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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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Ⅲ】
择日不如撞日，多洛雷斯准备去见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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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动地。
多洛雷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亲眼见证一场爆炸。她的耳畔似乎仍然回响着轰隆的爆炸声，火光浮现，墙壁和大楼像是玩具一样轰然倒塌。
……也许这是什么命运的暗示。她揶揄着自己，暗示着上帝的召唤。
如果这真的是什么召唤的话，那么她应了。
……
多洛雷斯站在远离市中心的废弃大楼顶端，眺望远方隐隐约约不甚明显的纽约。它被笼上了一层轻薄的雾气，那雾气慢慢的飘动，像一件轻纱，模糊了下沉的夕阳。
她的手中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抿了一口，像一个来这里观望风景的普通游客一样。哦，当然，应该不会有游客想要来到这里观看风景。
她坐了一会儿。
在这里吹风的举动有点傻。她想着，将头发微微挽到耳后。但她需要这么待一会儿，为了更好地做下面的事情。
——是的，跳楼。
纽约人的传统死法。
这个美丽的城市繁华，并且优雅冰冷。与其独特的气质相伴而生的，恰是高压力导致的高自杀率。也许是得天独厚的“城市地貌”，坐电梯上高楼，然后花一秒钟跳下去，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选择。多洛雷斯决定遵循这个传统。
废弃的楼，废弃的人。她注视着远方层层叠叠的风景，怅惘的同时，居然感到由衷的平静。
或许如果有人发现了她的骸骨，会认为她是在观景的时候不小心坠落。
——那也不错。
她本不该如此匆忙的，她原本可以先回去一趟，把一切妥善的安排好，比如说退学，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线整理好。
她打算自己给自己写好悼词——虽然葬礼上未必会有人来。
遗嘱和那些她最珍贵书稿已经全部放在了保险箱——她会拜托自己的律师将它们保管好，等待着合适的人与它们相遇。把这些事情办好，然后再“尘归尘，土归土。”
但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直存在，纠缠着她，警告着她。起初多洛雷斯忽略了这种感觉，因为她对自己有把握一切的充分的自信——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多洛雷斯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种幸运值很高的游戏玩家，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失手，她总是很幸运——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父母双亡毫无靠山的女孩，独自一人待在纽约这个大都市生活，生活还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这可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这种幸运是有代价的。很早很早的时候，多洛雷斯有一种危机感，着危机感无关乎生命，而是在于一种直觉，这种直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拢在了手里，她隐隐觉得自己一帆风顺正是因为这双手，可是同时——
她似乎也失去了自由。
那双手并没有扼住她的咽喉，只是虚虚的拢着她，像是孩童拢罩着一只蝴蝶，保护它不受到暴风雨的侵袭，但是蝴蝶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强烈的危机和恐惧。
多洛雷斯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错觉，亦或者是因为她其实精神失常，现在正在发疯。
在一个颠倒的世界里看到颠倒的身影，到底人本身有没有颠倒呢？也许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人本身就是自我的动物，习惯于以自己建立维度。多洛雷斯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疯，她只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干涉。
如果孩童用手拢住蝴蝶是为了保护它，那么当蝴蝶选择了与他的意愿相反的方向时，他会允许吗？
——她可以跳楼成功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真是滑稽。多洛雷斯想。
事到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希望成功还是失败了。
多洛雷斯一只脚踏上了低矮的围栏。
风倏忽卷起，呼啸着迎着她的面庞吹了过来，多洛雷斯一口气背过来——她别过脸，退了两步，咳嗽起来。
她的脚放了下去。
风缓了下来，低低的围绕着她。
——……巧合？
多洛雷斯蓦然站了上去，快速的往前一步——突然身体受到一阵拉力，她往后一倒，猝不及防，又落了回去。
“……”她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
