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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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过，身份变来变去，最终迷失的是自己。
——你是谁？
——我啊，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哦，爸爸妈妈约定好了，我们二十年后要结婚的。
记忆中残存的片段之一，当时听多了胡同口老爷爷讲的故事的我，戴着个孙悟空的面具去吓唬隔壁的小姑娘——二十年后这句话一语成谶，我真把那小姑娘娶回了家。
——你是谁？
——我是……
后来，长大了，已经习惯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流利的报出姓名学校班级，同时不经意的炫耀一下红领巾——在我进入五年级之后已经不再会炫耀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叛逆预备役。
——你是谁？
——哎呀俗话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再后来，已经知道身份什么的不能随便说出口，可以和吃饭的时候无意中遇到的人打得火热，名字却始终锁在口中。
——你是谁？
——您好，我是……
再再后来，成功就业之后，我已经学会了用完美的公务员式微笑应付上级和下级，具体是谁不太重要，重要的已是那个职务。
——你是谁？
——中村一郎，是……
然后，到了这里，死神的世界。随心所欲给自己起的名字，似乎也可以随心所欲的人生。
——你是谁？
——蓝染队长问这种问题不觉得奇怪吗？我是谁，您似乎比我更清楚。
从没想过有机会成为他的部下……呃，应该算是如愿以偿了。
——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怎么回答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呢。
这或许是最真实的答案。
“是么。”三上一并未追究下去，她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冰冷的让我不敢直视。
“你救过我。”
“……诶？”
“那次我去支援你，你救了我两次，我还了你一次，还剩下一次。”三上一平静地说道。“一报还一报，我欠你一条命，因此，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现在，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该说谢谢么？”
“不必，因为这截止到我还你一命为止。”三上一微微勾起嘴角，“劝你小心点吧……别让我找到机会。”
“是么，我明白了。”
“那么，再见。”
“……啊。”
三上一走了，我站在原地发呆。
脑子里空空荡荡，几乎是什么也没有。
[发现残存资料，命名，三上太一的记忆。]
[是否读取？]
[……安全卫士，你真的很烦。]我闭上眼睛，用力按着太阳穴。
[是否读取？]安全卫士绝对不懂得什么叫做“看人脸色”。
[……是。]
那记忆已经残缺了，不奇怪，当时我霸占三上太一的身体的时候根本没管是什么，灵子还是记忆，都一股脑儿的吞了下去。现在居然还有残存，已经很了不起了。
三上太一的记忆里，他只是个普通人。度过平凡的一生后来到了尸魂界，在这儿生活得也差不多平凡。没什么能力的他对生活很知足，从来不奢望多得到什么。
然后有一天，他捡到了一个小姑娘。
“名字啊……嗯，你叫三上一好了。我叫三上太一，你叫三上一，很明显的兄妹关系吧？”
取了一个很蠢的名字，小姑娘抗议了几次之后也默认了。
然后他的生活开始围绕着小姑娘转，记忆中满满的都是三上一的影像。
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他面前出现了一只虚，大虚。他想要逃走，却被虚抓住了。
[别放了。]
眼前的影像还在继续，大虚抓着他，将他拖走……
[我叫你别放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大虚张开了嘴……
[我叫你别放了你没听到吗？安全卫士！]
记忆中的画面戛然而止。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的汗。
嘴里的味道很苦，很酸，很涩。
痛苦，悲伤，忧愁。
……我恨该死的感情映射器。
[为什么要逃避？]
[这些记忆，一直在这里。]
[只是你不肯看。]
[承认起来这么难吗？]
[承认你是虚。靠吞噬死神、整，维生的虚。]
[你从一开始就不肯承认。到了尸魂界之后你本可以生活在流魂街，时不时地吞噬整，这对你并不难，死神也根本不会发现。]
[可是你却偏偏要去瀞灵廷，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和更强的诱惑作斗争。]
安全卫士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扮演你的冰山么？忽然变成话痨也不会有人给你双倍的出场费！
我咬着牙，在心里一字一顿的回应安全卫士。
[抱歉，我想你大概不会理解那种感受。]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原本是个人，很正常的人，有很正常的生活。]
[那么，换你能回答我么，你能承认自己一夜之间从人变成野兽。]
[变成靠着“吃人”来生活的野兽。]
[很抱歉，我做不到。吃虚，已经快达到了我的极限。]
当初从虚圈来这里，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本以为自己能撑住，没想到穿越空间花费的力量这么大。
失去了那么多力量，我的理性输给了本能。
当我回过神来之后，我的面前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三上太一的尸体，而我，正咬着他的左手。
之前在虚圈，我同样为了生存下去而吃，但是我吃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被我归类为动物。
自欺欺人，但是这至少让我觉得好过些。但是，这一次……
[所以你才会逃避。]
[你……占据了他的身体，使之动起来，然后借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还没有死，你没有杀人，是么？]
[那么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从你来到尸魂界到进入护廷十三番队之间，你的性格完全不像现在的你，张扬而肆无忌惮。]
[……啊，那段时间实在是年少轻狂。准确来说，我是靠本能行动着。靠本能，鄙视着那些预备死神……]
[事实证明，就算我不承认，现在的我，还是虚。]
服从于本能的生物。
这种称呼，对于一向以“理性”自豪的我来说，多么讽刺。
[所以你才一直逃避，就算斗争得再辛苦也不肯伤害任何一个死神……只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人”？]
[啊，算是吧。]
[……]
[其实说到最后，我的一切……都应该算是偷来的吧。]
偷来的力量、偷来的身体……
[你错了。]
[……？]
[你召唤出我来，可不是因为你的力量，或者身体。]
[……你说，什么？]
[超越尸魂界和刀魂界，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的，是你的灵魂……为了不产生歧义，或者说，你的精神更好一些。]
[……]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被召唤成为你的斩魄刀，是因为“你”本身，而并非因为那只虚，或者三上太一。]
[而且别忘了，那只虚只是实力极弱的瓦史托德，而三上太一更是一个普通的整。]
[只有那只虚，他能突破两界间隔来到这里？能够伪装成死神在瀞灵廷生活？能够成为那个危险的男人的部下？只有三上太一，他能成为死神？能拥有你的力量？]
[别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你拥有只属于你的东西。]
[啊啦。]
[……？]
[安全卫士，你突然一反冰山常态来安慰我……我不习惯诶，你中病毒了？]
[……]
[开玩笑的。]
让斩魄刀安慰，我还真是……丢脸啊。
[那么，想开了？]
[嗯，算是吧。]
这样还想不开，真是太丢脸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没错。]
[……]
[但是，这无所谓。我并不是一个常驻民，我，只是路过。至于这身体和力量……算我借的吧，不过有借无还就是了。]
[……你这算是想开了？]
[反正我不至于继续消沉了，现在看来我的计划得修改修改，三上一是个麻烦的变量，而且……]
[而且？]
[怎么说呢……看过三上太一的记忆，我觉得，我对三上一的熟悉，似乎不仅仅来源于她哥哥的记忆……而且她的底细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
“总之……”我喃喃出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诶诶，我怎么好像唯恐天下不乱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