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八夜 暗夜飞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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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不解的望着我：“为什么非要是今天？看看你的样子，灰头土脸的怎么让人家回心转意啊？”
我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轻轻的合上了门，回答道：
“因为明天要去签证，会很忙。”
工作护照已经办好，这是三天里我为自己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他显然很惊讶：“你真的决定要去那种现代文明稀缺的鬼地方？”
“这是帮助友邦做好基础建设，你懂不懂？”我瞪了他一眼，“你们医生也要援外，为什么我不行？”
“你这个哪里是援助友邦了？”他不甘心的咕哝着，突然快步下了楼梯，拦在我面前，目光炯炯，“好好的回答我胆小鬼小姐，你确定不是在逃避吗？”
我心虚的躲开他的眼神，盯着墙壁的某个角落轻声反驳：
“要你管！”
大概我真的是在逃避什么的……假如，今天晚上他没有来，我该怎么办呢？会有多么恐慌，眼前的坚强又能维持多久？我全都不知道。
若是有一个可以逃离的地方总归是好的。或者遥远的赤道上那些炎热干燥的风，可以蒸发掉身体里多余的水分吧？
这样真不好，事情还没开始发生就悲观起来。我微微叹了口气，拉开覃天的手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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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约定，所以这一天过得分外忐忑。
手机早就没电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联系过。想了很久，决定借覃天的手机发消息给他，可是短短的一句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好像彼此间不过分开了三天就横亘了不可逾越的距离，居然一下子变得生分了。直到太阳下山，才把那条不过几个字的短信艰难的发送出去。
按键不过一闭眼的瞬间，等待却异常漫长。
没有回音。电话，短信，什么也没有。
我真是痛恨自己，没事尽给自己找罪受。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画蛇添足呢？既然已经留了希望，却在还未有结局之前，就先亲手将这希望减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坐在Dream的门口发呆，一直到老板娘睡睡从里面打开门，慵懒的揉着眼睛，风情万种。
她看见我果然吓了一跳：“小夜，这么早你就在这儿干什么？”
酒吧都是晚间营业，现在不过是七点半，还是打扫卫生的时间。
“等人。”我灰心丧气的咕哝了一声，站起身就朝里头走去。
“没有说好时间吗？”
“十二点以前。”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半嗔半骂道：“神经病。”
我跳上吧台边的高脚椅，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忍不住发呆。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为一个风姿卓越的女性，是不是就能留住男人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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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是个静吧，晚些时候会有乐队的表演。因为睡睡的面子，还经常会有名气很大的地下乐队登场，那群情激昂的情景让我想起电影《NANA》。那些艰难等待出片的地下乐队，喧嚣的观众，有毒的爱情……比起这些同样怀揣着音乐梦想却还在艰苦奋斗的人，AS他们要幸福得多吧？
他还没有来。
我看了看手表，九点钟，还不算晚，周围轻柔舒缓的音乐却让人昏昏欲睡。
睡睡凑了过来，一脸的似笑非笑眼波迷蒙：“怎么了，等的人还没有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拍着我的手浅笑：“别在意，我请你喝东西，要什么？”
我抬起眼睛，看着吧台里的服务生正端着一杯蓝色透明的液体，透过变幻莫测的迷幻光线，那杯中的蓝竟是不可思议的炫目，美得好像璀璨的水晶。
我指了指：“我要那个。”
“那是含酒精饮料喔，小姑娘。”
“我早就超过二十岁了好不好。”我接过她递来的杯子，“真漂亮，这叫什么？”
“暗夜飞行。”
“怪名字。”
在黑暗中飞行，不会失去方向吗？若是没有了方向，又该往哪里去呢？
……啊，果然，这是烈酒！会让人立刻陷入眩晕辨不清方向的酒。漂亮的东西果真都不可信！
我觉得头有些沉，不远处睡睡的脸看起来很模糊。我慢慢的伸开手，手心很烫，可心里面却很凉，有什么东西正撕破伪装，冲破堤防，叫嚣着想要涌出来。
我放下杯子，突然问：“睡睡，你会不会想NT？”
她愣了愣，点头笑道：“会啊。”
“不会遗憾吗？你们没有在一起，他却和别的人结婚了……”
“不会呢。”她托着腮，精心修饰的指甲闪闪的发着光，和她的眼睛一样的亮，“有的时候回忆也很重要，有回忆的女人才会成长为好女人喔。”
“什么嘛……”我听着这末日宣言般的判词，正想分辨几句，可那杯暗夜飞行真的太烈，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我在混沌的状态下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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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已经high到了极点，台上演出的看起来是某个摇滚乐团，电吉他的solo狂暴得叫人一阵阵心悸。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清醒过来，急忙抬腕去看手表，11：55，天哪，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我开始四下里张望，可是眼下灯光全部集中在舞台上，周围很暗，什么都看不见。
他来了没有？他到底来了没有？
我正要跳下凳子，一只手伸过来搂住我的腰，夹杂在高分贝的尖叫声里的声音有些模糊：“你醒了？”
“A……”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飞快的转过头去，眼前仿佛就是那样璀璨如星河的眸子，清吟浅笑的模样熟悉而温柔……
可是，眼前这笑起来像一弯新月的眼睛，这懒洋洋的表情，
——根本不是他！
我愣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睡得太久，只觉得全身发冷：
“覃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下午他明明说要回去赶报告，严正表明毫无意愿陪我浪费时间。
他不满的撇了撇嘴：“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我就这么失望吗？也太伤我自尊了。”
“可是……”
“有个叫睡睡的美女打电话来，说是你喝多了让我送你回去。”他无谓的耸了耸肩，“下午走之前是你非要我把手机借给你的，忘了？”
的确，那时候我想AS也许会回我的短信……
我又怔了很久，呐呐的问：“没有人……找我吗？”
“没有。”
他回答得很肯定，并补充说他来的时候还特意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观察了一阵子，可是一直到我醒来都没有发现附近有可疑男子接近。
我的脑子里翁的一声。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吧……
原来这就是结局。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这就是结局了！
魔法终于没有降临，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周围的人群沸腾了，水晶鞋消失了……其实我早该知道，所谓的机会只不过是爱丽丝的镜子里一个迤逦的梦而已，镜子打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剩下。
周围好吵，好吵！这么喧闹的地方是不是很适合大哭一场？因为再怎么声嘶力竭，再怎么歇斯底里，都不会有人听见，都不会有人在意！
好吧好吧，你就哭吧。他说，至少你努力过了，别留遗憾。
Allen！Allen！
怎么让你知道我是那样的爱你？
我是那样的爱你！
我知道我喊得连喉咙都要哑了，我也知道他听不见，他不会再听见了！
再见，Allen，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八夜 暗夜飞行（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