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民国三观不正篇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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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盏让小厮带江晟先回翠竹院休息，自己则孤身一人去找老夫人，想要问个究竟，只是到了东院的院口，却被红玉拦在了门外。
齐盏：“我来找老夫人有急事儿，麻烦红玉姑娘进去说一声吧！”
红玉微微笑道：“老夫人事先吩咐过，她谁也不想见，少夫人还是请回吧！”
齐盏没有法子，只能回到翠竹院。
江晟倒是心大，被人关了大半天，险些连条命都没了，此时却还有心情坐在桌前用晚饭，一见齐盏便笑着迎上来：“阿盏回来啦，绿翠，快去再取一副碗筷来！”
齐盏一路都是提着心回来的，他为江晟操碎了心，一回来却看到江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积攒在心里的火顿时“腾”地一下升起。
齐盏没有回应江晟的笑脸，反倒冷着脸对房间里的丫鬟小厮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跟少爷商量。”
丫鬟小厮们见齐盏僵着一张脸，不敢再多言，一个个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江晟和齐盏两个人。
齐盏比江晟矮了半个头，此时梗着脖子动也不动地望着江晟，光从气势上看，倒也不落下风。江晟却没有齐盏那么严肃，他好脾气的一笑，夹了一筷子笋尖，递到齐盏嘴边：“阿盏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齐盏呵呵冷笑：“吃完饭？你怎么知道老夫人有没有在饭菜里下毒？”
江晟仍旧举着筷子笑：“阿盏这是什么话，老夫人是我的娘亲，她怎么会杀了我？”
齐盏一把拨开江晟的筷子：“江晟，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今天静斋的这场局，是老夫人特意为你摆的！”
江晟终于不笑了：“我倒真宁愿自己看不出来。”
江晟：“阿盏，你又何必生气呢？”
江晟：“你看我就不生气，我只有难过。”
江晟：“不论是对你，还是对老夫人，我都只有难过。”
齐盏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齐盏是在生气，生老夫人的气，也生江晟的气，气老夫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试炼江晟，气江晟被人如此对待却还是若无其事。
可齐盏从来没有想过，江晟不是不生气，他只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的太多、太频繁，他就习惯了，齐盏有什么理由去责怪老夫人，他们本来就是一种人啊，老夫人又何尝不是做了齐盏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江晟：“其实阿盏，你跟老夫人又有什么不同呢，你也不相信我啊，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就是江承。
你今日觉得受到了老夫人的愚弄，却没想过，我自从醒过来，哪一天没活在你们的怀疑和试探中呢？
我早就不生气了，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情绪的话，可能也只剩下那一丝难过了，所以阿盏，你不必为我担忧，也不用为我气愤，日子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之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了这么久，难道还怕继续走下去吗？”
齐盏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嘴无声地哭了。
江晟见状慌了手脚，赶忙上前抚着齐盏的背，不停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倒惹得你伤心了，阿盏，别哭别哭！”
齐盏不答话，伏在江晟肩上，只顾着哭。
江晟又道：“阿盏听话，不哭了，我刚才说那番话不是要怪你，我只是……只是这些日子总跟你分开，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数都能数的过来，我想跟你多说说话，却又不敢开口，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昏头昏脑的说了这么多混话，你千万不要放到心里去！”
齐盏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江晟：“你怎地还来怪我，明明是你要搬到东边那间侧室去住着，又说些什么‘总分开’的糊涂话……”
江晟见齐盏肯理会他了，这才放了心，忙陪笑脸：“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主张搬到那间屋子里去，我今晚就搬回来。”
齐盏又道：“你这些日子总是躲着我……”
江晟失笑：“我何时躲过你，我巴不得一路追着你，跟着你，就像咱俩初次见面的那夜。”
齐盏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你说什么？”
江晟答道：“你忘了，三年前，是我把你送回齐府的。”
齐盏闻言大骇，一时之间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世人都以为江家嫡子江承与齐家小公子齐盏缘起于三年前的元宵之夜，月上柳梢头，齐盏提着花灯在柳树下惊鸿一面，便引得江承亲自上齐家门提亲，邻里街坊提起这件事，莫不都道是一段佳话。
但只有齐盏明白，自己对江承动心却不是那人群熙攘的火树银花街头，而是在那灯火阑珊的深巷中。
三年前的元宵节，齐盏与一众朋友分别后，提着灯孤身一人往齐府宅子走，那时正值北方军阀作乱，西边山头上的山匪也在蠢蠢欲动，看似风平浪静的镇子波涛暗涌，颇不太平。
