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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梦是真 ...

  •   人迹罕至的驿道上,有一列车队。都骑在大马上,统一穿着枣红色禅衣,外套深色玄铁铠甲,腰间系着长剑。
      为首的长官头上戴着钢盔,衣边绣的回形花纹,与身后两个绣菱形花纹的士兵区分开来,后面士兵的衣边是没有花纹的。
      马队中间还夹着五辆马车。第一辆上有一个士兵在驾车,第五辆是个平板车,上面是些行军的炊具。中间三辆马车,除了马夫外,前后还各坐一个士兵。车像是特制的。车形稍大,两侧没有窗子和帷幔,也没有门帘,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有密密的小孔。整个马车更像是巨大的木桶。
      走在最前面的长官眯着那三角小眼,抬头看看炎炎烈日,右手拽紧马绳,左手一抬,后面的将士也都停下。“到旁边树林里休息一个时辰,休整下再出发。”
      将士们将车马拉至旁边的树林。南方炎热的高温,早已让他们汗流浃。阴凉的树林有微风穿过,让人舒服了许多。要不都是经过严格抽选出来的精兵猛将,连连的行军,肯定早就累死了一批人。
      信以盘腿靠在大树,吃着伙头给的饼,就着水,吞咽下去。
      守在中间三辆马车上的士兵,纷纷揭开各自看守的马车。其中一个大胡子士兵气呼呼地,将装了鲜鱼的水桶往地上重重一放,“他奶奶的,我们吃干粮,你们吃鱼,还嫌啊!不吃,拉倒!”
      有个瘦高的士兵查看了下三辆马车里的情况,下来,走到长官旁边,低声说:“老大,好像有几个快不行了。”
      信以看了下旁边的两位战友,没有说话。
      那个三角眼的长官,依旧眯着小眼睛,对左右指挥说;“你们,去,搭炉灶起火。”
      信以的手松了,饼掉下来。正好掉在衣裙上,似乎忘记捡起来。
      早些天无意中听见长官鹿肆的话,看来不要到咸阳,今天,他们就在劫难逃了!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三辆特制马车。
      “信以,你带四个人,去看下,将身体好的留在马车里,半死不活的,都弄出来!”鹿肆冰冷地说。
      “诺。”
      信以叫了大岗和来明以及其他二个士兵,先往第二辆马车走去。
      马车里注了小半车水,水质混浊。水里聚着一堆人,有的抬头用愤恨的眼神,盯着上面的士兵,有的低着头。
      有个头发散乱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幼儿,幼儿在嘤嘤地哭泣,妇人马上用手捂住他的嘴,全身颤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这幼儿上身与常人无异,下面却没有脚,而是条鱼尾。其他水里浸泡的人,年长的是人形,年幼的是人身鱼尾。
      他们是鹿肆一行人护送回咸阳的重要对象。
      始皇帝要修长生不老之术,先派遣徐福东去蓬莱仙岛,又派人南下沿海捉捕鲛人。
      鹿肆等人用重金收买沿海某个渔村的渔民,让他们将鲛人诱捕来。
      这是唯一一个与鲛人有来往的渔村。渔民们与鲛人世代友好。鲛人每月只到渔村来两次。潮涨而来,潮退而归。渔民们将青铜制品、漆器品卖与鲛人,鲛人则将自己织的丝布,以及深海采集的珍珠、珊瑚卖给该村渔民。
      因为有南海鲛人提供的海中珍宝,所以这个渔村比其他的渔村要富裕多了。而且有鲛人的庇护,这个渔村,从来没有发生过海难。渔村的渔民千百年来信奉着一个准则,不能向外提供鲛人的地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之下必有叛徒。
      渔村的村民渐渐不满足现状,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于是和鹿肆的人勾结,把到岸上来交易的鲛人全部抓起来。
      鹿肆的人马上离开,赶往咸阳复命。当夜,从未发生海啸的渔村被巨浪给吞没了,无一生还。
      信以看着浅水中那个病殃殃的鲛人,有点不忍心。
      “信以还愣着干嘛?快点。”鹿肆看着旁边架起的炉火,有点不耐烦的催促。
      一个士兵动手去拉手臂受伤的鲛人,被信以按住,朝他微微地摇摇头。
      几经挑选后,才选出三个因为身体虚弱而显出鱼尾的成年鲛人。
      鲛人们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睛中布满了恐怖。
