:“谁知竟被你们在雪下发现,想到那乌阴使最喜欢生食小孩,俺就顺手抓了,以备不时之需,果然……”
      话说一半,他突然察觉到了殷咛不爽的眼神,只得住口,大大咧咧地从手臂上又撕下一条血痂,咯吧咯吧地吃起来。
      众人不觉一阵反胃,恶心了恶心,再彼此相视。
      “你……就不想问问,我们是谁吗?”殷咛总觉得这个阿娄力接纳陌生人的速度实在快得令人生疑。
      “你们是谁?你们是救俺的人呀!娄爷俺现在屁个毛都没有,只剩这条命了,你们救俺,那就是俺赴汤蹈火的生死兄弟,还他娘的问个毛呀!”阿娄力边说,边在身上一阵抠摸撕扯,攒了一大把血痂,再美滋滋地一起送进了嘴里,嚼得一股股血脓顺着嘴角渗流而下。
      殷咛不觉与殷子枫交换了一下眼神,心说刚还以为这怪物有点傻气呢,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比别人还要看得通透,此人不可小觑。想罢,只得强忍厌恶,冲着阿娄力继续做天真沉思求知状:“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你呢?”
      “为什么?俺是逃犯,可俺是螭界的逃犯,关她鱼枕月的毛事?!!不过说来奇怪,前日在徐无山差点被他逮到,俺怎么瞅着那鱼枕月的半个脸都烂掉了?难不成这死妖精搞丢了面具?”阿娄力沉了下眉,想不明白,只得摇摇头,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这么说,鱼枕月真从兖州一路北上,追到了乌桓?真是天助我们,此时正好可以快速南下!”殷子枫的眸光在暗中悄然一闪,转瞬间,心念已决,遂果断开口道:“梦,先打开你的‘梦眼’看看外面,是否安全?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侏儒梦立刻应声,将小手于半空中一抹,于雪球内壁上划出银河似的一条闪闪莹光,同时异常清晰地现出了外面的景象。
      众人凝神望去,四周依旧在静静地飘着雪,但风已小了很多,奇怪的是方圆百里内,似乎都没有什么人烟,而他们此时,正停在一片莹白色的雪地与黑泥稀烂的湿地之间,那湿地,黑得实在诡异,而且根本坐不上积雪,显然,它的温度要比别处的地面高。
      “这儿是哪里?”殷咛疑惑着问向阿娄力。
      “娘的,这下毛了!”阿娄力大瞪起眼。
      “怎么?”众人齐齐看向他。
      “这是他娘的乌桓沮泽①!每年一到大雪封山,这里的泥地下就十分烫热,如若有人冒险行在上面,便会立刻引爆喷出很多的火柱,若是被那火柱撞上,娘的转眼就会被烤成毛!!”
      “这么说,再往前是行不得了。”殷咛将眉一皱。
      “若是南下江东,有什么路是捷径?”殷子枫瞥向阿娄力。
      “越过这片乌桓沮泽,就是积雪密林,穿过密林五十里,便有驿站,顺着驿道就他娘的可以直接南下了!但若要绕过这里,却还得从来路回转。”
      众人不觉相视一眼,没了主意。
      “这里面黑黢黢的也太憋闷了,还是先出去,再做商量吧!”公公鸟憋不住,嚷嚷起来。
      “也好。”殷咛一翻手腕,将阿紫收回,众人的四周,立刻只剩下了光滑的雪壁。殷子枫跟着一个挥手,弹出相思豆似的一枚血滴子,只见它刚一射进雪壁,便倏然绽开,从里向外,螺旋似地钻出了一个厚达两尺的雪凹,殷子枫又连射两枚,方才雪沫飞溅地打透了包裹众人的大雪球。公公鸟第一个扑楞楞冲飞出去,飞出的舒畅感,真是无比之好。它扇动着翅膀在深夜的风雪中深吸了口气,再低头看去,不觉讶异地大叫一声:“哇咔咔,这雪球,还真他妈的大呀!”
