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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君子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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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亦的寝殿,不知道呆了多久,宫女送来过一次点心。
殊雪只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求救,可惜宫女行似哑巴,不理不睬的。
她说,“小姐姐们,这里是哪里?”
“……”
她说,“殿下什么时候来呀!我有话说!”
“……”宫女狐疑打量殊雪,竟然开始怀疑殿下和眼前的小太监。
殊雪被误会成一只不带特殊技能的小受,实在是没趣,“走吧走吧!”
宫女们一时拿不准殊雪的身份,客客气气的退了下去。
留殊雪在殿内徘徊,走着走着实在是太累了,坐在桌前吃点心。
点心吃完喝水,喝完又吃。
来来回回的直到吃饱,这个行为像极了毛球,胖的没边没形,还对里脊肉和肥牛挚爱。
吃饱喝足,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几声谈话吵醒了,声音不大,是从隔壁穿透过来的。
躺在九殿下的床上,被子柔软舒适,像躺在棉花糖上。
殊雪挨到墙边悄悄听着,男子的声音透过墙过来变了调,听不出是谁的。
但殊雪几乎能猜到是玉恒和云亦,两人在商量鹰母族的事情,玉恒果然是遇到了困难。
这几日死去的女子越来越多,而鹰母族躲在暗处,一点进展也没有。
玉恒发愁,云亦自然也跟着愁闷。
本来傲慢无礼的九殿下,在温文如玉的玉恒面前,也多愁善感起来,还将矛头指向无辜的殊雪,“一定是那个殊雪狂澜,我看就是她在高鬼,我们把她抓起来审问一遍,阿恒,你觉得行吗?”
玉恒迟疑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云亦,阿澜此刻且不论是不是鹰母族的,她一个弱女子是否安全还不一定。那晚抛下她本就是一个错误,我真是怪自己没有早一点的去找她。”
“你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眼下父皇定的期限已到,我们还是想法子看怎么能够抓住鹰母族那些坏蛋……”
“玉哥哥!玉哥哥!我找你找好久呀!”有声音打断云亦的话,殊雪一听,就明了是挪岳。
皇宫这地方也算是有惊喜,既然挪岳公主出现了,她是不是很快就能回药仙岛了?
“岳儿,你不在宫中歇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岳儿,可是休息好了!”
一贯的宠溺,倒像是玉恒所问,闻声殊雪都能想到玉恒那张温柔脸上的笑意。
还有云亦一脸的臭屁像,明明很关心挪岳,却不会表露于色。
“玉哥哥,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是关于鹰母族的吗?”
“小孩子家家的,到一边玩去!”云亦护妹心切,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谁知挪岳也不恼,倒是好奇的问云亦,“九哥,我来的时候从后院进来的,看到你的寝殿有侍卫守着,莫不是藏了什么……”
“没,没有人!”云亦心虚脱口而出。
“人?”玉恒和挪岳异口同声,对眼而望,挪岳已经先前一步闪了出去。
玉恒缓步向外行,云亦无奈跟上。
挪岳鬼灵精怪的闪到云亦的寝殿门前,侍卫们内心迥异,却面不改色行礼,“属下参见十二公主!”
“免礼免礼!”挪岳摆摆手,“把门打开,我看看我皇兄藏了什么人物在里面?”
“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挪岳抬起下巴,轻轻哼着,“我皇兄许的!不然我怎会知这里有人,是不是?”
侍卫将信将疑,碍于十二公主跋扈名声横贯后宫,思索了几秒打了门。
玉恒笑着走了过来,一面小声说道,“岳儿,要我说你皇兄准是藏了女孩子,不然他怎么一改往日的臭脾气,没拦着我们。”
“玉哥哥,你说的对!皇兄自小就不喜欢女子,他心虚就说明有好戏看了!”挪岳一边附和,一边牵着玉恒的衣袖进去了。
殊雪早听见玉恒和殊雪要过来,从床上爬起来躲到柜子后面,又觉得不合适,钻进了床底下。
等她听到门“吱呀”开了,不由得觉得郁闷,躲什么呢?
是不想看到挪岳?还是不想看到玉恒。
玉恒和云亦的谈话她听得很清楚,明明幻梦中是他救了她,为何却不说出来?
或是在云亦面前顾忌什么吗?
在床下殊雪叹口气,慢慢爬出来。
身上浅紫色的太监服装上很明显的灰尘,她伸手在衣服裙摆处掸了掸。
“是谁呀!”挪岳欢快地从门外跳进来,牵着玉恒的衣角望着屋内,正好看见殊雪。
挪岳一怔,这个人不是在城外见过的骨链主人吗?
