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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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亮大得过分，不仅大，还圆。像圆西瓜一样的月亮孤傲悬在两座高山间，傍晚时分淡淡的红光，是太阳残留的温暖，却使得月亮格外触动人心。
“大仔，为什么今天的太阳这个点了还在天上，刚刚吾明明看到它已经下山了。”业途灵双手交插在袖子里，用肩膀撞撞正全神贯注盯着湖中心小船的秦假仙，“大仔，你看诶，太阳好像迷路了。”
秦假仙摆摆手，他现在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他只对船有兴趣。
业途灵孤独叹口气，今天的“太阳”真的很诡异诶，难道没有人与他有一样的感受么？他抬着头盯着“太阳”好半会儿，心中想与人分享感受的心情越来越强烈，眼角余光瞥到素续缘正从湖中心飞到岸边，等他落地后，业途灵走到他身边，用诉说小秘密的语气道：“素续缘，你看，太阳好像迷路了。”顺带胳膊肘还指了指球体所在的方向。
“嗯？”素续缘下意识抬头，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硕大的球体，他不由惊呼出声：“太阳怎么会在那儿？！”
“对啊对啊，是不是净琉璃他们搞的鬼啊？”业途灵附和道。
“唔。”素续缘心中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什么太阳，那是月亮！”被素续缘惊呼声吸引的秦假仙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滴冷汗差点自额头滑落。“那是月亮。”他强调道。
“月亮？！”业途灵一脸不敢置信，这月亮怎么跟太阳一样又圆又大。
“月亮。”素续缘恍然大悟，盯着月亮心道也太像太阳了。
“是啦，是月亮，续缘，业途灵蠢就罢了，你怎么也犯糊涂了？”秦假仙一脸忍俊不禁，“今儿是十四，明天就是十五了。”
“哦……”素续缘点点头，凑巧屈世途过来，见他们三人对着月亮聊个不停，便好奇问道：“你们对着月亮在聊什么呢？”
秦假仙“哈哈”两声，笑着一五一十将刚刚业途灵和素续缘的迷糊告诉屈世途，末了加上一句道：“十五的月亮十四圆，哈哈哈。”
屈世途扯扯嘴，显得十分无奈，“秦假仙，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月亮是假的了。”“啊？”秦假仙眨眨眼。“这个是净琉璃他们弄上去的月亮啊。时间城主说圆月容易使人产生一家团圆的心情，所以搞了这么个月亮。”
这下，轮到业途灵、素续缘、屈世途三人哈哈大笑了。秦假仙红着一张脸一拍脑门，懊恼自己忘了这件事。
“你们在笑什么？”蓦然，熟悉的声音传来，四人齐齐循声瞧去，是素还真到了。
“咳，咳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屈世途连忙止住笑，上下打量他二人几眼，很好，看上去心情应该还可以。
“素还真，你来了。吾等在船上等你泡茶呢。”时间城主远远在船上喊道，藏在背后的手急急挥动两下，示意净琉璃与一页书做好准备。
素还真撇头望去，几位前辈都正瞧着他。他转回头，对着素续缘几人问道：“你们呢？”
“你们几位先天聚会，我们这些小辈就不去了。”秦假仙拒绝道，其他几人点点头，并向后退了一步。
素还真未加深思，刚才对风采铃情不自禁的举动使得他心神有些紊乱。
“吾等先过去吧。”风采铃出声道，素还真颔首，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船上。后面几人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悄悄离开去准备过会儿的惊喜。
“前辈，菩萨，城主。”素还真有礼道，在泡茶那一端坐下，风采铃则坐在他的左手侧。泡茶的工具俱全，待天空完全变黑时，第一泡茶才好。
“请。”素还真替几人倒上茶，清莹茶香四散，茶烟袅袅，圆月如霜映清辉，照亮山水，照亮人脸上的神色。几人边饮茶边聊天，大约五六杯茶后，净琉璃与一页书首先提出离开；又三四杯茶后，时间城主欲要找屈世途帮个忙，素还真本想起身请屈世途过来，结果时间城主二话不说，化光离座。
“他们……？”风采铃难得呆愣，素还真并不意外，大概是秦假仙想的主意吧。“这是他们送给吾的饯别礼吗？”她笑道。
素还真扫茶叶的手一顿，斜眼朝湖边瞄，空无一人，倒是湖中月，令人销魂。
“时间过得真快啊……”幸福的日子总是这样短暂，像流星，令人无法忘却。风采铃站起身，站到船头边仰头凝视圆月。月光画下她的倒影，不偏不倚落在素还真脚边。“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风采铃忍住涌上心头的离别悲痛，生硬开玩笑道：“前辈他们不该准备茶，而该准备酒的。”
素还真沉默不语，垂眸盯着壶中翻滚的茶叶，月光也照在他的身上，却画不出他的影子。躲在岸边角落的秦假仙挠挠头，他怎么没看出温馨的气氛，倒是月下的风采铃，怎么瞧着那么孤寂呢。还有素还真，茶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急死人！
