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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刘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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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的到来并没能引起很大的风波,当然这是对除去夏桃以外的人而言。夏桃绝没想到对方会把她叫到跟前去伺候,毕竟她是贵妃娘娘的人,这次也是随着贵妃娘娘到衡山的。
昭然隐约察觉到了自家爷是为了什么事不愉快,多半是觉得白贵妃在夏桃心里过于重要了,可估计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她作为旁观者,看着只觉焦虑,偏偏也没个能交心的对象聊这些,很是憋闷。
夏桃刚给白风穗准备了晚饭就被昭然叫出来了,白日里白风穗看四个宫女都陪在自己身边,不知怎的突然来了脾气,支走了两个。夏桃估摸着对方应该是没想到皇帝到了这法洪寺之后会对她不闻不问,几日下来对方怕是又要把这追究到李道元头上了。
白风穗的心情怎样是一回事,夏桃更担心对方的安全问题,毕竟要害对方的是当今的圣上。她斟酌了会,见李道元完全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只顾着喝她沏的茶,终是开了口。
“你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我还是回去陪娘娘吧。”
李道元像是听不得这话,当即落下茶杯,砸着桌面发出脆响,惊了外面守着的两个侍卫。
“她就没人伺候了?恐怕比我这里的人还要多。”
夏桃闻言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
“娘娘身边就留了两个人,别的人都被撤走了,你一定都知道,还在这里与我闹。”
李道元盯着喋喋不休的夏桃看,突然很想拆开她的脑袋探个究竟,这丫头分明知道他对白风穗有怎样的心思的,难道不该嫉妒白风穗吗。
以他对夏桃的了解,她对白风穗的关心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忠于白风穗,也愿意对白风穗效劳。
那他李道元究竟又排在了什么位置。
“她不会有事。”
夏桃一怔,接着追问:“你派了人保护她?”
李道元没答话,夏桃只当对方默认,一时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放下心来的同时又难免感到些许的落寞。
“对啊,你肯定都安排周全了的...”
李道元以为夏桃这下子该是愿意留下了,可对方还是匆匆赶回了白风穗身边。
三日转瞬即逝。
衡山的景色优美,可皇帝下令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寺庙,所以夏桃也没有机会出去转。
白风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想到了这偏僻的地方之后皇帝竟然如此躲着她,让她抓不到人。
夏桃却是宁可日子这样过下去,皇帝不理贵妃娘娘未必是坏事,只要贵妃娘娘安全就好了。
这天早上她在给白风穗准备擦脸的东西,突然有个不怎么眼熟的婢女跑到了身前,塞了团纸在她手上。她打开一瞧,看不太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但琢磨了一会便猜到了那婢女应是许公公的人。
晚上的时候夏桃把东西带着去见李道远。
“似乎是许公公的人给我的。”
她说完继续又问对方,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道元大致看了一下,如实说了上面的内容。
夏桃闻言很是吃惊,没想到许公公会调查出这件事,借此来怂恿她为李冬报仇。
“那场大火真的是你谋划的。”
她早就隐隐猜到了,可猜测被给予肯定的时候又凭空生出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是又如何,我烧死了李冬,是又如何。”
李道元对这件事毫不避讳,夏桃回想过去种种只觉世事难料。
“可你就是李冬啊。”
不料这话却是踩到了李道元的尾巴,他当即反驳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李冬。”
夏桃抬头看他,嘴角上扬几分。
“嗯,你比他老了些。”
见对方露出更加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新颖,也未进行安抚,只低头呢喃着:“许公公一定要气死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是啊,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李道元也是不曾想过的,他看着夏桃有些出神。即便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夏桃也从未多问过什么。
许久之后,李道元才再次出声问:“如果你不知道我...你会怎么做。”
夏桃想了一下,摇头坦言:“我不知道。”
她只是个宫女,又有什么能耐为李冬报仇呢,这个假设突然摆在她的眼前,她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可能会在娘娘面前说几句你的坏话?”
