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火红竹》蔻蔻于飞

6、杀戮

　　“他，他，他把血吸光了......”人群中不知谁先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与此同时，床上的少年轻轻颤动了两下眼睫，缓缓睁开。清澈的眼神一如婴孩，只是茫然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白衣女子便又重新闭上。
　　“少主！”一个白衣女子突然喊道，手中长剑一挥便切断了颈间动脉，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衣。
　　闭着眼睛的少年突然翻身坐起，澄澈的眼中爆出一种兽样的狂野。像是被鲜血的味道吸引，少年扑至血流不止的女子面前，双手有点不知所措的环上女子纤细的脖子。
　　女子枯叶般的萎落于地，再无声息。
　　少年缓缓站起，晶亮的眸子死死盯住眼前的众女子，突然环住其中一个的肩膀揽在怀中，五指并拢，向其心脏处刺去。
　　血花四溅，女子纤弱的身体已被洞穿，偶有两滴鲜血沿着少年的指尖缓缓滴下，落在地上，绽起朵朵红莲。
　　少年缓缓抽回穿过女子身体的手臂，举至面前，好奇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残留的鲜血。闭上双眼，发出一声赞美似的叹息。
　　再睁开的美目中，已是满满的兴奋和嗜血，少年身形轻轻一转，似一朵红云在众女间游走。所过之处，白衣女子纷纷倒地，颈间的鲜血如泉般冒出，一时整个大殿内满是血腥味。
　　众人见敌方自己相互厮杀均已愣住，只有李沐白隐隐意识到这就是柳千秋说的所谓血祭。待回过神来，白衣女子已经全部委地，只剩下红衣少年和黄衣女子立在殿间。
　　少年若一朵莲花立在殿间，脚下是众女子的尸体，白皙光洁的脚踩在血泊中，轻轻一笑，带着不可言说的妩媚，眼神却依旧单纯清澈，似是一个孩童，也许马上就会笑着伸手向你讨糖吃。
　　少年启口，声音清脆悦耳，“霜姨，师父呢？”
　　“宫主不在。”凝霜双目掠过一丝疼爱，但转瞬即逝。
　　“不在？师父去哪了？”少年突然带着哭腔喊道，乌黑的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师父不要我了，师父肯定不要我了，他总嫌我笨。”
　　话至此已经哽咽，大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在红色的衣袖上。
　　凝霜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少年面前，用指尖轻轻揩掉少年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宫主怎么会不要莲儿呢，莲儿最聪明了。”
　　“可是师父不在......”少年抽泣道。
　　“那是因为宫主不得不离开。”凝霜重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声音。
　　“那师父哪儿去了？莲儿去找他。”少年用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凝霜嫩黄色的衣摆急切的问道。
　　“这倒不必。宫主时候到了自然会回来。”凝霜轻轻扶上少年乌黑的发丝，“你只要知道是谁把宫主逼走的就是了。”
　　“是谁？就是他们告诉师父不要莲儿的吗？”
　　凝霜转过身，面向殿前呆愣的人群，抬起玉般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众人，“就是他们。”
　　少年眼中立刻流出一股怨恨，“他们都在这儿吗？”
　　“不错。”凝霜轻声道，声音如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渗入肺腑，“杀了他们。”
　　“杀了？”
　　“没错，就像对你以前的玩具一样，杀了他们。”
　　少年缓缓勾起唇角，绽出绝美的笑容，双目亮若星辰，满满的兴奋，仿佛眼前的众人真的已是那四肢僵硬、用线串起的木偶，再无呼吸，再无心跳，再无鲜血涌动。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玩具了。众人立即已是到这一点，全身都紧张起来，握住武器的双手沁出了冷汗。
　　少年突然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立于殿间的少年已化作一朵红云扑向人群。只见他优雅的穿梭与众人之间，袍袖轻展，人群中立刻爆出阵阵血雾，哀嚎声不绝于耳。那片红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残酷而嗜血，笼罩在众人头顶，让人不得不恐惧。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伤口汩汩的流着血，汇成一条条红色的河流。红色的血滴融于空气之中，仿佛深色的珠帘，密密的拢在整个大殿。
　　少年停住身形，举起葱似五指置于鼻前，“霜姨，这些人真是臭不可闻，一点也不像师父。”
　　“哼，这些污秽之人岂能与宫主相比，还是赶快杀了，省的看了心烦。”
　　少年轻轻笑起来，鼻子稚气的翘起，濯白的双足轻轻一错，重又化作红云扑入众人之间。
　　李沐白剑已出鞘，凝神立于殿间，看那团红云极度在自己附近流转，摆出防御之姿，湘竹在手中轻颤，发出阵阵龙吟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