      随着鹿肆的剑光,三人应声而倒,血喷洒了一地。
      “还不快去将这些鲛人斩了,放在油锅里面炼出油膏来!”鹿肆用三角眼看着身后,那群发呆的士兵,有点来气。
      几个胆子大的士兵上,将半人半鱼的尸块,砍小,除了头颅、内脏外,都放入烧红的大锅中。
      铁锅烧出滋滋的响声,里面渐渐溢出透明的膏脂,空气中飘浮着怪异的气味。
      一个年幼的士兵忍不住,呕吐起来。
      鹿肆拿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那个小士兵。“瞧你这熊样!我们都是大秦帝国的精兵猛将,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这可是难得的人鱼膏!始皇帝地宫的长明灯油!兄弟们,以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啦!哈哈哈哈!”说完还夸张地大笑。
      信以皱着眉头,不想再继续看了,叫上刚刚那四个士兵。到树林里挖出一个大坑,用铲子将丢弃在一边的头颅和其他的内脏扔到坑里,填埋起来。
      夜深,其他士兵都三三两两的睡了,信以和大岗负责巡逻。
      “大岗,自从南海回来,我们已经在这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了。到咸阳还得一个月。”周围安静得,除了信以的话,只听到昆虫的鸣叫声。
      “你我都是一起长大的,我的事都跟你说。你有什么想法,也不必瞒我,我不会对外人说的。”
      大岗回头看看地上睡着的的战友,拉着信以往远处走开了些。
      “信以,你怎么这么说?”大岗低声地问。
      “前几日,本来是来明和有才一起巡夜。你找借口和有才换了一下。那天你们擅离职守……”
      “信以小声点。”大岗警觉地朝营地看了一眼,“好吧,我也不跟你隐瞒。我和来明不打算回咸阳了!”
      “为什么?”
      “再过几天。这些人鱼就全部会被练成膏脂,没有一个能活着到咸阳。我们这样是造孽、是会遭天谴的!都说那南海鲛人是海神!那个小渔村不是我们前脚走,后脚就没了么!我可不想我们老徐家断子绝孙。”
      “有什么计划?”信以说,“放心!那天的事,我帮你们瞒下了,不会说!”
      “我们打算呆在楚地,过几年,风头过了,我们再回老家。”大岗透露出他们的计划。
      “好的,算上我一个。但是要帮我带几个人。”
      “什么?也有兄弟要走?”大岗有点惊讶。
      “不是,是里边那几个。”信以的眼睛向马车瞟了下。
      “你疯了吧?居然要带他们一起走!这个不行。我们都会走不成的!”
      “也不是所有的人。只要成年了、长的腿的就带走吧!他人。也只能看天意了。”虽然有点残忍,但这是最好的方案。
      大岗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个事,我一个人说的不算。要去找来明商量一下。这个是大事的。”

      早晨的山林,空气清新,云雾环绕,不知名的鸟蹲在树枝上,看着车马从底下经过,发出清脆的啼叫声。
      次日天刚亮,将士们又开始有序的行军。
      “信以大哥。听说你回去就要成亲了。”来明骑着马走到了信以旁边。
      “没有这么快呢!听谁瞎说的!”信以大声的回答。
      来明低声说:“大岗跟我说了。你说的事,成。但我们是不可能把他们再送回南海了!”
      “是你这小子有想法吧!”信以大声地对来明说。然后轻声说,“这楚地河溪密布,山川高陡,是个藏匿的好地方。”信以抬头看看周围的山势。
      又是一天的马不停蹄地行军。
      “老大,前面是个农家,我们到那里休息一晚,再补充点供给吧!”有人向鹿肆建议。
      鹿肆爽快地答应:“好,嚼了好几天的干粮,是要好好吃点了!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啦!”
      将士们一听,都来精神了。
      来到那户农家门口,一只看门的黄狗冲上去狂吠起来。
      鹿肆旁边的亲信朱中下了马,不声不响,抽出长剑,就将黄狗结果掉了。
      本来老远就看见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地朝自己家过来,胆小的老头带着小孙儿躲在草屋之中,不敢出来,现在见来者不善,就把小孙儿藏匿在草垛之中,叮嘱不能出声。
      “有人吗?”