李道元听对方又提起白风穗,只觉咬牙切齿。
“你脑子里只装着白风穗么。”
他觉得夏桃的问题太大了,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然而这丫头就像是在他心里装了什么蛊,总是能在某些时候恰到好处的使他愉悦,就像现在她说的这话,她说:“没有啊,我脑子里装着的是你才对。”
每当这时,李道元都会再次深刻意识到她是真的喜欢着他的,而且毫不掩饰,毫无保留。
“你去歇着吧,明日再来。”
夏桃见李道元闭上眼似是倦了不愿多谈的模样,也没再多说别的,安静地离开了。
衡山上的气温宜人,减少了夏日的炎热,可白风穗的火气却是一日高过一日,就在夏桃担心贵妃娘娘会爆发的时候,皇帝突然下令全部人员即刻回宫。
夜莺跟人换了排班,早早等在西宫门,一看到去衡山的队伍回来,就仔细搜寻起夏桃的身影,可算让她在第一时间抓到了对方。
“桃子姐姐,你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宫里出大事了。”
夏桃还急着回去整理白风穗的物品,当即催促:“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慌张。”
小姑娘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后才在夏桃耳边轻声说:“刘贵人怀上了龙种。”
夏桃的脸色骤然转变。
皇帝登基五年多了,后位悬空不说宫里从未有过王子公主,这与白风穗多多少少脱不开关系。她原以为许公公的意思是皇帝会在衡山加害于娘娘,却没想真正的目的竟是保住刘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喜欢刘贵人吗。
定是喜欢的,否则后宫妃嫔众多,许公公怎么就站定了刘贵人。
夏桃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心道贵妃娘娘只怕是到了殿里就会听到这消息,急得拔腿就往统止轩跑,路上撞见昭然都没回过神打招呼,还是被叫住了才停下脚步。
“妹妹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啊。”
按理说,她在去统止轩的路上是碰不见昭然的,她看了对方一会便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等着她。
“他都知道的,是不是,刘贵人有孩子的事他都知道的。”
出乎意料的是,昭然并未反驳,马上就点头承认了这事。
“刘贵人的事爷有着自己的考虑,妹妹不必操心。”
夏桃知道李道元和李冬不同,别说这后宫了,就算是在前朝,对方也有着自己的势力,多少事对方都参与了进,说不定刘贵人真的能保下这一胎还是对方默许下才成事了的。
然而白风穗的苦难并未在此止步,回到宫里的四日后,白风穗的父亲便被皇帝以管理赋税不当为名,官降一职,从户部尚书变成了户部侍郎。
那些昔日里由尚书掌管的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都在一时间与他脱离。
夏桃眼睁睁地看着白风穗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太医过来诊治了一整个下午,又是施针又是喂药这才把人唤醒。
“夏桃,皇帝来过吗。”
这是白风穗醒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
夏桃没敢说,统止轩早在第一时间就派人传话给了皇帝,可那人只怕还留在刘贵人那,根本懒得来瞧一瞧贵妃娘娘。
白风穗一看夏桃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皇帝怕是留不得父亲了,也怪本宫不争气,抓不住皇帝的心。夏桃,你说他为什么这般厌恶本宫呢。”
夏桃从未见过这么憔悴的白风穗,在她心里贵妃娘娘一直是骄傲的模样,那些关于脆弱的词藻不应该用来修饰对方。
她近前握住白风穗虚晃着的手,想借此安抚对方。
“娘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风穗的目光落到榻前蹲着的夏桃身上,又问:“你说,皇帝对本宫,到底是如何看的。”
夏桃并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贵妃娘娘。
“恕奴婢愚昧,奴婢并不明白。但是娘娘这么美,奴婢觉着是他的损失。”
白风穗当然听得出这是夏桃的真心话,把夏桃叫到跟前伺候是她这段日子里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在衡山的时候,李道元频繁把你叫去,都与你说了什么?那太监向来喜欢抓着人的把柄,可是为难你了。”
夏桃没想到话题突然跳到了这,一时间哑然。
她猜到了瞒不住贵妃娘娘,却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提出来。
“娘娘误会了,他没有为难奴婢。”
白风穗见夏桃真的不像是被为难过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他可以收买本宫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但本宫知道你是不同的。”
夏桃低下了头没接话,白风穗的信任令她羞于面对,她突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这是于她有恩的贵妃娘娘,她怎么能欺瞒对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