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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夜裹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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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收留我,一个理由就已足够:我能让你随时随地地看到她、了解她。”梦冲着“梦眼”中正回屋睡下的殷咛,得意地做了个敬请观看的手势。
殷子枫斜靠着榻几,继续低眸饮酒,无动于衷。
“不要跟我说你不想,”侏儒梦看着他,狡黠一笑:“只要你能为我提供保护,我就能帮你一点一点地得到她!”
终于,殷子枫缓缓地抬起了眼,性感的声带,温和依旧:“知不知道对于一个人而言,最危险的是什么?就是没有看清自己。小东西,没有人愿意在利用你窥视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同时在被你窥视。所以,你的‘梦眼’虽是一种诱惑,但更是一种威胁。换句话说,它不足以杀人,却足以令你,被人杀。”
侏儒梦的脸,瞬间苍白。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温雅,城府深沉的男人,陡然经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这个男人对她,已动杀机!就在她刚才自以为是,想通过诱惑他来达到目的时候!见鬼!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可以忘掉,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为了目的,宁愿接受别人控制的人?
梦,已经闻到了那把血滴子,隐隐震颤的血腥!
怎么办?逃吗?不,不可以。他是自己惟一的机会!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求生本能,她突然凑到了男人持酒的胳膊旁,将小脸化作了殷咛的模样,然后温柔可怜地拽住了男人的衣袖,仰头望他:“不,请不要杀我,只要你肯收留,我一定会死心塌地忠诚于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她故意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八个字说的分外深情,以至于殷子枫的目光竟跟着一个恍惚微闪,然而,紧接着一个凌厉的耳光,被他甩在了那张酷似殷咛的脸上:“变回去!”
“是。”梦连忙低头,变回了自己的本相,同时暗暗地松了口气,这一巴掌,说明她的命,暂时无忧了。
殷子枫无语地坐了半晌,终于阖目,轻道:“小东西,记住你刚才的话,它能救你的命,也同样能要了你的命。”
“谨记主人教诲。”梦连忙乖乖地敛眉应下,心中暗乐,呵呵,成功!
“把‘梦眼’收起来吧。”殷子枫仰头饮酒:“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把它用在咛的身上。”
“是,主人。”梦连忙挥手,抹掉了半空中的“梦眼”,可心里却不免一阵疑虑:既然爱她,为什么宁可冒着失去的危险,也不想了解她,知道她,把握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主人。
梦正想着,却听门扉敲响,转眼,殷容便被殷子枫起身开门,迎了进来。
“师兄。”
“坐。今晚,我要你去办件事。”
夜,开始越来越沉。殷咛却不能眠,在床榻上来回不安地翻着身。为什么自己的心,总是有种不安的记挂?是在担心连夜赶路离开的容?还是在想着明天就要分手的他?
殷咛一阵烦乱,索性坐起,看看身侧的公公,只见它鸟喙微张,双翅打开,七仰八叉地倒在榻上,正在无忧无虑、欲死欲仙中酣睡,不禁羡慕地叹了口气,再抬眼,看窗。
一抹月光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正透过窗上的白绮,微微透来。
可是等等,除了风声,似乎还有什么人的脚步正自门外缓缓而来,再,悄然停立。
是谁?她一个轻旋而起,警惕地从榻上侧身闪至门后。该不会是落花风那个死变态吧?静息,等了等,门外那人却依旧沉默中站立。
正疑惑中,忽听门外传来了男人轻淡的一句:“准备陪着我,站一夜吗?”
是破!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睡不着呢。这么一想,躲在门后的她,不觉开心地低头一个贼笑。
三秒后,一本正经的她已自歪身依住了打开的房门,对着门外男人伫立的剪影一个斜睨打量:“这位公子,三更半夜的,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破,没有言语,只披着月光,注视着她。
殷咛看看他沉默的身影,忽然一阵心虚,不由得撅起嘴来推他一把,娇嗔道:“喂,开个玩笑嘛,老吊着个脸你究竟累不累啊?”
见对方依旧无语,她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瞥他一眼,惴惴不安地低下声来:“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我,该问你什么?”破看着她,声淡如水。
“那个,其实吧,”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他,一边拽拽他的衣袖,知错想改地眨了眨眼:“今天我是想跟师兄说清楚的,可是,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都、都没有讲成……”
破在夜色中,又是一默。
“生气了?”殷咛凑过脑袋,试探地往他臂上蹭了蹭,见对方没动,便得寸进尺地将头一侧,靠在了他的肩上:“喂,你可是以一敌千,冷血不败的杀手破啊,心眼不带那么小的吧?”
看看肩头上,丫头那副乖乖讨好的模样,破终于还是绷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乱想什么。我来,是要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脑海中,同时传出了阿紫有点哆嗦失措的声音:“小、小破,你不会真的想把我送人吧?”
“那只鸟有问题,它这次赖上小千,我不放心。路上,你一定要保她平安。”破用意念叮嘱。
“可,可是美人我还是比较喜欢喝小破的血哎。”阿紫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破不再理她,径直从手腕上将紫眼取下:“来,带上她。”
“啊?”殷咛诧异地看住他:“这,怎么可以?阿紫一直都是跟着你的。”
“只是暂借。”破拿起她的手腕,翻过,再把紫眼轻轻放上:“好好照料,她每天只喝一次血,疼一下就过去了。”
“那你呢?”