“……hello~你在看风景吗？”背着双肩包的蜘蛛侠借着蛛丝把她往后拉了一下，多洛雷斯一个踉跄，蜘蛛侠弄断蛛丝，举起双手，做出有些无辜的姿态，“噢，sorry，——我有点用力过猛。”
他歪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那条蛛丝慢慢悠悠落在地上，看起来像是长在多洛雷斯身后的一条尾巴。
蜘蛛侠盯着那条蛛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多洛雷斯皱着眉，她盯着蜘蛛侠，研究性的。
“抱歉抱歉……”他看着多洛雷斯，“是那条蛛丝……嘿，你看起来就像是长了一条尾巴——真很有趣。”
“……我并不觉得这很有趣。”多洛雷斯停顿了一下，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里可属于蜘蛛侠的正常活动范围。”
“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蜘蛛侠抓抓头，看起来非常无辜，“没错——碰巧，我在这边……”他支支吾吾。
“……做课外实践？”多洛雷斯漠然地接了一句。
“没错！课外实践！”
多洛雷斯：“……”她斜睨着年轻的超级英雄。——超级英雄，对啊，这可是一个有超级能力的世界。说不定蜘蛛侠正是那个“保护者”差使来的呢？这个世界都已经这么玄幻了，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能力是能够随意的操纵别人还不被别人意识到的。多洛雷斯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可是问一个傻乎乎的小蜘蛛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闭着眼睛多洛雷斯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于是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好吧，那你现在可以继续做课外实践了。”
“嘿，别这样，你一定要在这里看风景吗？我知道纽约有几个地方非常适合游玩，比这里棒的多——”蜘蛛侠试探的走近她，“这里风太大了，你看起来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就不怕感冒吗？”
多洛雷斯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她回头看着蜘蛛侠的脸：“你是不是不能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额——”蜘蛛侠抓抓头，“如果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我可能会做噩梦。……好吧我开玩笑的，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也许你可以选择告诉你的朋友……我也有很多不愉快的时刻，但是相信我，那些都会过去的。”
多洛雷斯注视着他：“……你是一个好人。蜘蛛侠。”
彼得·被发好人卡·蜘蛛侠·帕克：“……额……谢谢？”
多洛雷斯笑了一下：“你认识我。”
蜘蛛侠动作一滞。
“我之前就觉得你很眼熟——那个双肩包就更眼熟了。”她将视线投到蜘蛛侠的背后。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这种普通款的包绝大多数人都会有一个。”蜘蛛侠不自在的挥着手，“——爆款就是有这点不好，这实在很正常。”
多洛雷斯不置可否：“是吗？”
“当然——”他快速回答，“我想是的。”
“那么，谢谢你，蜘蛛侠，你现在真的可以去做你的课外实践了。”
“那你……”
——她还能怎么样？蜘蛛侠已经是最特别的外力了。有他在，她怎么可能成功？可是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可笑的是，这种笃定和平静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该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
“放心，我还不忍心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做恶梦。”多洛雷斯摆摆手，紧了紧包上的带子，从容的从蜘蛛侠身边走过，“再见。”
“好吧。”蜘蛛侠耸了耸肩，目送着对方走下楼梯，“……我该相信她吗还是不？唔……”他痛苦的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喷出蜘蛛丝，离开了顶楼。
多洛雷斯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天台看了一眼，慢慢走了下去。
——真是接地气的超级英雄。整个世界只此一家的未成年超级英雄。
她侧着头想。原本她的交际圈就十分狭窄，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更不要提同龄，性别为男，体态瘦弱，家境一般（看看那制服的质量）的人了——全部过一遍，不到10秒就能得出对方的身份。
——……彼得·帕克？
生物学得好的结果就是会进行变异（…）？还是对方抑制不住科学家的疯狂属性拿自己做了实验？
多洛雷斯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木料斑驳，破旧的扶手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此时堆积在指腹，像是积雪，被悉数推开，留下一条笔直的线条来。
要放弃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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