      侏儒梦和殷咛闻声也跟着从球里探出头来,却见这雪洞,正侧开在雪球的中部,上下望望,乖乖,整个雪球足有5米之高!!她们二人趴在洞口,正自好奇地打量,却不妨公公鸟就在这时,突然“嗷”地一声惊叫,再唰地一个飞回,冲进球内、贴住雪壁、抖虱子似地连声狂喊道:“啊啊啊!!!不、不好了!那些魇界嗜骨和螭界幻士,他他们来了,他们从后面追上来了!!”
      “娘的个毛!追爷追到这儿来了!”阿娄力望着洞口,便要钻出去迎战,却被殷子枫一把止住:“等等,你现在出去跟他们拼,没有胜算,何况鱼枕月很可能就会随后赶到,我们现在不能恋战,只能是逃得越快越好!”
      “逃?往毛上逃!前面这沮泽根本行不得,而后面,也已没了退路。就算真有路让咱们逃,那些嗜骨和幻士一路追来,还不是得血战一场?!”阿娄力哼了哼。
      “其实,也不尽然,”殷子枫目光炯炯地看向雪球外那片淤黑的沼泽:“兵法上有句话叫‘置死地而后生’,我们何不利用雪球,在这沮泽湿地上,闯它一闯?”
      “可是,阿紫只怕不能再带我们滚过去了。”殷咛看看手腕上那有气无力的紫光在一明一暗地闪,情知刚才那一路狂滚,消耗了阿紫太多的巫力。
      殷子枫突然转头,看向阿娄力:“有没有能加大自身体重的巫咒?”
      “有,简单,坠鼎咒就是。”阿娄力被他问的莫名,不知用意,却也老实作答。
      “那就好,梦你过来,在娄公子的面前打开梦眼,让他能看清外面,娄公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加重自身体重,同时踩着这个雪球的内壁,往前跑。”殷子枫一指雪球面前的那片沼泽,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越快越好!”
      众人闻声不觉齐齐睁大了眼。
      “你、你、你让俺这样子带动雪球,硬闯沮泽?娘的个毛,这会引爆数不清的热浪和泥浆同时喷涌,咱们只要撞上其中的任何一个,就会立刻被冲上天去你知不知道?!!”阿娄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不是吧!看这里,看这里!!这里有个洞哎!!雪球要是真的滚起来,保不准有人就会从这儿掉出去!!会死人的好不好?!!”公公鸟指着雪球上开的那个洞,狂叫。
      “主主人……如果这沮泽之地真是热的,那雪球只怕很快就会化掉,万一滚到一半路途就化完了……我、我、我们可怎么办哪?”侏儒梦也惊悚着小脸,看向殷子枫。
      殷子枫倏然一个扫视,声音虽然依旧舒缓沉魅,可整个人却已在开口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足以震慑万物的凌厉:“你们想活,还是想问?”
      雪球里顿时一寂。
      “问个毛!”阿娄力突然一声大喝,同时脚下发力,猛地向前踩动雪球,带着众人向着那片湿黑可怖的沼泽一路狂滚而去!
      开始转动的球内,顿时一片紧张:负责为阿娄力打开“梦眼”引导方向的侏儒梦一下子跳上了他的头顶,一手死死揪住他的头发,一手抬起,在他的狂跑颠动中不断稳定着“梦眼”中的景象;而殷子枫和殷咛则分别一个闪身疾退,于各自挥手之间,同时弹出了一把银色的扎钩,直扎雪壁,并于瞬间伸手,分别挟搂住了正在惊恐万状、长发狂飞的乔迤和烟陌,免得她们四处乱滚,绊了阿娄力的脚;至于老土,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得紧跟阿娄力的步伐,同他一起在球内呼哧哧地不断狂奔;再看那只鹦鹉,双爪正紧扣在洞边的雪壁上,犹如一只夹在车轮上来回飘摇的白色塑料袋,随着雪球的滚动在不住狂转,但是显然,它还没有转晕,不但能探出头去,努力地探看球身后面,还扯起小嗓子,一迭声的开始狂喊报道:“那些嗜骨己经疾飞到了眼前!在它们的背上骑着狰狞狡诈的幻士!他们前后共有六组!是的,没错,他们在闪电般地袭来!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那么来吧,来追我们来吧!只有真的笨蛋才敢于追杀视死如归的鹦鹉!!10米!8米!5米!等等!这是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在轰隆隆震撼着我的小胸脯?”
