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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二月天 ...
天高云清,早春的风裹着雨后的湿意呼啸吹过,卷起地上些许沙砾。锦织眼前纷沓而过的是往事前尘,昨日今晨,她忽觉得自己就像这无处可遁,空空的来风,在衣角簌簌振动、树叶沙沙之间,才能捕捉到心之所在。
两人目光相扣,不躲,不闪,呼吸皆滞。便是,多情柳,无情水,春来柳绿,依依相留,水且去,不归,不归。
胤祥被锦织空落、决绝的眸光刺痛,鼻息越发粗重,那身蟒袍颤着,胸膛起伏间,好似在积蓄着什么。
他心跳如鼓,百般压抑,扯动出一语:“你怎会在此?”
他的声音如一根风筝线,绷得紧紧。心中,在声声的叫嚣着,不要让他猜中。
锦织凝视着他那盛满情愫和疑虑的俊眸,喉头像被什么噎住,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只那双清澈若水的眸里抹过难以解读的情绪,她避重就轻道:“我也不想在这。你放手,我需即刻回家。”
说罢,她欲挣开举步离开,却被胤祥紧紧攥住了细腕,她不由拧紧了柳眉,怒视着胤祥:“你欲如何?”
胤祥置若罔闻,只灼灼的眈视着锦织,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他挪开目光,虚眸眺望向冷寂高远的苍穹,轻轻吐出一语:“锦织,两年了,已经两年了。破晓丁夜时,残星挂寒枝。梦短人初醒,岁寒尤思卿。锦织,你明白我的心吗?难道你不曾想过我?或者,你还在怨我?所以不愿相认?当日的我,许是太过年轻,自信,不知道再见不到你是如何感受,不知道,若你心中住上别人,我……所以,我竟然放手!等你真的离去,甚至……我才切身明白来临的是什么……我……锦织,你知道虫蚁噬心是何滋味吗?或许,这算是惩罚?罚我当初没有勇气将你带走,与你远走高飞?锦织……”
他清凉的指尖抚上锦织的眉梢,声音若落在莲瓣上的雨音:“锦织,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院内其他人早已识趣的退得远远。一时,院内很静,二月,天空很高。
静谧中,空中回荡的,似乎只有他淡柔却有力的声音。
锦织心海翻腾,努力憋住鼻腔里的酸气,逆着微光转身。
胤祥愣愣看着她那似乎沾染了早春薄雾般冷落的背影,让他就要压不住汹涌而来思念与千层万丈的情思,只想把她拥入他温暖的怀中,去体会那份真实的存在感。却又怕惊了她,惹恼了她。只能立在当地,屏住呼吸,等她的回答。
锦织侧眸看着随风轻摆,身不由己的枝叶,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感受着血管中奔腾着的血液,深深吸口气,一字字缓缓说道:“胤祥,我从未怨过你,事实上…….”
她咬咬牙,下意识的攥紧了衣摆,转身对向胤祥,无叹,无泪,无情,发狠道:“其实,当初我与你出走,不过是想离开皇宫。我不欲与你相认,也不过是甘愿做我的布衣百姓。因此……因此,你爱不爱我,想不想我,都与我无关……”就像,我爱他,与他无关……
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足了全部勇气,平静无波的对视那双清如山溪的眼睛,只是他的目光怎么会那样的痛,似乎眼神都在发抖,让她感觉自己脑中那紧绷的神经也在一根根的断裂:胤祥,忘了我,走出此方,别有天地。回头看,你一生的爱人就在你身后。
胤祥死死咬着唇,面色青灰,只觉耳畔鸿蒙,不知身在何处。这真的是她吗?不,不会,她的眼神不会那么冷,让他只觉全身浸入玉泉雪水里。
锦织,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他好像不认识她一般,直直的盯着她,可她却毫不闪躲,于是,每过一秒,她的目光便让他的心冷却一分,每过一刻,心中的失望、愤怒、悲伤、疑惑便更胜。
胤祥的声音轻得就像飘渺的云烟:“你说的……”
“句句是真……”锦织却残忍的打断了他的话。
“碰”地一声,他清楚的听见从心底深处传来了似琉璃破碎的声音。
蓦然,他狠狠地挥起手掌,就要扇向锦织的脸颊,却是在半空中握紧了拳头,扭身击向了一旁粗糙割手的树干,发出脆生生的骨响。
他手抵着树,眼神直直定在地面,困兽般低声怒吼道:“滚……别再让我见到你……滚!”