      听到屋外有人叫唤,老头才畏畏缩缩地从门里出来,“有有有。军爷有何事吩咐?”老头向队伍最前面的人问。
      “你的狗,我们买啦!家中还有别的吃的么?”朱中扔给老头一锭银子。
      老头可不敢收官家的银子,双手将银子奉上。
      “真是让军爷见笑了!这里虽是驿道,但地段偏僻,穷乡僻壤,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诸位军爷的。家里那条不中用的狗,权当是小老儿孝敬各位爷的!”
      朱中也不客气,收回了银子。
      老头怕被搜房子,就主动说:“老头我昨天在山里捕到两只野兔,这就拿出来。”转身去屋里取野味。

      二十六个将士都聚焦在农舍前。不到一个时辰,火上的野兔烤得外焦内嫩,简单煮熟的狗肉,发出诱人的香味,将士们大块朵颐。
      “得得得得”远处传来一骑马蹄声,身着黑色衣服的背上插着彩旗,朝农家奔驰而来。
      “敢问是鹿肆鹿大人的南征军么?”黑衣人朝院里的众人问道。
      “鄙人正是鹿肆。”闻言,鹿肆立即放下手中的狗肉,起身,拱手回复。
      黑衣人跳下马,从怀中拿出一张绣有团龙的黄色锦帛:“鹿肆接旨。”
      众人跪下。
      “寡人收到鹿爱卿的上书,听闻南海一行,收获不小,甚是欢喜,日夜盼之。除鲛人女眷外,鹿爱卿可一概,从简。”尾音还拉得老长。
      “臣接旨。”鹿肆恭敬地接过圣旨。众人起身。
      黑衣人背着手,走到特制的马车旁边,高傲地问:“鹿大人,这南海鲛人难得一见,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眼福啊!”
      “大人自然是有缘人啊!”鹿肆的三角眼眯得更小了,“来人,快打开盖子,给这位大人看看南海的宝贝!”
      那黑衣人登上马车,头往木桶里看了下,猛地捂住鼻子,对鹿肆不悦地说,“鹿大人,这里面有吾皇要见的人,你可不能这样应对。”说完,还是朝里面看了几眼。
      “多谢大人提醒,是下官疏忽了。”鹿肆从怀中拿出一小盒,扶黑衣人下来时,不动声色地塞到黑衣人手中,“还望大人在宫中替下官美言。”
      “皇上的意思,鹿大人听明白了!”黑衣人向鹿肆拱手,“那么,我先回去复命,在咸阳宫中静候大人了!”骑上马,往来时的方面跑了。
      “兄弟们,快快吃完东西,要做事了!”鹿肆只盼着早日回去,封官加爵。

      老头看着人身鱼尾的鲛人站在面前,惊讶地嘴都合不拢。
      所有鲛人都被赶到一起,或站着、或坐着。被一群持剑的士兵包围着。另外有六个士兵在接草屋边的泉水,更换马车里污浊发出异味的水。剩下六个士兵搭起自己的大锅,连同老头的锅一起洗干净,生火,准备盛放的器皿。
      “把男的都拉出来!”鹿肆坐在小竹椅上指挥。
      鲛人们一片哀号,相互拉扯,不肯松手,因为知道自己的爹爹、丈夫、弟弟、儿子,一旦分开,就是阴阳两隔。
      “跟他们拼了!”其中一声愤怒地大吼。
      其他鲛人也都奋起反抗。可惜,因为长时间监禁,身体虚弱,鲛人们的反抗,马上被镇压下去。快到信以一点机会也没有。
      男性鲛人被押至大锅旁边。
      信以、大岗、来明守着瑟瑟发抖的女眷,将她们押到换好清水的马车旁。
      “待会你们找机会逃跑吧!”信以压低声音对旁边那个抱着幼儿的妇女说。
      见那妇女一脸诧异,信以又说:“跑,才有活的希望。”
      妇女从对方的眼神看出,他是真心想帮助她们,暗暗向信以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还没成为人形的鲛人被朱中一剑两段。
      “啊!”妇女不由地抱紧怀中熟睡的幼儿,眼眶流出两行热泪。泪水离开脸颊时,竟然真的成了珍珠,滴落在尘土中。
      “我的儿子啊!”鲛人中冲出一个头系红色珊瑚珠的中年鲛人。他跪在尸体旁边,努力地想把分成两截的儿子拼回来,双手粘满了鲜血。
      屋脚下的老头早吓得瘫倒在地。
      愤怒地父亲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变幻回鲛人模样,用细长的手指,抠下自己的眼珠,混着两人鲜血的手,紧握在胸前,空洞的眼眶朝着天空,“但我以鲛族之灵发誓:‘我们死后虽不能化为厉鬼向你们索命,但,你们这些灭我鲛族的凶手,生生世世难逃轮回再生之劫!’让死亡的恶梦时刻伴随吧!”