齐盏的身体一向就弱，又身为一个哥儿，走这条黑漆漆的夜路难免有些忐忑，几个转弯后，齐盏拐进了一条小巷，路，越发的静了，齐盏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道脚步声，像是屋檐下滴不尽的水珠，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有人在跟着自己？这个念头让齐盏更慌了，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此时月亮正被乌云挡住，静谧狭窄的小巷只有齐盏手中提着的这盏灯笼发着微微亮光。
齐盏凭借着这星微弱的光芒，勉强看清了眼前人的穿着——衣着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不像是山贼或是兵匪，齐盏的心些微放宽了些，却又在此时听见那人开口戏谑。
“在下才说过有缘自会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跟公子见面了。”
“是你？”齐盏记得这道声音，柳树下遇见的那个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
“是我，公子若是忘了我的名字，我就再说一遍，在下江承。”见齐盏不理他，江承又自顾自道：“公子可是要回家？这夜深霜重的，最近又不太平，你一个人走夜路恐怕不妥，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愿意做个伴，陪公子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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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晟见齐盏眼中有了动容之色，便又淡然开口补了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齐盏像是失了魂魄，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那夜街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这半阙词，是……是对着我念的……”
与齐盏的神色慌乱相比，江晟可谓面色如常，他温声解释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江承，江承就是我啊！”
江晟温柔地注视着齐盏，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齐盏甚至能从那双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纵使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双眼睛是江承的，只有江承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已化为飞烟，天地之间只有齐盏一人。
“江承……”齐盏痴了，望着江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
“阿盏，我在这儿。”江晟伸出双臂环住了齐盏单薄的身子。
待那扇合上的门终于打开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丫鬟小厮们见少夫人眼角隐露春色，少爷倒是神态自若，一时半会儿也猜不着刚才发生了什么，少爷和少夫人之间又有什么门道。
大家一起进来，忙着收拾碗筷桌椅，却听见江晟忽然开口吩咐道：“待会儿把我在东屋里的东西收一收，搬进里间来吧。”
这话的意思是……少爷跟少夫人和好了？
这些下人再迟钝也看出了少爷和少夫人两人之间的坚冰渐融，这场面他们自然乐见，一个个忙不迭的，搬东西的搬东西，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腾地方的腾地方，忙得是热火朝天。
齐盏静静的站在一边，只看着下人们忙进忙出，一言不发。
江晟像是感知到了齐盏在想些什么，不动声色地站到他身后，伸手将人半揽住，无须多言，那只手轻轻地在齐盏背上摩挲着，齐盏脸上的愁色便一下子消减了一大半。
这天晚上，江晟留在了里屋，留在了那张大床上，梨木做的床仍旧没有找人来修，躺上去依然“吱吱呀呀”的，这次江晟倒没再抱怨些什么，反而笑着道：“响些便响些吧，听着倒也不惹人厌烦。”
屋子里一片漆黑，那盏灯早被江晟吹灭了。
齐盏平躺在床上，睁大双眼望着眼前无边的黑色，他知道身侧就是江晟，只要他伸出手，就能碰到的江晟，而只要江晟伸出手，一样能碰到他。
从傍晚开始，院子里便起了凉风，怕是要下雨，齐盏只觉得屋子里闷热异常，连呼吸都变得湿腻起来，身上更是早就汗透了。
一只汗津津的手触到了齐盏的脸。
齐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了，忍不住向床边瑟缩了一下。
江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有那么几秒钟的犹豫后，又毫不留情的长驱直入，快而准地抓住了齐盏的胳膊。
积攒了多少天的雨终于下了起来，屋子外面噼里啪啦动静响个没完，屋子里面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顶大红色的帐子终究是解了下来，有风透过窗户闯了进来，撩动了帐子，一片朱云红海翻覆间，遮掩了帐子里面的人。
齐盏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不敢泄出一丝声音，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不管，还是一下一下顶着，那张雕花木床响的更欢了，更外面噼啪的雨声交错着，没完没了。
齐盏害怕被别人听见，愈发着急，两只漆黑眼里似有水汽氤氲，忍不住用手推了一下江晟，却被江晟直接抓住机会，直接捉着齐盏纤细的手腕，举到了床头的围栏上，不再许他动。
齐盏一只手被江晟牢牢固住，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万不敢松开，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却让江晟得了利，他将齐盏拥在怀里，贴的越发紧了。
像是要永生永世与怀中人在一起，至死不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民国三观不正篇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