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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代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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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国205年,十二公主嫁邻国九城七皇子,洪国皇帝赐下封号送月公主。
十六日,天还不亮,月亮还未落下。
月光穿过宫中的红墙的窗户,落在青石地板上,撒下淡淡的柔和之色。在紫月殿中早就灯火通明的忙活起来,一整个晚上都在正殿中,帮她沐浴更衣。
木楼和几个宫女帮殊雪梳洗装扮,她眼睛都困得直打架,却没机会睡下。
铜镜中的人儿,是她凤冠霞帔的模样,身上鲜艳的红衣上,有金丝线缝制的凤凰、牡丹,一张脸在涂过胭脂后红霞满面,平日粉嫩的皮肤在红色映衬下,白的透亮。
她的额头上有淡淡的紫荆花妆,和唇上鲜艳的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一抹妖娆的紫荆花在她的额头上生长,栩栩如生。
从密道秘密进宫后,她便没有见过皇上,从始至终,皇帝始终没有召见她。
从宫女、太监那里得知,此刻皇帝和朝臣正在焦急刘启建谋逆一事,根本无心理会谁代替公主。九国皇城说只有公主出嫁后,方借兵给洪国。
整个宫里一旦没了皇上这个主心骨,到处都是乱的,好在三殿下和九殿下一直帮助老皇上主持大局,还没有发生乱成一锅粥的情况。
据宫内的流言,殊雪知道刘启建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三百里之外,五十万大军压境,城中精兵不过八千,凑齐百姓也才将就一万,如此兵力悬殊,要真是打起仗来,胜负很容易分辨,刘启建的大军定然会血洗洪城。
“殊小姐,你真美!”木楼拿着木梳,替殊雪将头发头上不平整的头发梳平,“小时候在宫外我娘总是这样帮我梳头发,说是梳的越顺,嫁的人越好。殊小姐,有一件事奴婢想跟殊小姐说声对不起,公主她……”
说着说着,木楼说不下去,挪岳并非忽然出走,而是她帮助逃出宫里的,她知道公主不想嫁给九城的皇子,想去玉府找玉大人,心软一下子就送走了公主。
其实明明知道,公主一旦走了之后,皇宫上下都会陷入恐慌。九殿下早在回宫的时候就派人各处寻找公主,只有她知道公主那个时候还在皇宫,只是后来伺机溜出宫外。
“木楼,不必自责,我知道你疼公主,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我理解,木楼,我走后,我希望你能跟挪岳说明,我其实对玉恒只是朋友的感激,并非她想的男女之情。”殊雪说完,低下头。
误会?总会有解开的一天。挪岳所做之事情有可原,却无可原谅。解决了洪城的危机之后,她一定要离开洪城,离开所有关于洪城有关的事情。
在这个国度,短短不足半月的时间,竟然发生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纵使她心态再好,也无力承受。
殊雪知道自己,又想逃跑了。她的软弱病又犯了,在那些看到吹音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想忘记,精神被折磨的很惨,每次想要放弃,都是因为毛球在她身边。
如今,连陪伴在身边的毛球都已经不在了,她喃喃自语,“毛球……”
“喵——”那只像极毛球的猫到她脚下,在她的脚边安静的叫着。
这只毛球虽然不如扶钰灵活,可是却比扶钰真,它是一只真正的猫,殊雪弯腰将猫抱在怀里,抚了抚它身上的毛,脸搁在它的皮毛上揉一揉,“毛球,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还是第一次嫁人呢!”
“谁说你要嫁了!”
闻声,殊雪和木楼都向殿外看去,看见云亦走了进来,他一身深色长衫,脸上冷漠如冰,他本来就是有点严肃的人,板起脸的样子更加肃立。
他手上拿着一个苹果,走到殊雪的面前,将苹果塞到她的手上,接过木楼手上的木梳,“本宫听额娘说,这嫁人要三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头,三梳儿孙满堂。”
殊雪冷笑一声,微微扭动脖子,余光扫到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子,他的手正搭上她的一缕头发,“九殿下,你额娘有没有说过,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随随便便给我塞个夫君,是何意?”
