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5、得药与失药

　　他们收好药剂。
　　“剩下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世交代完就退回自己房间，两人商量了下觉得都决定在这个房间休息一晚，考虑好了，明天再做打算。
　　一楼有电话，这会儿出去太冒险，心里的挂念也没人可以接到。
　　本想打开电视机看看新闻，又很快停电了，于是除了睡觉竟没有别的事可做。
　　有张床被一世占去，两男的只好去挤另一张。好在是张大床，也能勉强躺下两个。
　　赵南斯看着那试管中带彩色光晕的液体，心里没多少捡到便宜的欣喜，反有所警惕。
　　但人生短暂，成功很难，它应该是条捷径。他不介意更轻松的达成目标，成功就是成功，有时本就无可奈何，想处处稳妥如意还能占尽先机，哪有这等好事？
　　果断把它放回外套口袋里。

　　这里说明一下，按说这种时候大家应该会很挂念亲人安危。然而联邦宪法第一条"人人生而平等"，在这个世上已接近实现。
　　一些社会学家认为除去先天的差异，在出生后被区别对待才是人类绝大多不平等的起源，于是百年前联邦推行了一条法律，规定必须通过体外人工培养来诞生婴儿，按夫妻的配对关系进行育种，婴儿由政府主导的机构统一抚养成人。这项技术完全消除了孕妇生育的痛苦和危险，同时原则上确保每个人成长环境上的公平。
　　另一方面，法律必须保护公民的财产权不受侵犯，故而在孩子年满十八岁时会有财产继承权的双向选择，财富家族通过曲折的途径得到延续。
　　赵南斯和高文当时都选择了不继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不认识自己的所有亲戚，自然没法操心这个。
　　法律实施的一百年来引起了不断的讨论和修正，世界似乎并没有变好，但也没更坏。心理学家再不能把不幸全部归结为童年，他们很快找到新的症结；社会依然存在权贵和平民，只是原则上抑制了人在成长过程中的拼爹。这个时代人们只为自己巧取豪夺，在法律框架内文雅的撕咬，直到末日那天的来临。

　　两个无父无母者卧在黑夜里。
　　发生了这许多事，窗外不时传来一些嘈杂声，静听下又像不知名的嘶吼，他们躺床上很难入睡。
　　如一世所说，世道就要变了。一切都得改变。
　　高文胳膊交叉枕在脑后。他知道自己被好友救了一命，倒没有婆妈的说什么感谢话，只说：
　　"我喜欢真实的家伙，我喜欢能坦然面对内心的人。
　　南斯，整个世界都崩坏了，所有的束缚都会消失。处在这种时势，正是豪杰辈出之际。既然我们没有变成丧尸，得到一世的帮助，算是先了别人一步，两兄弟联手真的成为出众人物又何妨？到时我定能拯救许多美女，本人的志向也就这么多了。而你呢？
　　南斯，我始终觉得你能做到一些特别的事情。"
　　赵南斯笑着，高文果然能理解我。
　　他一直压抑自己，时时忍受内心的分裂，必然是在等待某个机会。他下意识相信所爱的人不会有事，所求的一定能实现，哀伤与涌动的豪迈在心里交织着，
　　"不知将来会碰到多少困难，就让我们两个一起奋战吧！"
　　晦暗的夜光中两人对了下拳头，期待着想像中波澜壮阔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醒来时，一世已经不在了。幸好她留了张纸条说明去向并落款勿念，后面还画了个完全不合其风格的笑脸（^_^），让人不知如何吐槽。
　　房间里还有两大包方便面，供水暂时正常，在这个房间藏两天不失明智。
　　但高文说想回学校找他的徐萱萱，南斯也希望能尽快找到格薇。因为有一世提供的药剂防身，他们不由得轻视了此行的危险。
　　尽管这个药剂的来历和实际功效都不明。
　　透过房间临街的飘窗观察，昨晚堵在街道上的冗长车列全都熄火了，四周不闻声响，这条街从来没这么安静过，望向校门那里，一辆车撞到石墙上，前盖和车门的碎片散落地面。
　　他们没有从大厅出门，直接由消防通道下到酒店背面，有地方可以爬墙进入学校，这是只有老手才知道的秘诀。两人小心跳过学校围墙时，正好旁边没人。
　　现在正是清早。他们的计划是避开所有危险人群，沿着小道到达第一食堂，那里可能会有人聚集。然后通过这些幸存者搜救全校。
　　开始阶段很顺利，远处偶尔几个人影都被躲开了。再穿过几个建筑群，就将通到昨晚事发的广场。
　　"还好！这里人不多。。。"高文话没说完，一个黑影从角落窜出扑倒了他。
　　高文大惊，奋力想推开眼前这个胖老头，试了几次没有成功。
　　那老头像是个商贩，死死抠着他的肩膀，像狂犬病人似的，裂开嘴就往他脸上咬。
　　南斯急忙拽住它，怎么也拉不开，情急下右手摸到块碎砖，一把拍到它头上。
　　连拍了几次，它终于停下来。
　　两个细看这具死尸，皮肤发青，遍布着可怕的尸斑，绝不像刚倒下的模样。
　　看到这所谓的丧尸，他们意识到把事情想像得过于简单。
　　"这丧尸力气好大，身体皮骨僵硬，缠到身上就难以推开，而且动作也很快。"
　　"快点离开这里，那边有动静，别被围住。"
　　赵南斯心里有点后悔没做好充足准备就随便跑出来，想在几万人的校园里避开所有人是很不现实的计划，丧尸不会给他们太多反思悔恨的机会。
　　压下心中慢慢升起的恐惧感，强行恢复冷静。世界已经不同了，但还没到那个时候。
　　他停下从口袋里取药的动作。
　　回望原路上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只好继续往前，希望能尽快到达安全地点。前面道路较窄，高文自告奋勇走前面，他落后半米作为照应，观察周围的状况。
　　小心前进了一段，他们跃过花坛准备拐进大道，没走两步，一对情侣模样的丧尸摇摇晃晃的跟过来。
　　南斯向后退几步，心里突然一凉，身后两只冰冷的手臂牢牢锢住了他，脸上闻到耳后人呼出的腥臭！
　　他挣了下，手臂镔铁似的纹丝不动，看看高文那边被情侣丧尸拦住了来不及救援。猛的蹲地，就势打滚从外套中脱出来。
　　两人慌忙的往外跑，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时惊动大群丧尸四面包围。
　　逃跑中赵南斯不小心与高文分开，大叫道："食堂集合！"就向另一个方向突围。
　　他横冲直撞，看到某栋建筑窗户上有个缺口，想也没想奋力跳进去，落到凌乱的教室里。
　　一边跑，一边伸手去摸那只冰凉的试管。陡然记起那件装着药剂的外套，在刚才已经被丧尸脱掉了！
　　"没有那玩意，我照样能活下去！怎会死在这里！"
　　他心中怒吼着。绝望和希望疯狂的回响，但它们没法击倒他。
　　摆脱室内几只丧尸和桌椅的纠缠，他冲出教室，在走廊里不择路的狂奔。
　　他来到盥洗室小门前，用力一拉，门晃了下没打开。他不及再试就往前跑，突然身后的小门却自己开了。
　　看着漆黑的屋内他赶紧钻进去，猛地关上门，黑暗的屋子里只听到两个急促呼吸的声响，和隐约可闻的腥臭。
　　赵南斯与一个陌生女人关在了小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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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之类的～
注意下章有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