      阿娄力一边带动雪球狂奔,一边死盯着梦眼打开的那片雪夜中的实景,大喊:“你这只绕舌鸟最好现在就把脑壳收回来!这里因为咱们的闯入,已经开始引发地下喷涌了!喷出的热浪泥浆只要捎上一根鸟毛,都会让你娘的立刻被烧成冬天里的一把烤炭!知道不?!”
      公公吓得连忙将鸟头一缩,看向阿娄力,虽然羽毛在吹进洞口的风雪中不住狂舞,可它的叫声,却依旧是那么的激扬高亢:“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你行的!你是好样的!小阿哥!你会躲过所有热浪所有阻击所有拦截从此脚踏雪球绝尘而去只为这个江湖,留下一个令人尖叫的传说!!”
      “嘭!”不待那鸟拍马屁的声音落地,距雪球前方不足10米的一处沼泽地,忽裂!有黑色泛红的浊液携着轰然热浪,直喷而出,冲天!接着,另一边,再裂,冲天!转眼之间,黢黑的无边沼泽竟像被触发了连锁炸弹一般,热浪井喷着一柱柱地直冲百米高空!
      公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顿时一个舌头掉出,再,“啊……”地一声尖叫,直插众人耳膜:“喷、喷、喷了!喷了!喷了啊……”
      谁知它正啊着还没断音,洞口外已然现出了追杀上来的嗜骨,它们闪动着幽蓝色的阴光,一团黑影腥风,公公扭头间正好跟它们隔着洞口来了个面对面,这一惊,连全身的羽毛都中电般地狂乍起来,同时又“啊”地一声尖叫,直插众人耳膜:“飞、飞、飞来了!来了啊……”
      哪晓得它这次啊声刚起,一束燃烧着红色溶浆的泥柱竟紧贴着雪球,呼啸着一个喷涌冒起,如怒龙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刹那间,那组正要袭入雪洞的嗜骨与幻士便被它昂然吞噬,转眼,随着强大的冲击力,直冲夜幕而去!公公正扒在雪洞口,还来不及看清状况,便觉得一股无比灼热的气浪呼地扑面冒来,烧得它狂嗷一声,倒头摔向了对面的雪壁,羽毛一片滋滋黑卷地晕死过去。
      “啊!公子!”侏儒梦不觉失声惊叫,瞥了眼它却又不能抽身去救。而此刻,在她抹开的那片“梦眼”景象上,越来越多的喷涌热浪与红黑色的滚烫泥柱,在此起彼伏地冲天而起,或远或近,乍起乍落,到处都是燃烧起来的浓烟热气,到处都是溶浆沸腾的死亡。乔迤和烟陌又哪里见过如此阵式,不觉将身一软,也跟着那鸟,双双晕了过去,雪球壁上的殷子枫和殷咛连忙咬紧牙关,硬撑着死死拽住那晕瘫过去的二人,额上已然泛起层层冷汗,可两人的心里,却同时记住了梦的那一声惊叫。公子?看来梦,早就知道这鸟的底细,难道它原本竟是个人?如果是人,又怎么会化身成鸟?而且这鸟,还时不时会从嘴里冒出些很现代的词儿,又是什么原因?