“我?我不是以一敌千,冷血不败的杀手破吗?”男人清冷的剪影,反将身后的月色影映得一片轻柔。
殷咛无语地低下头去,看看手腕上,那胎记般附住自己的紫光。心里突然荡起了一阵莫名的幸福……
等等,幸福?
原来,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我想要得到、想要把握的,幸福?她迟疑了几秒,再,同时一个心颤,如青涩多年的昙花,在被月光触醒的刹那,倏然盛开地仰面,在看向破的眼里,哗啦啦地闪起了一片流光轻浅,如晃漾映水的风月,那么渴望、不舍、楚楚生动。
“别,这么看我。”男人忽然喉间发紧。
殷咛微然一怔,随即,听话地低下眼去,却不料那羽扇般的睫毛,竟伴着月光的映照,投下了一道诱人的怯怯密影。
“走了。”男人顾不得保有往日的冷静,猛地抽身欲走,然而,手臂却冷不妨被殷咛一个坚定地扯住。
于是夜,便在彼此的相对中,化作了一个充满各种可能的等待。
“听说,”半晌,她忽然咬咬唇,在低眼不敢看人的同时,将身子缓缓轻轻地向他倾去,脸在月下,因为自身的大胆而透出了一抹隐隐羞涩的红:“听说,有一种运动可以减肥、护齿、美容、止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破,凝视着她,几秒后突然一个抬手,在按住她脑后那把秀发的同时,暧昧地俯上一声轻问:“你这是在向我,索吻吗?”
“你!”殷咛不妨他问得如此直接赤裸,刹时间脸红心跳,同时一个羞恼欲逃的狠推:“去死!”
破却在一个无声的坏笑中倏然收紧了怀抱中的她,再,覆去吻唇。可她却气恼着不肯配合,一边死挣躲闪,一边愤恨低声:“死人脸!什么叫索吻?我、我有那么色吗?有吗?!”
为了安抚她的羞耻与挣扎,破不得不用唇和双臂同时固定了她。渐渐的,男人身上那股熟悉而浓烈的气息开始像迷药般地令她四肢发软,沉醉熏然,一种舍不得离开的快感,使她渐渐地柔顺下来。几乎就象是出于一种天然本能的寻求,他们开始在彼此的舌间一下下地探入缠绵,一下下地渴求吸附,如同两只相互喂食的兽,在的唇齿间吸食着爱意,依赖着生命……
“小千,”破的声音在丫头不住追逐而来的啄吻下,不断地模糊破碎:“其、其实还有一种……运动也、也不错……”
啄,再啄……她不要听什么运动,她只要这样的幸福,应该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幸福的了吧。
“这种运动……不但……有、有利于血液循环……还能帮助……睡眠……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有些失眠么……”破,循循善诱。
“恩恩,失眠。”她重复了一下,同时像玩上了瘾的孩子,扑在他怀里,继续啄吻。
“那么……想不想……试试?”
“恩,试试。”她依旧调皮不休地吻着,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眼睛、脸颊、鬓角、耳朵和嘴。
“可是有些运动……未成年……是、是不合适的。”他在做仁至义尽的最后提醒。
“不知道了吧,呵呵,明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了。”她仰脸歪头,得意地笑了笑。
“那么……我们进屋?”破看着她脸上那朵灿烂明媚的笑,忽然有些犹豫,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所说的是指什么。
果然,“进屋”这两个字令她明显一怔,仿佛这会儿才刚刚读懂了他眼里那个忍耐了很久的真相。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子一紧,困顿住了,可随之又开始朦胧发飘:在巫灵狱,梦在提到宇文卿和云浅浅的时候,不是曾经说过吗?一起巫山云雨,不见得会是出于真的喜欢,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便定然会为对方毫不犹豫地付出□□,因为□□,往往是对灵魂最终的承担……
承担?如果这是拥有的开始,又为什么不呢?
“好。”她低头,有些不敢看他,但却像一只终于找到了花粉和蜜糖的蝴蝶,再也不肯放弃地紧紧附在了他的衣上,颤颤地闭上睫毛。
破,一个深深的粗喘,再猛然俯身,将她一个翩飞抱起,就像怀抱着今生惟一的欲求,步入了她身后的房中。
微薄透窗的月光下,那只在床榻间瘫软酣睡的鹦鹉,不知何时已被人悄悄移到了墙角旁的一只衣箱盖上,而在它刚刚熟睡的那张硕大“鸟床”上,一个仰面闭目、身心迷软的少女,正自斜靠在男人夜色低俯的怀中,偶然几下迷蒙的抬眼,再羞涩的闭上,长长的睫毛无意间刷过男人衣开微敞的胸膛,一如羽毛的挑逗。破,缓缓地拥紧了她,一路轻抚交吻,同时轻轻地解开了少女的衣裙……
不会……很痛的吧?少女暗忖,却因为紧张地闭了眼,并没有发现,男人隐在暗夜里的双眼,其实非常的理智和清冷,更没有发现,他从衣袖里取出了小小的一粒,毫不犹豫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无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