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33、尸变

　　全校动员的打丧尸活动开始了，连一向待在后方的女生们也来到现场，热热闹闹像是运动会的气氛。
　　不过邬启民没丧心病狂到让体力弱小的女学生参战，他让她们负责后勤工作，照顾受伤人员。有女孩子在，男学生可能会乐意表现自己的勇气。
　　由于作战人数提高，从学校通往商业街的这段路很快被打通了，队伍推进到校园南侧门，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督战的邬启民大喜，敦促队伍继续战斗，但赵南斯让前方停下来，分出数人专门守好校门。
　　邬启民不怎么高兴，他看了看柳亚哲那边，没发现什么异动，便走过来开始鼓动众人。
　　不少人非常兴奋，这是他们自从末日发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校门，似乎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无数奇景等着去探索。
　　邬启民当着众人许诺会分发更多的食物和物资，战斗中表现良好的将得到提升，并全校通报表扬。
　　人群里，廖志达激动得手暗暗发抖，似乎看到邬启民让他登上前台，并在所有人面前委以重任，自己隐秘的渴望能得到实现，他下定决心这次的战斗拼尽全力。

　　从科技大学南侧门出去是条商业步行街，穿过步行街才能到达集贸市场。
　　这条街宽度为两车道，但平时不允许机动车通行，导致了步行街上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这一带人口稠密，出校门一眼望过去，整条街都堵满了攒动的死尸。
　　"这也太多了！用得着这么急，不能一批一批引出来慢慢的打么？"
　　高文找到邬启民，想劝止他。
　　"这是大家的愿望，你没看见么？"邬启民大声向周围喊道：
　　"同学们，你们害怕吗？"
　　"不害怕！"众人大叫着回答。
　　"畏惧吗？"
　　"不畏惧！"
　　"要退缩吗？"
　　"不退缩！"
　　"所以这件事将如期进行。"邬启民面色平静的说。
　　看着狂热的人们，高文心头烦躁。他看到柳亚哲站在人群边上，微笑着冷眼旁观。在另一边，赵南斯正在仔细检查大家的工具和武器，似乎对周围一无所觉。
　　"和他们两个相比，我终究不够洒脱吧！"高文苦笑不已。

　　商业街的清理作战开始了。手持厚木板的人顶在前面，并成一排慢慢推进。
　　从缝隙间漏进来的丧尸被作战人员击倒，死尸则由跟随的后勤人员运走。
　　他们前进了八米，举木板的人就换了一批，丧尸疯狂拍击木板，让他们的体力飞速消耗。越往前挤丧尸密度越高，给队伍阻力越大。
　　骑士们轮流上前，将阵线前的丧尸纷纷击杀，为防守的学生减少压力。
　　然而丧尸实在太多了，这条窄窄街道上滞留的丧尸保守上万只，想将它们强推过去谈何容易。
　　这时持木板的人轮换没有跟上，几个人手脚酸软，在丧尸们撞击下木板突然脱手，一下子被破开一个缺口！那周围的几名学生顿时被尸潮淹没。
　　赵南斯见情况危急，横起早准备好的长棍架住缺口，用力将这一块的丧尸全部扫倒，大叫：
　　"不要慌！举好木板，有序撤退！"
　　其他的骑士们也按照预先商量好的，快速上前每人一块区域稳定住局面。
　　缺口附近又有几人被卷人尸潮，一阶骑士廖志达拼命突进去把人救回来。
　　他们一步步退回校园内。院门被关上了。

　　事后清点一下人数，有八个留在了丧尸堆里，骑士们倒都没事。
　　现场三三两两坐到地上，一阵沮丧的气氛。
　　"怎么退回来了？赵同学休息会儿，带着大家再继续打。"邬启民说。
　　"打不了了，这条街丧尸密度太高。我们人手不够，推不过去的。"
　　邬启民质问道："怎么可能人手不够？全校能作战的都在这里了。刚才你们只要坚持一下就能稳住阵地，为什么要后退？"
　　"不可能！除非有十名以上二阶骑士，配备合适的武器，再加上同样数量的一阶骑士作为辅助守卫，这等冲击力才能尝试正面强行破阵。我们就这么几个，方才要是不及时退走，队伍被分割包围了，有几人能活着回来？我可不想随便动动嘴皮子，然后带着大家去送死！"赵南斯冷冷的说。
　　邬启民大怒，又奈何不了他，急忙跑到坐地上的人群里：
　　"都起来都起来！松松垮垮像什么样子？同学们，你们的勇气呢信念呢？你们要在困难面前退缩么？"
　　不少人站起来，脸上显出羞愧，但依然没人动。
　　"小廖，快带着人出去。你是懦夫吗？不是就赶紧去打丧尸。"
　　邬启民跑到廖志达面前喝道。
　　廖志达一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不是懦夫！"
　　"快去快去！今天表现好了，我给你升职。"
　　我。。。我。。。
　　他踉跄的爬起来，想走向校门，但身上的力量和勇武已经在战斗中消耗殆尽，他刹住脚步，知道再出去就没法回来了，但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懦夫。
　　他向女生们那边望去，似乎看到了姑娘鼓励的目光。
　　他想起邬启民的许诺，想起晋升骑士的狂喜，欲望、野心、屈辱、愤怒等情绪在他脸上剧烈的挣扎，挥舞着手臂像是狂风中的树桠一样摇晃。
　　"啊，啊。。。"张开的嘴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一道意念忽然吞噬了他。他仆地，又支起身体，摆转身躯，骤然向人群扑去！
　　一根木杆截住他，卡着他的脖子和手腕，把他压制在斑驳的墙面上。
　　赵南斯看着这人，他张着嘴，喘着粗气，盐水从口中淌下，"我。。。我不是懦夫！"
　　他的身体无意识痉挛颤抖着，大仰着头，心灵的光芒从黑色的眼中熄灭了，白色眼珠浮现出来。皮肤变得僵硬发青。
　　一片尖叫声中，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然后用手摘下它的头颅！
　　受外物驱使，被内心欲望吞没，然后丑陋的死去，这就是他的结局。
　　身后传来一阵惊慌呼叫。
　　这时柳亚哲冷静的大喊："我看到他刚才被咬了，现在变成了丧尸。不用紧张，已经被南斯击杀。"
　　"先回去吧。"赵南斯将头颅放到地上，对慢慢平息下来的众人说，又看了邬启民一眼，觉得此人的脸色比丧尸好不了多少。
　　"人不应该被逼迫着成为尸体。"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