      两人一边硬撑,一边抬头相视。可还没等他们细想下去,却听跑得气喘吁吁,快要口吐白沫的老土突然一声疑问:“那、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齐齐向“梦眼”上看去,却见前方已豁然现出了一片莹光暗蓝的景物。
      “是雪林!咱们快到了!娘的个毛哇!”阿娄力边跑,边狂喜大喝。
      殷咛闻声,也不觉跟着心头一喜,谁知雪球壁上却在这时唰地裂出一道缝隙,紧接着,又是一道。不好!雪球快化了,要崩掉了!众人同时闪出此念。
      殷子枫立刻看向手上那把深插银钩的雪壁,果然,那里也开始裂出雪缝,他立刻一声大喝:“大家听我数三下,一起抱头!”
      “一起抱头?不如说是一起赌命!”老土狂跑狂叫。
      “娘的,若被井喷的热浪袭到,那就是焚!”阿娄力狂叫狂跑。
      “但如果慢下一秒,就是必死!”殷咛的双眸却在这一片混乱中异常冷静。
      “一!”
      雪球在狂滚,四周焰火喷发般怒吼着、飞冲着一柱柱火光闪烁的泥浆……
      “二!”
      狂踩!狂踩!狂踩!阿娄力和老土像做最后的百米冲刺,瞪目,疾奔。
      “三!”
      随着数块积雪的脱飞和扎入雪壁上的银钩松落,殷子枫和殷咛同时掉离、抱头、翻滚,与众人顷刻之间滚作一团……
      崩飞的积雪……
      灼热的泥浆……
      旋转的夜空……
      冲袭而来的热浪……
      然而,就在殷咛被热浪扑飞腾空的刹那,所有这些混乱的景象都在眼帘的倏然屏蔽下,化作一片漆黑。渐渐,震荡晕迷的脑海里,开始飞快地闪过无数回忆的片断,且在一幕幕,咔嚓嚓地剪辑飞来: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这节课是我们高二年级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总复习……”
      >她裹着床单,从楼梯上滚落,闭目中下意识地一把捞住了什么,再睁眼时,才发现一路追杀她的破,正冷冷地站在楼梯台阶上,而她,则死攀着他的右腿。“你准备抱多久?”破,近乎奚落的问。她抬头反问:“谢谢你,请问,我能抱多久?
      >“如果,你想碰触另一个秘密,一个能够穿越时空,带来无尽奇遇与财富,甚至使自己长生不死的秘密……”
      >“进入咒语长廊的人,会回到这座墓刚刚建成的那个时间。然后,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时空中生存下去,找到三张筮甲面具,在它们的指引下,获得一颗蕴藏神力的紫婴珠,吃下它的人,将久生不死。”一个声音在遥远地说。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假装。我们假装自己有父母,有亲人,假装自己是被坏人掳走的公主,总有一天,会被接走。我们假装很快乐,很开心,看我们谁装的像好不好?”小殷容闪动着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容,你会幸福的!”她抬起泪迹未干的小脸:“等将来我成了女王,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收集天下所有的幸福,然后一股脑地全部送给你!”
      >“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曹操阴眯着眼,在掐住她的同时,猛然双手一收,迫使她与自己面对而视。>“这么说,你是在我决意退出之后,才确定自己真正爱上了我?”破,也静静地抬了眼,目光怜悯地看着她:“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你的不幸了。”
      >“如果一个人只能带给你痛苦,那还不如早早忘记,而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殷子枫轻轻的,试探性地搂过她:“咛,你愿意我们,试试吗?”
      >落花风猛然一把将她抓入怀里,掐住她的脖颈,声音从半空中的那些黑雾里令人惊悚地阴沉传出:“真的呢?快点交出来!”
      >在自由灿烂的阳光下,她拎起那张剥离下来的筮甲面具,眯眯眼,欣赏地照了照,只见那面具透明如水,流光溢彩,在光芒中莹闪,在莹闪中光芒,且越闪越亮,越闪越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贼鸟、美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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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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