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滑走 ...
-
“喜欢滑冰和温泉，会跳舞，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夏目伏在书桌上，把小维告诉他的线索一条条列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吗？”
旁边的玻璃瓶晃了晃，“有一个大胖子，会喊uu小胖子。”
诶？
夏目被小维的话弄糊涂了，还以为小维的主人是那种身材苗条的青年，原来竟然是……胖子吗。
“有一年，uu又吃多了，嚷嚷着要减肥，”在小维眼中，夏目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大家都吃蛋糕的时候，他的那份也是我吃掉的。我真的不明白——”
“uu的肚子明明很舒服的，我最喜欢趴在那里睡觉了。可是uu，uu不喜欢肚子变得和妈妈一样。”
“uu说，那样就飞不起来了。”
“飞？”
小维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了，“那个人会飞，uu也想飞，但是……那个人不会摔倒，uu会。”
夏目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他问道：“你说的飞，是不是在冰面上？我在你梦里听见的声音，是uu的？他是……滑冰运动员？”
一连串的问号，被小维的叹息声吹跑了。
它自言自语起来：
“要是，我也会飞就好了……”
看样子能采集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了。明天就去问问，东京哪里住着养过名叫维克托的宠物的滑冰运动员。虽然按照梦里的情况，说不定小维的主人早就放弃滑冰，干别的事情去了。
但是……
能够让小维那么执著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梦想。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令夏目很在意。
为什么小维的记忆里，从来没出现过uu憧憬的人的名字。
这些疑问，只能等找到uu再说了。
夏目将玻璃瓶放到旅店老板提供的小竹篮里，底下垫着餐巾纸。
他还给玻璃瓶盖上一层软布。
小维，晚安。夏目在心里轻轻说道。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本来还想抓着猫咪老师过去刷牙，因为对方总是流着口水把他当成食物，但被子上只留着一个孤零零的猫形坑。
反正半夜就会自己回来了。他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进入来到东京后的第一个梦乡。
“夏目那个笨蛋——”猫咪老师在院子里露出柔软的肚子，还时不时往左右翻翻，“现在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很焦急吧？一边喊着老师老师，一边把垃圾桶翻完了都没找——”
“不对，本大爷怎么会在垃圾桶？”它那肉球似的爪子对着夜空抓两下，“谁会把这样高贵的我，和那些脏兮兮的流浪猫联系在一起……”
“啊，这里有只——超肥的流浪猫。”
“……谁，竟敢如此放肆！”
四脚朝天的猫咪老师，把脖子扭一百八十度，往发声的方向望去。到底是哪里的大妖怪，竟然连它都察觉不到是什么时候来的。
月光下的尤里·普利赛提，容貌更是让妖精都自愧不如。
“不对，”尤里一把捏住猫咪老师的脸，揉成自己想看到的形状，“仔细看看，是流浪的小猪啊。”
“小猪”这个词仿佛被人施了咒语，尤里一提到它就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我认识你的同类哦，”猫咪老师想挣脱他的控制，却惊讶地发现碰不到尤里的身体，“不过那家伙已经有一个糟糕的主人了。”
猫咪老师的脸被挤成一团：“糟糕的主人，我也有啊。”夏目，为什么还没有过来找它。难道有了新欢，就把它忘到脑后了吗。
差劲的负心汉。
“……这个梦还真是厉害，”尤里又像拉开弓弦一样，把猫咪老师的脸扯开成长方形，“第一次在冰场以外的地方，见到会说话的小猪。”
“孤陋寡闻的家伙！”猫咪老师叫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猪，都是会说话的，区别就在于它想不想和你说话。”
尤里拿手指戳了戳它的肚子。猫咪老师推翻了之前认为他是灵体的结论，这温热的触感，明显是只属于人体的温度。
“你还真是只好玩的猪，”尤里用下巴蹭着猫咪老师的头顶，无视对方“别弄乱我精心修理过的发型”的抱怨，“如果醒来能见到一模一样的，我绝对要养一只。”
“虽然现实里，你肯定没办法说话。”
但这可笑的样子。
他满意地看着流浪猪头顶橘黄色和灰色的花纹，都混合到一起，就像罗宋汤里的番茄和洋葱。
已经够他拍下来，发到ins，再打上猪排饭同类的标签了。
“你，最好别在现实里撞上本大爷，”猫咪老师的脖子扭了一圈又一圈，月牙状的眼睛死死盯着尤里，“我会把你做成馅，塞到三色团子里，然后给夏目那个笨蛋吃。”
尤里的手指，往猫咪老师扭脖子的反方向弹了一下，对方的头立刻如风扇般旋转起来，“三色团子？听起来，就没有皮罗什基好吃。”
猫咪老师的头在剧烈运动后，终于恢复原位。
“要是醒来后，你能找到我，”他拍了拍猫咪老师脸颊的红色条纹，“我就让爷爷做皮罗什基给你吃。”
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让猫咪老师想到了一个人时的夏目。夏目那个迟钝的负心汉，总是发现不了躲在草丛里的它。
如果没有它，夏目早被那些坏妖怪吃掉了。
尤里又拍了拍流浪猪竖直的耳朵，“我爷爷的皮罗什基，不管有没有猪排饭馅，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提到吃的，就让猫咪老师对尤里的敌意少一点了。