“前辈他们该回来了，素还真，吾先去岸边等菩萨吧。”无人回应，风采铃收回视线，转身，脸上的笑看不出她的痛。“你带吾到岸边可以吗？”
素还真未有抬头，好像没听到她的请求。
风采铃等了片刻，伤感的氛围逐渐笼罩住这艘船，她不愿破坏先前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再加上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功体已恢复少许，踟躇稍会儿，风采铃转身重回到船头，点足欲走。
她明白素还真心中的不愿，也明白自己可为而不为。但她不能让素还真放在肩头的天下因她一人而颠覆，离别若是必然，不如潇洒离去。
看到她要走，素还真心一紧，脱口叫道：“朱姑娘！”不知怎得叫出的是这个称呼，也许是因为他希望他们永远是初识时的美好。风采铃顿住脚，半斜过身望着他。巨大的月亮挂在湖的上空，粼粼波光，仿若天上星子坠落。“采铃。”素还真改口道，站起身，握着拂尘的手微微收紧，“留下一起过除夕吧。”
风采铃脸上浮现一抹微笑，笑中揉杂有幸福，悲戚；满足，失落。就在这一刻，素还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与怜惜之感。他格外清醒得认知到如果现在他不能留下风采铃，那未来的岁月里，悔恨将折磨他至死，而他必将永远失去心爱之人。第二次失去，就算是梦中相会，他也无颜见风采铃。
天下他不会舍弃，风采铃他也不会舍弃，他是素还真，是掌握文武半边天、通晓古今的素还真，任何后果，他不畏面对，不怕承担，更有办法、解决难题！
这半月来夜夜折磨他的抉择与迟疑通通都不见了，上天不会再赐给他一次幸运，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失去可以挽留的人。“留下，与吾一起过以后的每一个除夕吧！”素还真走上前紧紧抱住风采铃。不能放手，不能再与从前一样因害怕惊醒梦而毫无动作，不论命运如何注定，不论未来将会有怎样翻天地覆的变化，不论谁想从他身边带走风采铃，他素还真必提剑在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逆天改命，在所不惜！
岸边的人看到船中的素还真终于将风采铃拥进怀里，松一口气的同时满脸皆是欣慰。“今夜之月色，乃吾毕生所见最美。”时间城主感慨道，抬手一挥，无数莲花河灯出现在湖面上；远在另一边的净琉璃菩萨收到信号，朝素还真所在的方向丢出一个孔明灯，便见无数孔明灯蓦然出现在小船四周。两种不同的灯将素、风二人包围，只露出相近的两双脚。
秦假仙激动得一直在擦眼泪，业途灵则抱着一页书的小腿嚎啕大哭。屈世途本不想哭，被秦假仙这二人一弄，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反观素续缘、一页书等人，仅眼角有些湿润。
“秦假仙，业途灵，你们一哭，吾也想哭了。”屈世途哭道，望着湖中小船抽抽鼻子。一旁的青衣揽住他，时不时替他擦眼泪。
“呜—呜—呜—没办法，看到这种场面，老秦吾实在克制不住。素还真终于抱住风采铃，终于亲到风采铃了。”
“大仔，你怎么知道素还真亲风采铃了？”抱着一页书大腿哭得正欢的业途灵抽空问道。
秦假仙擦干眼泪，用手帕拧净鼻涕，道：“废话！不然两人会抱这么久？！”
“喔。”业途灵心领神会，继续抱住一页书的大腿哭。
素续缘擦去眼角的湿润，想起秦假仙曾对他说的那些话，转头问时间城主道：“有任何麻烦，时间城主但找续缘就是。”
“嗯？什么麻烦？”时间城主兴致勃勃欣赏着湖上灯景，头也不回道。
“关于娘亲留在苦境空间会对两个空间所造成的影响与灾难。”
“哦，那个啊。”时间城主摆摆手，不在意道：“那只是吾与净琉璃菩萨的一个谎言，至于麻烦什么的，吾二人做事，岂会不干不净？”
素续缘睁大眼，“那……”为什么要骗爹亲？
“因为想看看素还真的胆量有多少啊。”时间城主转头认真道，“素还真果然胆子比天还大，而且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竟然敢选择鱼与熊掌兼得。”
素续缘看着时间城主狡黠的笑不由一哽，与其说爹亲胆子大，不如说他已做好了【以死谢天下罪】的心理准备。不过……偶尔一点点小欺骗，也无伤大雅，甚至能收到意想不到得成果，不是吗？他大大笑着，觉得这晚的夜景，是他毕生所见最美。
“素还真，未来所有责骂与苦难，有吾与你一起承担。”
“嗯。不过吾必不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挽回，更不要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悄悄细语，还在骗局中的二人紧紧相拥，灿烂的烟花此起彼伏绽放，除夕的前一天，家家请神拜菩萨。请得是神的眷爱，拜得是心想事成。也有几家，对着院中莲花深深一拜，感恩那传说中的清香白莲，护天下和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