室内忽然的就沉静了下来,挪岳不作声的看着殊雪。
殊雪掸灰的手停了,目光落到玉恒脸上,那是浅淡的忧郁。
他本是如玉的佛像,不温不喜。
那眉,曾经为她皱过;那眼,曾经为她哭过。
玉恒墨玉似的眼睛中略含半分的惊讶,可也很快就转而为淡。
身旁的少女豆蔻年华,年龄正当。
两人站在一起的姿态,印证了一个词语:天作之合。
殊雪不知道为何,有一些尴尬,伸了伸手打了招呼,“你们好……”
话刚落下,云亦就从外面进来,嘴里嘟囔着骂道,“谁让你出来的,不知道躲起来!”
是啊,为什么不躲起来,这种场面的确不是很好。
玉恒和挪岳,原来是这般相衬。
“公主殿下,我的骨链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哎,怎么这么小气,这么久还记得你的骨链。”挪岳无奈的从项上取下云亦夺回去的玉佩,走到殊雪的身边,“骨链我弄丢了,这个我送给你了。听说你和皇兄之间闹了一些误会,这次我当着他的面送给你,他一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你是说,骨链丢了?”殊雪差点没昏过去,这绝对是从梦中醒来,得到的最坏的消息。
她没了骨链,还怎么回药仙岛?
“好姐姐,我又不是故意丢的。你看我不是拿我这个给你换了吗?”挪岳满不在乎的将玉佩塞到殊雪的手中,还给云亦一个眼色,“皇兄,你看好了,是我亲自送给姐姐的,你再要是夺回来,我可跟你不客气。”
“岳儿,这是父皇赏下的玉佩,方便我能找到你……”
挪岳松了玉佩,殊雪立刻明白她一直将这玉佩往外送的原因,挪岳就是不想要走哪里都能被找到。
只是,这玉佩,她殊雪必是不会要的。
殊雪微微一笑,将玉佩转手放到桌上,“我不要公主的东西,我这等庶民自然是不配拥有的。既然误会也解开了,早日送我出宫吧!这里终究不是我该呆着的地方。”
她的目光望向那尊佛莲一样的人,温而如玉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淡淡的,却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殊雪不再看他,明明是那张脸,却不像是那个眼神。
那嘴角微微触动,似乎有话要说,却一直没有开口。
只是静默的注视着她。
收回目光,殊雪脱了头上的太监帽,“九殿下,你说过我只是小小的庶民,鹰母族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请你让我出宫吧!”
云亦不答,殿中,静下来。
挪岳心思简单,辨不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问道,“姐姐,我们的误会不是解开了吗?我才跟皇额娘说过我交过一个朋友,她还说想见见你呢!你就在哥哥的付文殿住下,你要是不喜欢就去我的紫月殿,反正我一个人也不好玩。”
“谢谢公主好意,我还有事……”
“阿澜!留下吧!外面不安全,你说过你不是洪城人,既然如此,等鹰母族一案破了之后再走吧!”
话出自玉恒之口,他淡淡的话来自远方一般,让人有一阵错觉。
恰到好处的温柔,只有玉恒有。
只是,为何总觉得生分了些?
他温和的脸,温柔的眼,却有一丝的不经意的怒气,他在责怪她什么吗?
挪岳听了也附和道,“是啊,姐姐,我听说了姐姐这几日受了苦的,留在这里歇息一段时间再走也不迟。哦对了,玉哥哥还将姐姐的毛球带了回来,它现在正在我的紫月殿。”
“毛球?”殊雪不解的看向玉恒,“原来阿恒兄是去无忧花谷找毛球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是救下她之后,便抛下她呢!
这份恩情,不感念总觉得过意不去。
梦境里的玉恒,那样拼命护她,她不能装作不知道,行了一礼,“殊雪谢过阿恒兄!”
“客气什么!他对谁都是这样的!我玉哥哥就是这样的好的人!看到小狗受伤都会为它难过的!”挪岳快嘴的说着,“走啦,我带你去看毛球!”
说完,拉着殊雪就往殿外走,云亦一向宠着妹妹,想阻止又没有。
干干看着挪岳将殊雪从面前带走,殊雪目光落在玉恒身上,他自始至终,淡淡的微笑,淡淡的目光,淡淡的……
淡如水的人,总会让人禁不住想它什么时候会有波澜。
殊雪放松那一直悬着的心,不失望,却有莫名的忧伤,是因为挪岳无心的话?正是无心的话。
才最伤人。
殊雪微微苦笑,玉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待她温和有礼,谦逊礼让,呵护有加,是因为他和她有什么关联吗?
并不!玉恒只不过是按照他的逻辑,他的善良,他的温润,救了一个普通的、值得怜悯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