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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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享用的极为愉悦。大家在不知不觉中竟吃光了屈世途做的所有食物。琉璃仙境灯火璀璨，映亮每一棵树，每一朵花。
“嗯——素还真，屈世途能不能借吾几天？”时间城主放下擦嘴的锦帕，瞅瞅在与秦假仙斗嘴的屈大厨道：“吾想让时间城的厨师向他学习学习，明白什么是人间真美食。”
“耶。”素还真扶住一只即将掉到地上的杯子，替在与素续缘聊天的风采铃摆远碗碟，避免衣袖无意间扫到碗碟弄脏她的衣裳。“这种小事，城主去问屈好友便可。他同意了，城主想带他去哪儿都可以。”素还真一脸不在意道，这种事一年里总会发生几次——凡是吃过屈世途做的美食，总有人想着将他挖走。
时间城主一听他这样说，便知没戏，再者这也只是他开的一个小玩笑，用于打开与素还真交谈的话题，过会儿要说的话太沉重，先尽可能放松放松，这样才不会抓狂。
“当年你在吾的时间城住了许久，你这琉璃仙境吾却是第一次拜访。”时间城主继续没话找话道，环视一圈，假意欣赏琉璃仙境夜晚的美景。
此刻，秦假仙在与屈世途斗嘴，风采铃与素续缘在面对面谈心，素还真看似全心接待他，细看之下，可发现他的身子侧坐，一双眼时不时往边上瞟，偶尔替风、素二人倒一杯茶。再反观自己，茶都泛凉了，心细如发、待客周到的素还真竟未察觉。时间城主眼中狡黠与趣味快速闪过，拿起自己那杯茶饮一口，食指轻敲桌面，示意素还真理理他。
素还真分他一点儿注意力，脸上笑意浓厚，张口便是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寒舍简陋，若怠慢了时间城主还望多住几日。”时间城主眉一挑，递他一个有事相谈的眼神，心中算盘打得哗啦啦响，脸上神情依旧。素还真心中一沉，笑意瞬间减少六分，耳畔闻得风采铃悦耳笑声，斜瞥过去，素续缘整个人眉开眼笑，是极少见到的开怀模样。他在心中长叹一声，该面对的果然逃不过。
“好了好了，秦假仙，麦说了，你真这么厉害，帮吾洗洗碗，吾就承认你说的对。”
“切，这种事不需要当大仔的做。”秦假仙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对着业途灵吩咐道：“业途灵，去把这些碗洗了。”
“大仔，是你和屈世途较量，又不是吾和他较量，为什么要吾洗碗？”业途灵不服气道，自他与自家仙仔在云渡山潜修后，除了挑水，已经很久没干杂事了喂。
“对啊，秦假仙。”屈世途应和道：“如果碗是业途灵洗的，那直接当你输。”
“切，那就当吾输了吧。”秦假仙果断道。
屈世途好笑摇摇头，瞧了桌上其他几人一眼，拍拍手道：“好了，诸位。晚餐时间结束，接下来请诸位移步别处，吾要整理了。”
“嗯，辛苦屈世途你了。”时间城主率先起身，素还真紧随其后。“不过，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没什么，就是聊了聊某人吹牛皮的事迹。”屈世途见众人先后起身，右手食指一勾，指尖出现一块围裙，然后将它系在腰间。时间城主双眼微微睁大，惊异于围着围裙的屈世途予人奇怪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吾说老屈啊，你这个围裙是什么东西？太，太，太搞笑了吧！”一阵爆笑，秦假仙笑得差点人倒在地上。再看他人，除了素还真外，众人神色皆是一副憋笑模样。
“还不是素还真？”屈世途涨红一张脸，狠狠瞪了若无其事的素还真一眼，抱怨道：“前几日他心情不好，为了逗他开心，吾便同他下了几盘棋。素还真的棋艺不消多说，他下手倒也果决，竟一盘也未让吾。”屈世途想起当时连输的惨状，面上涨红消退不少。“既然有输赢，那少不了有赌注。”唉，误交如此损友，他的心啊，就像十二月里的冰霜，又冷又脆。
“耶，好友，愿赌服输。”素还真淡淡道。
“是，是，是。”屈世途右手在桌面上划过，一桌残羹剩饭与碗碟尽数消失。“你们先聊，吾将这些处理了就来。”其实清洗碗碟这种事本不用他亲自动手，一个术法即可轻松搞定。不过他出色的直觉告诉他，素还真的心情……不太好。每当素还真的心情不太好，他就少不得要舍命陪君子。
“时间不早，吾也该回时间城了。”时间城主抬眸望一眼星空，有礼道。
“让素某送你一程。”
“嗯。”
风采铃不着痕迹瞥了时间城主一眼，藏于袖中的手稍稍握紧。素还真化出拂尘，夜风徐徐，吹动拂尘飘摇。“请。”他道，走在时间城主身边，方走了几步，身后风采铃出声道：“稍等。”随后小跑着回到后院，手上拿着那件黄色披风。
“嗯？”时间城主与素还真齐齐转身看去，看到风采铃跑向后院，有些不明所以。待瞧见她手中那件熟悉的黄色披风时，时间城主拍拍素还真的肩，笑道：“风姑娘真是体贴细心。”
“嗯——”素还真不置可否，上前几步，一手接过风采铃手中的披风，一手扶住她帮她顺气。嗯？素还真快速眨眨眼，惊讶于风采铃体内此刻极其紊乱的气息。他的手原本放在风采铃背上，察觉到对方诡异反常的气息后，手一转，握住风采铃的手腕，借关怀之意行把脉之实。“吾去去就来。”言下之意，披风不必带着。
“外面冷。”风采铃憋着一口气道，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喘气。可惜在场几人，哪个不是有一双火眼金睛？
“咦，风姑娘，你怎么了？口气虚浮，面色惨白，是吃坏东西了吗？”
“唔，不，吾没事。”风采铃含含糊糊道，垂眼不去看素还真与素续缘的神色。“方才跑得有些急，让大家见笑了。”