      说完,手中发出无数夺目的金光,直射到在场的每个秦人身上。大家纷纷用手遮挡。信以觉得掌中一阵刺痛,待金光褪却,左手掌中多了个秦代两半铜钱的印记。
      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大家都呆着不动了。
      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昏暗欲雨,一个炸雷,猛地惊醒了所有人。
      “快跑!”信以回过神来,大呼。拉着旁边的妇女跳上自己的骏马。大岗和来明早已偷偷割开旁边的鲛人的绳索,推着几个鲛人骑上马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男性鲛人夺过兵器,与秦兵搏斗。
      鹿肆抽出配剑,首先将那流着血泪的鲛人斩杀,然后挥剑乱刺。听到屋里有响动,便提剑一刺。躲藏在草垛中的小孩倒在血泊之中。
      “乖孙儿!”老人刚爬进屋,就被杀红眼的鹿肆一剑划开了脸。晕死在大门口。
      朱中带着几个士兵,紧追在信以等人身后,并放箭射中了好些马背上的鲛人。
      最后摆脱追捕的只有信以、大岗、来明,和信以同骑一骑的母女俩。几人沿着驿道跑了一小会,下马,用剑刺了下马屁股,马受伤狂奔。大伙跌跌撞撞地往深山跑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信以身后中了一箭,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背部。“大岗、来明,我不行了,你们快走!”
      “信以,信以!你怎么样?”大岗回过头来询问落在后面的信以。
      抱着小孩的妇人跑到信以身边,“大哥,你怎么样?
      这时信以只觉得后背的痛越来越厉害,便靠着最近的树,缓缓倒下。
      “不好,他背部中了箭!”妇人大呼。
      大岗走近察看,脸色低沉下来,“刚才剧烈奔跑,让他失血过多!”
      信以脸有点苍白,无力地朝其他三人挥挥手,“你们不用管我,快走!”
      “我们一起走!”大岗和来明一左一右,架起信以继续往前。“前面好像有个土地庙,我们去那里休息。”

      密密的大树摭住了本来就不强烈的阳光,阴凉的山风在林子里穿梭。附近的草丛里探出个扁平的褐色脑袋,一条丈余长的巨型怪物突地蹿到众人面前,张开宽宽的大嘴,朝他们低吼着!
      “我挡着,你们快带她走!”信以推开大岗和来明,忍着背后的剧痛,抽出腰间的长剑。
      大岗见此情况,用手拍拍信以的肩,“兄弟,保重!”说完,立刻拉着身边的妇人,往旁边的山林狂奔。
      “信以哥,保重!”来明向信以拱手作别,也撤了。
      怪物看到有人离开,挪动着它巨大的身躯,向信以扑过来。躲过信以的剑,大尾巴一甩,将原本就虚弱的信以甩在地上。
      信以趴在草丛里,看着怪物向自己一点点靠近,刺鼻的腥味从怪物的口腔喷出。
      “哇!”妇人怀里的幼儿终于忍受不住颠簸,扯开嗓子大哭。
      怪物立刻调转身躯,大声“哇”了几句,向哭声处奔去。
      信以依旧趴在草地上,依稀看见褐色的身影朝大岗等人的方向去了。婴孩的啼哭声越来越小,周围的景色也随着闭上的双眼,暗下来。
      山里一片寂静,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不知过了多久,信以从潮湿的草地上醒来,林子里到处雾蒙蒙的。背部的剑伤似乎没有之前重。信以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抬脚往前走。
      走着走着,山路不再崎岖,路面愈发平坦。浓雾散去,眼前尽是一片夺目的血红,随着阴冷冷的风,荡漾起红色的波浪。
      信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片红色的花海。脚下的小路一直贯穿花海,直至尽头。
      信以小心翼翼的往前边走边观察,每个光光的绿色杆子上只有一朵血红色的花,没有一个叶片。花也长得奇怪,花瓣细长柔软,花蕊也很细长。
      “这是究竟什么地方!”信以加快脚步往前走。终于远处似乎也有人影闪动,“等等我!”