话音刚落,殊雪听到身后云亦手指“咯咯”的骨子响声,他在隐忍,他脸上勉强的笑意僵硬,透过铜镜,她看到他的脸上有痛苦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
像是她看错了一样,仿佛刚才他的那个痛苦的表情,是她幻想出来的。
最后,听见云亦在她身后冷冷的说道,“殊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父皇下旨让你嫁到九城,圣旨无法挽回,你也配代替岳儿嫁给九城的皇子吗?你要时刻记得你不过是低贱的庶民,成为我皇室的送月公主,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的命运因为我们皇室变得辉煌。”
云亦说完,将梳子扔到地上,离开了殿内。
每次和殊雪见面,他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去说一些伤害她的话,明明他只是不忍心殊雪代替皇妹出嫁,明明他心里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在纠结,可是当他察觉那个情绪纠结的时候,他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的目的只是让殊雪更加难受,他看到她因为他的几句话气的脸色通红就够了。
站在殿外,云亦回忆刚才殊雪那红彤彤的脸蛋,还有她胸口的微微起伏,他又再次成功激起殊雪的火气,他不敢停留在她的身边很久,那个人像是有魔力的一个人,他一旦停留太久,就会忍不住靠近。
一旦靠近,他的心就变得变态。他不想因为一个女子,有着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不要走近她,更不要爱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殊雪在房间内,望着地上的那把梳子,怎会不气,就连在一旁的木楼也很生气,“殊小姐,平常九殿下虽然很严肃,可是也不见他像今天这样,说话刻薄。殊小姐,你是殿下钦点的人,你的身份现在是送月公主,便不是罪卑微的人。”
“谢谢你!”殊雪嘴角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握着手中的苹果,才发现毛球正瞪着大眼睛看她,叹了口气,“毛球,现在怎么样了?”
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她那么决然的留给他一个背影之后,他会恨她,还是会如她说的那样,将她忘记,忘得彻彻底底,各自生活呢?
木楼以为殊雪在同她怀中的毛球说话,从殊雪的怀中将毛球抱起,“殊小姐,我想起毛球的饭食还没有喂下,我带它下去。这个苹果殊小姐留着,拿着苹果,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嗯。”殊雪点头,“其他人也先下去吧!都抓紧时间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去九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累!”
“是!”木楼和宫女退下,殊雪头顶着重重的金冠,十分无奈,她这造型可是花费了两个时辰的,她现在也不能睡下,只能撑着发困的眼睛,在铜镜旁无奈叹息。
看着手中的红苹果,脑海里想起白雪公主的后妈,给她的毒苹果,云亦就是个毒后妈,从她一见到云亦开始,就没有发生过好事情,这算不算是孽缘。
摊上云亦没好事,摊上流离也不见得有好事。可,本质上,流离却对她很好。
正当殊雪困的眼睛睁不开,脑袋对着空气点头打盹的时候,流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飘进来,一手拖住她要嗑向桌子的脑袋,他平淡的语气问道,“阿雪,想脑袋开花吗?”
“师,师父?”殊雪正在做梦,梦见她和毛球在客厅玩耍,玩的正起劲的时候,梦醒了,醒来看到一头白色长发落至延眼前,睡意全无,“师父此刻不应该在承启殿忙着对付刘启建吗?”
“已经商定决议了,此次背水一战,对不起,阿雪,让你和我一起受苦受累,为师本不应该连累你的!”流离说话的时候,手轻轻抚摸在殊雪头上,他的目光怜爱中带着痛楚,明明他的语气冷的很,却有一刻炽热的眼睛。
师父终究不是云亦那种冷漠无情的人。殊雪摇头,‘“师父,你救过我的命,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我欠师父的,本来就应该还的。”
“傻阿雪!”流离的手停在殊雪头发上,看到桌上的木梳,微微一笑,“来,让为师帮你梳梳头吧!”
“嗯。”殊雪点头,流离那么淡定从容的人,此刻也能感觉他的手在她的头上微微抖着,看来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她在皇宫所能够听到的都是事态的表面,还有比这些更可怕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流离并没有说的意思,她也不问,因为她知道,即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阿雪,这嫁人一定要好好的梳头发,这第一梳,希望阿雪至此一生,都能和所爱的人相濡以沫;这第二梳,祝愿阿雪能够在这乱世之中,过着平凡的日子;这第三梳,但愿阿雪像个孩子,开开心心就好。”流离梳的很轻,但每一梳在心中都像是有沉重的负担,缓缓起,却重重的落下,在心中重重落下。
“谢谢!徒儿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