他声音中的痛楚震的锦织心脏都在颤抖,或者,连身子都在抖,不然为何眼前像蒙了层雾气呢?只觉如雾里看花,物事上下浮动,他的身影也朦胧起来了呢?
别抖,锦织别抖……她默然转身,不再,不敢回头。
不哭,锦织不哭……她埋头前行,想起清晨胤禛摔枕而去的一幕,想起胤祥那伤痛的模样,心像是被什么狠狠一揪,手倏的按上胸口。
绵绵的泪水迷蒙了视线,叫她看不清小径上彩石铺出的花纹。
她狠狠地眨了眨眼,逼干泪水,找回飘移不定的视线。她告诉自己,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谁也不欠,谁也伤不了她,她可以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了。
清风一许,遨游天地,多好,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所需要的吗?
李岚他们从隐处走出,亦步亦趋跟在锦织身后,犹豫问道:“余公子?”
锦织偏过头用袖子一抹眼角,扯出一记笑容,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对他们笑,她道:“请大哥带路。”
李岚深深的看了锦织一眼,点了点,急走了几步于前领路。锦织紧紧绷着脸,抿唇跟在后面。
却不料没走多远,锦织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叫她想哭的清远声音:“锦织。”
锦织忙转身,眼中忧伤余韵尚晕在眼底,清亮的眸子印上那淡如云海霜天的身影,她急急唤道:“大哥。”
之翎缓缓走到锦织身前,面容清宁淡定,对她点点头。而后,他与李岚等人互相行礼,道:“李兄,我有话与余弟一叙,还请李兄行个方便。”
李岚扫了锦织一眼,见锦织示意同意,他便点头知趣的拱了拱手退开。
待李岚等人离远,之翎那双清清净净似要将一切尘埃洗尽的眸子温和的凝向锦织,启唇又闭,欲言又止。
锦织疑惑的抬眸注视着之翎,心中忽而一动,他看见刚才那一幕了。之翎要对她说什么?
“大哥?”锦织不解问道。
之翎垂眸负手斟酌,再抬首时,已是眸光坚定,他清声问道:“锦织,或许我不当问。但,为兄不愿见你如此……如此……”
“大哥……” 锦织只觉得胸口蓦地一紧,委曲的瘪了瘪嘴,无法抑制,只眨眼间,那一双如水银般清冽的眸中就盈满了泪珠,低头下来,大滴大滴的泪水落湿了衣襟。
“锦织……”之翎注视着她那清丽得动人心魄的面容,似有还无的叹息一声,递上手绢,问道,“锦织,四爷和十三爷皆为可以托付之人,为何你一人都瞧不上?”
锦织手一滞,慢慢接过他递上的手巾攥在手心,转身走出几步,抬头遥望湛蓝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悠悠道:“一君岂容二侍,一心不堪两对。若不能得个一心相对,我宁愿一生寄情山水,也不愿为感情牵绊!”
她回头睇向之翎,想到:即使之翎心灵通透、体贴细心,但是他毕竟也是出身贵胄门阀,是300年前的古人,对他说这些,他能理解?
