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座午夜档案》苏影xx

72、第八夜 暗夜飞行（一）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
　　我只是擅长用微笑去伪装
　　不是吗？
　　我没有你形容的那么勇敢
　　我偶尔也会慌
　　我也和你一样，曾经年少轻狂
　　受了一点伤
　　我们都是一样，相信永远不远
　　但坚持却有点难
　　——————戴佩妮《单身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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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的手术还算顺利，只是短期内还需要留院观察。不管怎么说，全家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连老爷子那固执的牛脾气都似乎改了几分。
　　“爸，不要一个人下床啦！”
　　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爸爸正扶着床沿准备站起来，身上的输液管颤巍巍的，看起来就叫人心惊。我急忙赶上去，又不敢大声地喊，只得好言相劝。
　　“爸爸，医生说三天之内不能下床！你听话啦。”
　　“医生说的话不可以都相信，我也是医生我不知道吗？”
　　他还是嘴硬，不过毕竟是乖乖的躺了回去。他知道我这是在关心他，这已经让他很满足。只不过病人总是有些任性，他躺下没多久就开始咕哝：“小天去哪儿了？”
　　“教授你找我吗？”
　　覃天出现的很合时宜，手里拿着五芳斋的包装袋，边走边说：“我帮小夜买早饭去了，不然她又要不吃。”
　　我皱了皱眉：“我讨厌大清早吃甜食。”
　　“放心，是肉喔。”他朗朗的笑起来，“五芳斋大名鼎鼎的大肉粽，不怕撑不死你！”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肉粽？不用说，肯定是妈妈那个大嘴巴透露的。我顺手接过来，却看到一旁爸爸若有所思的笑吟吟的目光，心里顿时暗道不妙。
　　果然，他说道：“小天，陪我去卫生间。”
　　也不知两个人在卫生间说了些什么，总之等他们回来，我就被老爷子无情的赶走了。
　　“教授让我送你回家休息。”走在住院区浓密的梧桐树荫下，覃天悠闲的开口，“他说这两天都是你来陪夜，姑娘家的白天也不见睡觉，脸色看起来很差，肯定发生了什么想不开的事。”
　　我一愣，站定了脚步，呆呆的看着他。
　　原来，爸爸都知道……
　　“真的喔，黑眼圈很重呢。”他俯下身，伸手抚了抚我的眼角，动作亲密又自然，就好像我们的关系一直就是这样，他替我买早饭，他送我回家，他会做一些只有特殊的人之间才能做的动作。
　　我却有些不习惯，默默的侧开头。心里有淡淡的惆怅。
　　这世界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睡不着。”很久，才静静的回答。
　　“还在想吗？那件事。”他并不在意我的抗拒，随便的甩了甩手，轻声问道。
　　我不作声。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吧算了。虽然不一定是适合你的人，不过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考虑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
　　——因为还没有面对面的，真正的说过放弃。
　　我笑了笑，说道：“几年前，有一次和樱桃聊天，她问我会原谅爱人哪一种的背叛，是心灵，还是身体？……她说，只要她爱着的人心里还有她，她就会原谅他犯下的所有过错。因为根据她的观点，据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连自己都不能理解。”
　　覃天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喷：“这句虽然是老话，不过还真的挺有道理。”
　　“果然你也这么想。”我望着干净如洗的天空，幽幽叹气，“可我呢，却不能忍受这个，光是用想象的就不能原谅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两个人会做那样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没有感情吧？如果真的没有感情却还那样做，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好留恋！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哪种出轨，性质都是一样的……”
　　他不说话了，大概是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我看了他一眼，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可能，我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偏执狂也说不定。”
　　“你当然不是。”他终于开口了，神色间即好笑又带点不屑，“只是傻了点，换句话说就是不够成熟。”
　　我几乎脱口而出，那怎样做才算是成熟的举动？让不能释怀的芥蒂一直烙在心里然后装做什么也不在意就是成熟吗？更何况，他……或许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亲耳听到他说负责，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责任”这两个字……他的责任，从来不曾属于我！
　　既然如此！
　　我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从来不是！这是我和樱桃最本质的区别。
　　可是……可是，那些日子里他的温柔宠溺明明都是真的，我可以说服自己忘记吗？我的爱我的依赖，交付得这样彻底怎么才能要回来？
　　或者，我怕自己承受不起的，只是那一个未知的答案？
　　我咬着牙默默地走路，坚持和妥协在心里一遍遍的交战，只觉得昏沉沉的秋阳晒得我头晕目眩。几天来都没有好好睡觉的脑袋果然不太好使，可是一闭上眼耳边就全是那些对话，又叫人如何安眠？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覃天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你啊！既然这么犹豫，回去看一次又能怎么样？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对你的下一任男友很不公平的啊。”
　　我从迷思中被惊醒，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懒洋洋的伸着手臂，径自朝前走去，笑道：“你家是哪个方向？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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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那一程，走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长。
　　我想了很多种再见的情形。失去联系已经三天，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转变呢？……他会不会等我回来，会不会，一心一意的和我解释？
　　甚至最坏的结局，是他陪着她在空阔的天台上晒太阳，看见我的时候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声sorry！
　　然而，所有的假设都没有发生，屋子里根本没有他的人影。
　　被子叠得很好，茶杯放得很整齐，晒台上没有晾着的衣物……竟像是这三天来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他会去哪里？
　　他还是和辛想在一起吗？
　　原来遗忘竟是这么的快。为什么，凭什么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在挣扎！
　　我的心脏又抽痛起来，在这个渗满他的身影的房子里，淡淡的熟悉的薄荷味就像无形的网，一点一点深入骨髓，多呆一刻都会让我陷入难解的哀伤怀旧中。我怕妥协，我想逃，有多远逃多远！
　　随便的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覃天已经把纸笔递到我手上，声音稳定温和：“来，留一个机会给自己。”
　　我望着他沉黑的眸子，用力的咬着唇，终于提笔在纸上写下：
　　“今晚十二点之前，我在dream等你。”
　　故事里，那些属于灰姑娘的魔法，总会在午夜十二点结束。
　　我的魔法，我的机会，Allen，你会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