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3、被拉开的序幕

　　一世指了指迎面而来的人。
　　当头的是两个学生会干部脸，明明很嫩偏装作指点江山的派头，后面跟着的众人都在热情而礼貌的讨论，说的事情却是不着边际。在人群后面他看到了柳亚哲和格薇。
　　"咦？又碰到你了，南斯！这位是。。。"格薇看到他很欣喜，她审视的眼光盯着一世。
　　"我高中同学，今天意外遇到了打个招呼。。。"
　　他跟一世的距离又拉开些，准备跟她立刻撇清，虽然事实上就没什么关系。方才主动找美女搭讪的机灵顿时不见，换上的是一张全然无害的脸。
　　但是显然，格薇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演，即使注意到了也没太在意。
　　"哎，能随便逛逛也好，我们跟着两位会长一路慢走，都一个小时了。"格薇瞅了眼柳亚哲，柳亚哲尴尬的笑。
　　"你们好好玩吧，别像我们这么苦命！"格薇转过头来，看着赵南斯温和的笑了下，随队伍离开。
　　"格薇真是漂亮又贤惠！柳亚哲完全不懂得珍视她！"
　　赵南斯当面时不敢一直盯着她的脸怕被发现，待转身后，贪婪的多瞧了一眼。忽然心里一惊，意识到现场还有别的人。
　　一世像什么都没看到，也不关心似的。似乎他的隐秘情怀只会让对方觉得无聊？
　　待走开后她继续说，"剖开光鲜外表，他们无非是这样的生物机器。这么多例子之后，还需要列举下去吗？"
　　"蛮有道理的，世上芸芸众生，也许不过是某种情感、道德或欲望的奴隶，就像活着的死尸？"赵南斯点头感叹，那吹捧显得过于诚恳，而一世不为所动。他又转口说，
　　"然而有个问题，既然这种病毒没法通过仪器观测，你的理论恐怕难以被证实。"
　　"要证明却不用等太久，今晚太阳下山之后，就能看到我说的一些东西，希望到时你不会太。。。"她突然住口，木偶般的表情竟露出些许恼怒！
　　"就在今晚？"
　　赵南斯抓住了这点，立刻心生疑惑，"我有点不明白，你是什么人，为何告诉我这些？"
　　"不是你主动来与我说话么？怎反而问我有什目的？"美女奇怪道，南斯却听出她微妙的有点生气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的想法很有趣，但说的什么丧尸末日又让人不明白，不如大家寻个地方详谈？"赵南斯暗自好笑。
　　一世见此君眼神清亮哪有半点旖旎，邀请是假，分明想借机探她底细。
　　"详谈就不必了，可以提供的免费信息就这么多。"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说，
　　"今天的对话很愉快，但只是一次意外。我想做点额外的交易。看起来你现在对我有些怀疑，如果在明天之前改变了主意，那么可与我见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到时自然知晓。你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等到明天为止，你也有时间确认我是不是骗子。"她带着些许笑容。
　　赵南斯想了想，决定把一世塞到校门外酒店订好的房间。反正今天的晚会高文又是没戏的，那小子就脸还行，泡妞技术跟他唱歌一样奇烂，偏偏自认为情圣。晚上铁定就他们两个一边喝酒，一边听他痛哭流涕。
　　"到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当场就赶她走，让她晚上。。。睡大街好了！"
　　他恶狠狠的想到。
　　希望明天在某小报上不会出现新闻："两大学男在某某宾馆被美女钓鱼，双方损失惨重"云云。
　　由于这女人相貌太出众，进酒店时他顶着服务员惋惜到让他不爽的眼神。把一世带到房间，又塞了些酒和吃的在屋里。
　　"钥匙不给你了，东西留着点别吃完。"
　　对方不答。
　　他订得是个两间房，一世占据其中一间，关上门就不理他。