之翎凝视着锦织长长的睫毛下掩隐着那双清莹秀澈的瞳仁,心想真像,真的很像她…他心一恸,往事浮现,他只觉得心痛的要裂开。
极力克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锦织,你当真想寂寥一生?你不愿倾心相信依托于他,又如何能指望他抛下三千弱水只取你一人?你啊,终归是陷得不够深。等真陷下去了,方知哪能计较那样多……”
春寒料峭,风过发间,锦织身子抖了几许,蓦然举眸时,之翎已经步远,依旧的云淡风轻,清逸雅适。
锦织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愣在原地,太阳冉冉升高,风中流响着一声清鸣。
+++
紫铜熏炉里的百合香已经快焚尽,兆佳氏放低手中正在绣制的锦绢,正想叫丫头进来换香,就见胤祥铁青着脸入了屋。
她忙走上前去福身请安,却不料胤祥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原本俊雅的眸子里凝满了冰寒和怒意,她心一惊,害怕得缩了缩,往后一退。
胤祥却好似没有察觉般,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她,她满心委屈,嘟着嘴,泪水就要掉落,柔软依赖的唤了声:“爷……”
泪水滴上胤祥的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松了手,久久的凝视着她,最后化为一叹:“真是相似红颜别样心,锦织为何就不能像蕙心一样呢……”
却有一个人在门外禀报:“十三爷,出事了!”
+++
宝蓝色的天空中流云轻度,黛色山峦起伏间勾勒出些许惆怅,不远处秦淮江水轻拍高堤,激荡出哀愁浪鸣。
一个俊朗瘦小的身影踏着清风中疾步而来,快速行进,也不知是风大,还是他前进速度过快,他的布衣随风翻飞扬起,身姿却如行云般疏淡,不惊微尘。
轻风摇曳,传来声声模糊不清的民歌,其中一句却深深落入了他的心底—“愿得有情郎,执手共百年”。
他垂眸蹙眉,恨不得当街使了轻功飞跃,逃离这扰人的声音。只可惜他不能像对付四爷府上的侍卫那般,直接手起劈下,将唱歌的人击昏。
不多时,他停下脚步,抬眸眺望,眉头顿时拧成川字—视力极好的他远远便看见书着庆余堂三字的泛金额匾下,医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外尚有几名老百姓驻足,疑惑的议论怎么今儿庆余堂破天荒没开馆营业。
举首而望,空中一物入目,他那原本点着焦急愁虑的清灵双眸突然燃亮,嘴角轻扬起一弯弧度。仔细辨别了一番那正御风云霄的蝶形纸鸢的线牵方位,不敢松懈,他想也没多想,直接转身拐进另一条巷,转了几条街,终于绕进了一条侧巷。揣着忐忑不安的急盼心情,他左右环视一番后,身影极快的跃过一家围墙,轻点几下,翻到一个似乎无人居住的小院中。
他刚一落地,便听见院中那株高大的槐树上有响动,心陡然一提,他倏然转身间,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窜下,那黑影急切的唤了声:“老大!您总算回来了!您这一夜去哪了?”而那空中的纸鸢便是断了线的风筝,乘风而去。
这时,锦织才敢稍稍松了口气,微微舒了眉头,也不回答他的话,只肃肃问道:“丰沛,我爹爹和青桐呢?”
丰沛瞳子一黯,他下意识的避开锦织那双比水还澈的明眸,暗自深吸口气,快速走到锦织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站在院子里说话本也不安全,因此锦织也由着他,只是一进屋就挣脱了,急急问道:“我爹没出事儿吧?”
丰沛没答话,一把抓起案上放着的几个包裹,转身敛容沉声道:“老大,您昨儿一夜未归……”
他停顿片刻,暗自地审视了一眼锦织的神情,见她毫无解释之意,他眉头更紧,继续说道:“师傅和青桐出门寻您一宿,只留我一人在此处候着您,让我晚间放孔明灯,白日里放您扎的这只纸鸢,作以暗号。师傅临走前交待,待您回来后,我俩一道往西山铜鼓坡等候他们汇合,离开江宁。”
闻言,锦织的心骤然一紧,父亲知道了什么吗?不然他不至于说要即刻离开江宁。锦织只觉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的声音,额际不禁泛上一层冷汗。她波澜不惊却暗含冷厉问道:“丰沛,你给我说实话,昨晚是不是有人去医馆闹事了?”未问出口的是:你们是否知道了抓走我的人是谁?
