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灰（士兵突击同人）》苔藓

1、序

　　暖灰

　　人的孤独时需要倾诉；人在思念时需要表达。
　　一颗心不能承载太多，更不能没有另一颗心的共鸣、慰藉，去克服与生俱来的孤单。
　　——题记

　　序

　　少年时游历过的形形色色的城市掠影，浮光一样的飘浮起来在眼前晃荡。果然这么多年也没忘记那些美丽的、神秘的、温情的、大气的、沧桑的、肃穆的、古老的各种各样的，美轮美奂的城市。

　　家境优越，父母习惯了假日便买好机票出去周游。他渐大时也跟着出去。

　　儿时梦境里总有人站在高处看他，天色阴暗乌云蔽日，蒙蒙胧胧间一滴眼泪飞化作灰。时光唱晚了日落残红胜血宛若隔世，三色堇缥缈了颜色游弋了视觉弯曲了光线。

　　脑海里真正记起它们的时候，他已经爱上一个人。原来它们的存在都是在向他说明，这条路途尽头，最希望的那个人，早已等候多时。旅游路线规划好了直接就去走，那么，人生是不是也需要这样沿途一路看云花翻落的走下去。

　　穷尽，在哪个地方，没人知道。

　　只是，年少轻狂，宛如白驹过隙。

　　吴哲的爸妈是从没想过这个宝贝儿子会当了兵。吴哲小时候那些同学也没想到，那个白皙清爽的大男生日后同学聚会的时候会以一脸古铜色粗制皮肤的形象出现。有暗恋他多年的小姑娘当即心下感叹：简直是活生生的暴殄天物啊。

　　吴哲父母虽然总往国外跑还带着他，也是品味和深度都极高的人，家里影碟齐全，从外国文艺片到旧上海的黑白电影。国内国外各个年代代表性影片和书籍应有尽有。吴哲打小启蒙教材就是连环画版本的《三国演义》，后来迷中国军队打胜仗的那种电影，成日翻来覆去的看，吴哲他妈后来想起他小时候的事总是说：我们家小哲5岁就会放带子，地道战和百万雄师过大江那种片天知道他看了多少遍。

　　吴哲父母认为，他是看中国的士兵打硬仗看出了魔障才死了这个心要当兵的。好在家里人都很开明，谁也不拦着。军事本科自然要读，外语学士也算搭车就念了，小时候那几年国外不是白跑的。想起他爹说过要学好数理化，于是干脆整到光电硕士才算完。出学校就是上尉，他的“第一名”做的顺理成章。

　　结果好死不死他一路奋发天天向上的时候碰上个机会，都说这东西只给有准备的人，吴哲自认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于是接到通知就一头冲去军区特种大队选拔。他的入选，其实不费吹灰之力。高层一向欣赏高学位而且军事技能拔尖的人。吴哲，掰手指头怎么数，都算个尖子。可没想到去了一个月就被削去一层皮。他以前最喜欢想事情，从石器时代想到纳米时代，从芥子想到须弥，然后定计划，各种各样的计划。可一大半精力可能都用在想上了。他进军队，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军队的责任和义务会逼着他自己动，逼着他实现自己的计划。

　　现在他没时间想事情了。他以前形形色色的花样计划都没了。或者说是被啪的一声给人炸没了。

　　吴哲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现在的生活，还有一个人。

　　袁朗。

　　死老A。特种A大队第三分队分队长。中校。烂人。恶人。活生生的妖孽一只。

　　这里面有些称呼是吴哲给取的。初见时他躲在树丛后，慢悠悠踱出来。他偷看他们。这人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你，透骨寒肉，皮毛不存的感觉。

　　跟他混了一个月，吴哲感觉脱力到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可还是摸不透这个人的大脑回路结构，是的，吴哲坚信袁朗的大脑回路，有别于常人很多。他一笑会让你心虚漂游，打个冷战那种事和看他的笑容比起来真算是美好的境界了；他前一秒可以铁血无情后一秒就能诚恳真挚，道行修炼的无与伦比防雷防火刀枪不入的一只千年狐狸。