      可能太远了,那个人似乎没听见。
      信以不由的加快步伐。等信以到花海的尽头时,那个人已经过了河,进到对岸的小院里。远远的看到,院里站着两个人。
      身后诡异的花海像柔软的手,似乎想让人留下不走。信以头也不回的跃上河面的小桥,朝小院跑去。
      刚到院外,就有一个的十三四岁的少年迎上来,热情地拉着信以的手,往小院走,还往草屋里大声说,“奶奶,来了个大哥哥!”
      信以跟少年来到草屋前。屋子里头很是昏暗,淡淡的茶香随着蹒跚的身影,渐渐靠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着茶盘走到信以面前。
      信以向老妇人鞠了一躬,问:“请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山里迷了路,才冒昧到了贵地。”
      “穷乡僻壤,只有粗茶,请公子不要嫌弃!”老人家似乎没有听到信以的话,把茶盘递到信以面前。
      少年接过茶盘,“奶奶,我去陪大哥哥吃茶。您进屋休息吧!”
      信以朝院子里外打量,“小兄弟,刚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呀?”
      “他已经走了!”少年把茶盘放在院里石凳的一端,不知从哪里拿了块软布,递给信以,“大哥哥,先擦把手吧!”
      信以接过湿润的软布,擦拭双手,“嘶!”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比背后的剑伤更甚。信以突然记起,左手掌心多了个诅咒之印。
      信以抬头见少年盯着自己的手,马上将软布还给少年,不由得将左手背在身后,“小兄弟,这是哪里?这里就只有你和你奶奶两个人吗?”
      少年的目光重新落到信以脸上,微笑着回答:“我们这地处泰山府,平日就奶奶一人在此。我也是近日才来陪她的!”
      少年拿起茶杯,对信以说:“大哥哥,快吃茶吧!奶奶泡的茶很香的。”
      信以伸手去接茶杯,却见那少年很快的速度把茶水到在软布上,再将空杯递给他,“大哥哥,快吃吧!”
      信以看见那白发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草屋门口,冲他摆摆手,“吃茶吧!小石头,等会带客人去隔壁休息!”然后目光直直地看着信以。
      因为少年背对着草屋,老人没有看到小动作。这茶恐怕是吃不得吧!信以暗想。
      “大哥哥!”少年右手将空杯递到信以面前,左手指指自己的脑袋,微笑地摇摇头说:“奶奶她年纪大了!逢人便煮茶!已经成习惯了。”
      原来如此。也是,看那老人家的年纪,似乎已是古稀之年,难免!信以假装吃了茶,把茶杯递还给那个叫小石头的少年。
      小石头侧头看了下信以身侧空空的剑绡,“大哥哥是会用剑的吧!你能帮我做把小剑不?”
      不待信以回答,小石头便急急地从石凳下面拿出一把小刀,和一把稍稍有点雏形的木制匕首。
      信以笑了笑,真是小男孩,喜欢刀啊剑啊的!于是接过小石头的小刀与木匕首,坐在石凳上仔细削弄起来。小石头则坐在旁边观看。
      信以一边削木匕首,一边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小石头,你们这泰山府,是哪个泰山府啊?可是鲁地的泰山府?”这华夏大地上,只有东岳泰山所在的地方叫泰山府。明明记得自己之前是在楚地的山林之中的,怎么可能会到这千里之外呢?
      小石头摇摇脑袋,“我也不知道。”然后用手指着匕首说,“大哥哥,帮我雕个祥云纹在手柄上吧!”再又小声嘟囔着“待会奶奶出来,你就帮我做不成小木剑了!”
      听到小石头这样说,信以对这对祖孙更好奇了,“为什么?你奶奶不许你玩这个。”手中的小刀也停下了。
      “小石头!”一个微微泛着怒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来添乱的吗?”白发老妇又出现在草屋门口。
      听到这个声音,小石头马上一跃而起,拉起信以就往隔壁屋走,“大哥哥,你也累了,先去屋里睡上一觉吧!奶奶她有早睡的习惯,不喜欢吵闹。”
      “还有,谢谢你的匕首!”小石头连扯带拉地把信以推进隔壁的小屋里。
      信以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了。唉!真是奇怪的祖孙俩!居然不问自己的来历,就留人住宿,想来也是善良的人。
      屋里虽然有点暗,但还是隐约看得到床铺在哪的,信以摸到床上,顿时有了睡意,便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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