丰沛猜到锦织会问,拿出想好的说辞,他皱着眉头道:“没有。您饭后出门给老李家看诊,眼看快戌时三刻也未归来,师傅已是着急,便让我跟着他一道出门寻您。待到李家,却见李家早已无人,且屋内有打斗痕迹。如此,师傅疑是斧头帮的人向您寻仇,我们遂去了斧头帮,结果……遍寻无果,师傅想着您一身武功,应不会有大碍,许早已回馆也不定。怎料我们回馆后青桐说您还是未归。师傅实是放心不下,便又与青桐一道出寻。因不知您何故失踪,师傅只怕医馆不甚安全,便让我来此等候。事不宜迟,老大,我们还是要速速离开此地才是。”说完,他提起包裹往外走。
听完他的话,锦织一言不发的低头跟在他身后出屋,脑海里却飞速旋转,心头急剧一跳,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丰沛,要是我爹出什么事儿怎得办?”
丰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见此,锦织呼吸一窒,只觉心中猜测已被证实,如中惊天霹雳般,她蓦然立住不能动弹,脑海却霎那间一片清明。
丰沛强自镇定后,回头对锦织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老大放心,师傅武艺卓绝,青桐武功也不弱,斧头帮那些人也伤不了他们。再说不过是在江宁城寻您,又哪里会出事?”
锦织缄默不语,柳眉紧攒,那深邃的眸子中似有墨浪翻滚,定定的凝视着丰沛,直看的他心一虚,呼吸渐促,最后实在吃不住那明亮似耀的眸子,先挪开了目光。
“丰沛,我爹爹他们去了曹府是也不是?”锦织屏住呼吸,直直地望着丰沛,声音紧紧绷着,似有几分发僵,她轻声续道,“你也别再鼓捣词想在我跟前撒谎了,且不说别的,你平日里最是好奇爱问的性子,没理由我不说突然失踪的原因,你就不问,显是早已……”
丰沛心一震,已知瞒不过锦织。其实昨儿晚间是师傅、青桐和他三人一起去寻的锦织。他们问斧头帮要人时,斧头帮帮主为了避免“灭门之灾”,派出了所有帮众与他们一道找遍几乎整个江宁。后来快天亮时,终于他们找出老李家附近一名巧合目睹了锦织被抓一幕的人,在斧头帮的威逼下,那人说听口音,那群匪人像是京城人。师傅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由于他自己的武功次于青桐,师傅便命他等候,以免若是锦织得以自己出逃寻不到他们。而师傅和青桐则寻机会潜入江宁织造曹府救出锦织。
他心思未定间,猛然看见锦织已转身轻一踏地,翩然掠出墙去。他心一惊,忙飞也似的追去,想阻止锦织。
可哪里阻得了,他轻功本就比锦织弱上一层,而且,他心下更是担心师傅出事,隐隐的也想去曹府助师傅一臂之力。可,万一师傅他们未被发现已安然脱身,他们这一去不是重入龙穴?要是小师傅出什么岔子,他……
“老大……我们还是……”他出声相劝。
锦织回首静默的望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他就吞下了所有的话,脑海中只印着她那双眸色分明毫无惧色的双目,美丽的眼廓勾勒出浓浓的倔强。
是啊,他又怎么可能劝得住她,小师傅那脾气,决定了的事,说夸张点,便是神仙也拉不回。罢了,管它龙潭虎穴,他是陪定了她去闯!反正,他余丰沛……
心中一动,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只想起初见时的那惊鸿一瞥,以及之后相处过程中,她那双灿若月华的瞳仁里所带着的拒人千里却又总叫人一见倾心的风华……
小师傅,锦织……
卡文,卡文,严重卡文...这么点字用了我一下午的时间...
晚上我再码点,争取今天晚上或明天再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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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枫为13写的番外,枫过来给爷抱抱,嘿嘿...枫,俺真的爱死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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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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