　　其实最让吴哲痛心的是：曾经有一次机遇，摆在他的面前，就是教官审核的那次。面对基地几名包括袁朗在内的高官，他连环炮式的问题直扑了过去。本来这段问话是吴哲策划已久的，可他完全没料到的是，袁朗，那个虽然枪法出神入化但是毫无口德讲话没一丝正经的超级大烂人，居然沉重的对他说了一段语重心长甚至是让他思考了很久的话。

　　这个经历，在伶牙俐齿舌灿生花的吴少校的履历中，实实在在的破题儿头一遭。
　　导致日后他再想和袁朗辩论，都会思前想后，其谨慎程度可媲美他家楼下大妈菜市场买菜审斤度量之认真。

　　但吴哲居然不讨厌他。说到底是真的不讨厌，甚至有一点小佩服。这个人区别于以前任何一个带过他的教官或者是相处过的上司。

　　人，总是对陌生并且新鲜的对象产生好奇。

　　好奇心在某种程度上会杀掉一个人的警备心。而一个人失去了警备心有可能连整个人都丢了，所以，不只是猫要防着好奇心。

　　袁朗第一次给了吴哲清楚的“暗示”的时候，是他们与许三多成才四人小组silent参加一次高拟真跨军区对抗结束后。许三多受伤严重，好容易把他送去医院，安排好了一切，成才在病房里守着。吴哲和袁朗本能的感觉自己多余于是都出去站走廊。

　　袁朗想抽烟，他站了没多久就去走廊一角的楼梯间里。吴哲一个人好没意思也跟了过去。

　　袁朗叼着烟没点，他看吴哲过来就说，“你小子没事跟着我干吗？没看见我想一个人静静啊。”
　　吴哲赶忙说队长你不够意思，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干杵着。里面许三多有成才呢，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袁朗把烟拿下来，“好啊，那你最好一辈子都跟着我。”
　　吴哲挑眉毛，“我还在试验期，队长你别嫌弃我就好。”
　　“试验期？不提这个我还忘了，你个混蛋，演习的时候说我什么？‘你那样说有什么意义’，‘你明明对他很感兴趣’。再有下次，小心我踢死你。”
　　吴哲嬉笑起来，眼睛顿时睁的老大，“队长，莫非你怕我看透你？”

　　对面的人忽然沉默不语，等他再开口说话变的出奇低郁，“吴哲，我还真希望你能知道我心里面所有的事。”

　　吴哲忽然打住了开玩笑的心，那人盯着他看的目光有些蹊跷了，不是以前那种看透人的冷静，也不是那种想A他耍他的调笑，更不是什么上级对下级的关怀感情。那完全是烧了火的一种爆发，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在整个医院到处蔓延的消毒水气味中突出的让吴哲有些呼吸不畅。

　　这不是他在草地上和他们说要常相守的那种柔情。
　　这不是他扭了他的脖子说“在这儿等我吗”的那种暧昧。

　　明显到了顶点的东西。吴哲浑身都在这样的目光下高度紧张，一级战备。袁朗依靠在墙上，略倾身向后，微仰了下巴。姿势潇洒的可以直逼James Bond。

　　妈的，他不是在玩我吧。

　　吴哲定神一想，要问清楚，否则我的心跳就不只180了。于是吴少校毫不犹豫，猛然上前对视袁朗，其间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用了后来吴哲一想起来都会佩服自己到底的语气。

　　“袁朗，我可不可以把你那句话理解为爱情相关。”

　　“可以。”袁朗好似当初吴哲询问他是否可以立刻去查他的办公室一样沉稳。

　　吴哲哑然，他那天原本就为袁朗和高城那段二斤和舍命的对话涌动到了极点，没成想这会儿轮到自己来亲身体验。恍惚了一会儿，袁朗开口，“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吴哲，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好好考虑的。我可以等。”

　　吴哲大脑皮层血液倒流几秒，后退几步，差点要掐自己手脖子确认这不是做梦。“那你的意思是，你考虑过了，而且还是考虑好了？”

　　袁朗笑了，这次是一张开朗而爽直的笑脸。“你在担心我？是的，我早就想好了。”说完转身出了这个角落，然后又回头添了一句，“忘了一点。我是可以等，但是我不会等很久。”