“娘亲，拿披风这种小事，吩咐续缘就好了。”素续缘一个大跨步走到虚弱的风采铃身边，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心疼的无以复加。素还真顺势收回手，将披风披好，轻柔道：“续缘，先带你娘亲回屋，爹亲房中有一些补气养神的丹药。”
素续缘心领神会，一把抱起风采铃。风采铃此刻已是双目紧闭，胸膛难辩起伏。素还真心中一紧，脑海中蓦然浮现下午时风采铃躺在床上时出现的类似情况，与当时一模一样的心慌与冷意席卷全身，他忍不住上前将唇贴在风采铃额头上，这是他下午原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轻轻道：“等吾回来。”其余人看天看地看手，只当没看见素还真的举动。
虽然亲吻只是一件小事，但当看到素来不近女色的素还真这样对待一位女子时，不知怎的，好想放声大笑，好想捂脸闷笑。
风采铃睁开眼，被素还真亲吻过的地方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元力进入身体。“嗯。”她低应一声，“吾等你回来。”
素还真摸摸风采铃的乌发，退开数步，转身间，拂尘似夹有泰山压顶之重力——浓厚的怒气，以及浓厚的压迫力。“城主，请。”时间城主手一扬，手中淡光点点，轻巧散开那股压迫力，旋身之间多看了风采铃数眼，“请。”二人一前一后，缓步离开。留在原地的秦假仙与业途灵面面相觑。
“大，大仔，现在……是什么情况？”素还真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风采铃吗？
“你问吾，吾问谁？”秦假仙跺跺脚，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间一副要西去的模样。这种巨大的反差，这是要搞事啊？！
“那……那吾等……？”
秦假仙按按额角，一会儿望望素还真离去的方向，一会儿望望素续缘离开的方向。眼下两边暂时都不能安慰什么，他忆起素还真与时间城主之间的互动，舔舔唇道：“先等素还真回来与他告别，然后上云渡山找净琉璃。人是他带回来的，风采铃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定知道。”
一颗流星突兀划过，云渡山上，净琉璃与一页书对立而坐，无灯无月无它物的云渡山上，只有数千亿星辰与他们为伴。
“一页书，这瓶药丹，你且收好。”净琉璃化出一个纯白瓶子，扬手间，将它推到一页书面前。一页书收好它，静等净琉璃发表未完之言。
“抽个空，你将它送到琉璃仙境一趟。”
“作什么用？”
“风采铃需要它。”净琉璃左手托住下巴，一眨不眨盯着熠熠生辉的星空。闪亮的星星映在他眼中，令人联想起盛夏夜的萤火虫。
他想起当年遇到风采铃的那个池塘，秋日的夜晚，已有冷意，殊不料却有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东飞西飞，成为暗夜中仅有的一点孤光。皓月在天，却无法透过密密层层的树丫投射下丁点亮光。他脚踩树叶跟随那点孤光在密林中绕来绕去，最后在一处长有莲花的小池塘中遇到了正在凝聚神魂的风采铃。
“让风采铃回到苦境，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么？”一页书话有所指，神色淡淡。
“那倒没有。”净琉璃收起那些遥远的回忆，转头直视一页书，“只是吾与时间城主打了一个堵，若他胜，则由吾一手解决风采铃所有的事；若吾胜，则他必须帮吾一个小忙。”
“哦？”
“他赌天下，吾赌爱。你呢？”
一页书不予回答，旁观者，该当有旁观者的立场。
素还真将时间城主送到琉璃仙境外围，与云渡山怡人的夜景相比，琉璃仙境今日的夜景则苍白了许多。
“时间城主有话不妨直说。”素还真的语气有些冲，一是挂心风采铃，二是心烦即将面临他不想面对的问题。
时间城主微微一笑，并不因此恼怒。他将素还真当知己好友，比起面对他面具一样的笑容，他倒更喜欢他此刻的情绪外露。
“这话，是净琉璃菩萨要吾转告你的。”时间城主道，“素还真，乱了时序的后果应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素还真短“嗯”一声。“要一个死了这么多年且复生在别的空间的人回苦境，需要更改的不仅仅是时序，还有空间与空间的填充物。”
“空间与空间的填充物？”
“对。每个空间在产生一样东西后，这个东西便成了这个空间的固有填充物，不管这个东西是人，是花，是草还是动物或者是水，空气，石头，都是这个空间不可或缺也不可随意挖取的东西。”
“嗯。”素还真听到这儿，已明白时间城主将要对他说什么。
“风采铃虽然是吾们这个空间的人，但她却重生在另一个空间，已不属于吾等所处在空间之物。净琉璃将她自那个空间挖取到苦境这个空间，再托吾修改时序找到了苦境空间的一个填充物空缺格，将她放进去。俗话说，一点点改变有巨大的影响，风采铃取代了本来应该填充进这个格子的那个填充物，而那个空间，也少了风采铃这个填充物。假设空间是由无数木板构成的水桶，少了一块便无法储水，无法储水，水桶就坏了。”
“也就是说，另一个空间有可能因为少了采铃这个填充物而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化？”
“不止另一个空间，还有吾等所处的空间。为了让多出来的风采铃成为构成水桶之一的木板，吾通过更改时序，使她取代了原本该成为水桶构成物的一块木板。现在另一个空间少了一块木板，吾等所处的空间则多了一块木板，一个有崩坏的可能性；一个则因吾等的私心，乱了天道法则。”
“后果很严重么？”素还真问道。
“也许。”
“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