　　他又买了两大包泡面放到房里，然后才离开。
　　"再回来时，或许人和食物酒水都不见了，顶多留张纸条写着多谢款待？"
　　赵南斯自嘲。忽然想起说了许多话，竟没要到对方联系方式。这次搭讪应该判为小败。
　　对于一世说的奇特讯息，太过理智的他没法随便相信。

　　回到寝室，发现高文已经起来了，正在很风骚的梳头，见到赵南斯就拉来评鉴舞台效果。赵南斯真想告诉他，反正他唱歌，也就表情能打九分。
　　忍受着比以前更严重的跑调，好容易等他唱完歇会，赵南斯犹豫着跟高文说，其实有人告诉他地球快毁灭了，很多人都要变成丧尸。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难过。"
　　高文深沉的声音，"一想到鲜花般美人就那样凋谢了，我的徐萱萱会变成丑陋的丧尸，红粉化为骷髅，心里就很悲伤。"
　　"哎，想想末日也挺好的，到时所有人都变成丧尸，我成为牛逼人物，从丧尸群中救出格薇，然后和她关到密室里，哇哈哈哈。。。"赵南斯妄想中。
　　"我追求女孩是享受那个美妙的过程，你却是一门心思要那个无谓的结果。所以我是情圣，你是痴汉！"高文觉得他的实用主义太彻底了。
　　"你是色狼，我是流氓吧！"南斯笑骂。
　　当天晚饭后，两人来到活动广场，那正是两校联合歌唱比赛举办现场，搭好的舞台上有几个人忙碌。
　　离半个小时才开场，石阶上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占了这广场几大圈，本来参赛选手的位置都在前排，南斯和他坐一块。
　　高文很骚包的说就坐后排，到时我一路分开人群唱到台上，那效果绝对顶级。
　　"到时挤不到前面就好看了！"南斯看出他对获胜并无兴趣，就由他了，心中现出一点念头，"人这么多，坐后面正好容易离开。"
　　找了靠近通道的座位。
　　两人趁着尚有光亮在场上搜寻美女，一边找机会评头论足。南斯在前面没看到格薇，心思就淡了许多，只是陪着朋友乱起哄。
　　天色暗下来，舞台上灯光闪耀。台上忙着的众人动作骤然加快，"喂喂！"主持人开始调试音响。热场的音乐声响起，现场气氛慢慢升高。
　　下午六点五十，前奏开始了！黑黝黝的人头们发出第一阵齐整欢呼。
　　一群衣着清凉的女生跳着欢乐的步伐上台，金黄灯光下，白花花美腿晃得人眼晕。
　　律动的节奏，飞快旋转的灯光，扭曲的肢体是魔鬼的盛筵，热舞像一场最邪恶的祭祀。
　　伴随飞快的节奏，观众们不停的摆弄身体，躁动的东西似乎要跳出来，在音乐骤然而停时还未尽性，三三两两的情侣拥吻在一起。
　　男女主持在开场舞后盛装出现在台前。
　　"现场各位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今晚的联合歌唱晚会现场，本场晚会是由秦楚科技大学和秦楚综合大学联合。。。"
　　"。。。将是两校之间最巅峰的对决。。。"
　　女主持人台词没办法说完了，一个形象萎靡的男生不知怎么爬上台，突然抱住女主持，竟然当着现场百来号人就那么手口并用起来。
　　现场一阵哗然，两个壮汉扑上去好容易拽住了他。但那人不知失心疯咋的，嘴里嚷嚷不清，还在拼命挣扎。
　　赵南斯感觉不大对头了。
　　演出在尴尬中继续，第一个选手上台了，她挑战了一首抒情歌曲，演出过程中，现场各处不时传来一声不合气氛的尖叫。
　　赵南斯头皮发麻，他借着灯光看向离得最近一对情侣。
　　他们哪里在拥吻！他们吮咬着对方，似乎是要把人吞到肚子里。
　　"快走！"
　　南斯一把拉住还未觉察的高文，挤出人群来到空地上。
　　视线迅速越过那个惨叫声四起的血腥广场，投向黑夜中的远方，他突然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那并不是因为恐惧。
　　随后咬咬牙，拉着朋友在夜色中飞快的奔驰。在校门口酒店那个订好的房间里，他相信能寻到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