“你住在哪？”它急切问道，“明天，就让夏目带我去找你！”
夏目夏目夏目。这个陌生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猫咪老师口中，尤里就是想无视都做不到了。
“明天的梦，应该还是在冰场吧，”他决定明晚也把那个奇怪的玻璃缸摆在床头，“夏目是另一只流浪猪？你们可以一起过来，看我滑冰。”
观众是猪的话，或许跳跃时更能找到感觉也说不定。
把胜利握在手里的感觉。
与当初一个人滑冰时的心情。
都在欢呼声里，成了泡影。
——真正重要的东西，必须赶快回忆起来。
“滑冰……”猫咪老师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不管了！你的滑冰表演结束后，要记得给我和夏目扔皮罗什基哦。那家伙比我还胖，食量也超大，所以必须多准备一些才行。”
“比你还胖的流浪猪？”尤里想这个梦还真不错，下次见面他会给这只肥猫画上豹纹的，“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这话太失礼了！”
话音刚落，猫咪老师就摔到了地上，仿佛被打到锅里的煎蛋。
“就算本大爷很重，你也不可能抱不——咦？”
它的面前，是空荡荡的月光和庭院。
“那家伙，去哪了……”
在尤里的时代，维克托已经是个连背影都看不到的男人了。
他成了许多人的目标。
同属教练雅科夫，好胜心强的尤里，也一直是拿师兄维克托作为衡量自己或他人的标准。
他看着黑暗中闪光的冰面，刚才与流浪猪聊天时产生的轻松感，已经消失了。
——那是我的战场。
尤里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今晚的梦太特别了。他第一次在面对这片黑暗时，感受到的不是无力，而是……
啪嗒啪嗒啪嗒。
记忆里，似乎也有谁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与维克托相比，其他发生在冰上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平淡。尤里承认，和他一起训练的、俄罗斯的同门都是出色的，但他们顶多做到让维克托“惊讶”，远远达不到“惊喜”的程度。
那个男人，游刃有余地生活在冰面上，看着其他人挣扎。
尤里和其他人才刚从起点出发，那个男人就已经在比终点更远更高的位置，露出白痴似的表情，朝他们挥手。
——短节目和自由滑，都是世界最高分纪录保持者。
能打败维克托的，就只有维克托自己吧？
在维克托刷新了几次个人最好成绩后，俄罗斯的同门在闲聊时说道，得到的是尤里毫不留情的一脚，与雅科夫的怒吼——
“尤里，你又不好好练习！”
那时候的尤里，最讨厌枯燥无味的练习了。明明他的动作很多都烂透了，却还是有人用粉丝般的目光追逐着他。
开什么玩笑。
如果是维克托的话，如果是维克托的话……
那里的点冰会更干净，这里的步伐也会更抓住人心。
维克托逐渐也变得和雅科夫一样了。那个曾经因为他年少时挑战四周跳而鼓掌的维克托，随着他真正迈入花滑的残酷战场，变得仿佛明天就会秃顶般的爱说教。
烦死人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一直都为之奋斗。
但有时候……
望着遥不可及的终点，以及更加遥不可及的那个男人。
尤里有个不像是竞技者会有的心愿。
——随便谁，出现在我的前面吧。
这条通往维克托的路太长也太空旷了，他需要什么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啪嗒啪嗒啪嗒。
又开始了。
尤里不可避免地烦躁起来。他憎恶任何与软弱相关的东西，眼泪首当其冲。
那时候也是这样。那个人，哭得就像被截肢一样，明明赛季还未结束，就已经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
还是在厕所。
哈。愚蠢。
——被那个人失误连连的表演，夺取全部目光，甚至好奇对方是怎样的人的自己，更加愚蠢。
尤里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在梦里后悔为什么没有告维克托。
把那个人要引退的消息，故意在赛前透露给他，害得他差点心脏病发作。
——那样软弱的家伙，没有可能在那条路上坚持下来。
——对此曾抱有期待的自己，真是蠢毙、了。
但是……
尤里额头上的青筋接二连三冒出来，他冲着那片黑暗大喊道：
“已经勉强被我认定为对手的家伙，就算是死——”
“也得给我继续滑下去！听见没有——”
“猪排饭……！！！”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很容易露出一副我动摇了的表情啊。
明明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
他才应该是那个被动摇的人才对啊。
第一次主动想维系某个人，第一次去追逐某个人的背影……
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果然……
被触怒的黑暗包裹起来的尤里，意识逐渐远去。
——我还是，最讨厌那个笨蛋了。
“勇利……怎么了，醒得那么早。”
“我，梦见了尤里奥。”
“嗯？”
“别这么用力地搂着我的腰啊，维克托，”勇利随手从恐龙海洋里挑一只出来，挡住微微发红的脸颊，“我梦见了尤里奥他……”
“——他骑着一只巨大的猪，逃离了黑暗王国。”
“……哇哦，勇利总能给我惊喜呢，就连做梦也不例外。”
“你的表情，”勇利把脸埋进恐龙里，“明明在说我是个笨蛋。”
“才不会，”维克托把勇利拽出来，盯着后者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骑着猪的尤里奥，才是笨蛋吧。”
“……睡觉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滑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