　　日后当两个人终于确定下来的时候吴哲问过袁朗为什么说不会等很久。袁朗笑笑说，我三十了，是还没玩够呢。可有的事情不能玩。

　　当时吴哲是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平日里被自己骂到烂俗的烂人居然会这样和自己说话。那个混乱的时刻，几乎成了吴哲后半生想起来就悔青肠子的桥段。袁朗问他为什么会觉得难堪，吴哲愤愤的心想，我应该把你按在墙上吻到天崩地裂，然后拍屁股走人留你一个人大红脸。当然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当时自己没那个胆子。

　　所以，关于姜的问题，老话说的最贴切。

　　事后袁朗短期内真就没再提这档子事儿。倒是吴哲心里面横生一个超级大问题。

　　To be gay or not to be.

　　这是个问题啊。

　　吴哲以前认为自己不讨厌袁朗。现在他反复思索一下，居然对他迸发了一箩筐好感。

　　说实话，袁朗军衔高工资好，虽然比起自己矮了几厘米，可177的个头也不算马虎了，穿上作训服和迷彩简直就是离玉树临风差那么一丁点儿。人虽然恶毒了一些，可待人的确不错，许三多家里出事能毫不犹豫给帮忙借了二十万，单论这点足够说明此人有责任感，对待朋友尚且如此，那要是对待……吴哲这时大脑忽然短路，爱人？好肉麻，情人？更倒胃口。想来想去也折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儿。后来他算计了一下自己掂量的事项，自己被自己吓着了，怎么好像在找女朋友？！干脆不想了把这事憋回去。可是他们仍然要进行演习，袁朗和他不想面对面都难。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演习里，吴哲少校常有魂魄出窍之感，飘飘然仿佛入了太虚仙境，想起某个宝玉的故事之后，吴哲斜眼偷看袁朗，上下打量几遍得出个结论：嗯，身材不错。

　　不过这个想法在袁朗大喝趴下以及紧跟着响起的无数枪声过后立马烟消云散。袁朗一个翻身滚到他身边，问他目标如何。吴少校终于如梦方醒大呼糟糕。

　　这是他第一次在任务中走神。走神的原因令吴哲日后想起都面红耳赤。

　　色之一物，着实害人不浅。

　　演习过后许三多住院，医嘱必须住满一个月。袁朗带了吴哲返回A大队。齐桓连虎C3石丽海看到吴哲归队都很高兴，听说完毕同志中彩入院又是一顿刑审似的的过问情况，吴哲口才好，讲起故事来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袁朗坐他对面，想起许三多坠地那一下的确有点唬人，还好人没事。

　　他见过太多在演习中出事的人。甚至是，丧命的战友。

　　在其位，谋其政。他是指挥者，从任三分队中队长那天起，就不能多考虑自己。他有更多的要想的东西。吴哲在审核时言词激烈的控诉他践踏了别人的理想和希望的时候，他很容易就把话转到自己的中心上。他根本不用想，他想过太久。

　　看战友牺牲掉不是什么好的经历。袁朗十多年的军队生涯也没能磨灭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他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强人所难，连自己都有忘怀不了的东西，却要求他们在更加残酷和真实的环境中生存，甚至没有理想和希望。

　　可他必须这样要求。

　　吴哲正说到高城和袁朗那段经典对白，连虎听罢一脸憧憬的转向袁朗，“队长，爷们啊……”
　　袁朗差点酸倒了牙，“我说吴哲，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常心的，怎么被你这么一重复这么肉麻呢。”
　　齐桓插嘴，“给高副营长默哀三分钟吧。”
　　石丽海和C3听罢都齐齐点头。吴哲察觉不对劲，立刻连珠炮一样开火，“你又在A人！你这人怎么连个外人都不放过。亏我当时还……”
　　“亏你当时怎么啦？”袁朗丝毫没有自觉。
　　吴哲恨到牙痒，闭嘴不语。
　　齐桓看他那样子就笑，“队长，锄头的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叫你别A外头的人，AA咱们自己就得了。”
　　连虎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吴哲同志的潜台词是，队长A他就行了，咱们都是小人物，还是少校A起来比较过瘾。”

　　话未说完，吴哲伸手就拽过连虎开刀，顿时欢笑一片。

　　袁朗看着他们闹作一团，心生一笑。真是和平时光。

作者有话说

　　我又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