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壮士的远古生活》食饼筒

13、第 13 章

　　图都做完这些朝于缘过来，蹲下身子想抱她，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又有些犹豫，于缘才没管这些，注意到两边人马仍胶着着，急着催他去帮助族人，图都看了看于缘有看了看人群，先把于缘抱到远离战场范围但自己目光所及的一处石墩上，看着她的眼睛连说了两遍：“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之后疾跑回去打算与族人并肩作战。

　　这时年纪虽小也要往战场里冲的狼腾出现在了于缘的视线范围内，于缘被吓到了，赶紧叫他的名字，招呼他不要冲动，到时候给图都等人添乱。狼腾似是听见了于缘的呼唤，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了一会，跑到人首尚未完全分离的领头者尸-体那，握着一小把头发提起了尸体的头部，石刀不够锋利，图都没有把他的头完全切下来，狼腾见四下没称手的工具，索性一手拉头发，一手掰下下巴，生生拽得那颗头颅皮肉分离，从脖子上搬了家。

　　于缘看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远处的混战还在继续，狼腾提着那颗头颅，快速跑了过去，瞅准时机，朝一个闯入者的方向扔了过去，闯入者不明就里，双手捧着，定睛一看，尖叫一声失了神，被岩捅穿了肚子，其余闯入者被这声尖叫吸引，转头看见了这边的动静，此时狼腾在战圈外延大声说话，语气像是劝说，又带着煽动。

　　于缘猜测是类似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领队已死，放下武器快快投降之类的话，看向狼腾的目光不由一变，心道这孩子该不会也是穿的吧，如此心计堪称智勇双全，实在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攻心之计奏效了，部分闯入者没了战意，举手投降，部分拼死抵抗的在混战之中渐渐落败。

　　战事是残酷的，等平日祭祀拜月的祥和之地终于回归平静的时候，地上已经歪七竖八地横满了尸体，图都一方胜了，但也是惨胜，聚居地内的勇士牺牲了三人，五人重伤，其中妍多的丈夫岩被削去了一只耳朵的耳垂，血流不止，正和其他重伤者一起由长者治疗，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负伤。

　　狼腾拾起娜美的衣服，披回她的肩膀，娜美早已经不哭了，但又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被吓到了般木着一张脸，由狼腾扶着回了自己的棚屋。

　　图都的背上也被划了个不小的口子，但一点都不耽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看见于缘安静地坐在石墩上一动不动，他像是很开心，表情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把于缘抱起来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但于缘注意到他动作迟缓，挣扎着从他臂弯里下来，看到了他背后那个可怕的裂口，本就不小的伤口因为刚刚抱人的动作又裂开了两分。

　　于缘惊讶又生气，伤成这样也不说，伤口裂开也不处理，难道不知道处理不好感染是会出人命的。

　　于缘因为气急，说的都是自己那边的话，图都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静静地被她训着一副很听话的样子，收敛方才杀人时候的一身煞气，乖得像头绵羊，于缘生着气又替这傻瓜觉得疼，坚决不要他抱，只由他搀扶着到了长者那里，长者拿了草药给图都止血，于缘见她都不作缝合，觉得不妥，但自己不是学医的也不敢十分确定。

　　晚间分发食物和草药之前，长者带领着族人对月而拜，吟唱起了古朴哀伤的歌调，族人跟着合唱，一旁的木柴堆上是死去的族人的身体，长者唱完，图都执了火把，点燃火堆，烧柴声劈啪作响，混着皮肉焦燃的气味。

　　静默了一阵，长者开始讲话，赞扬了以图都为首的勇士，拼死保护部落的英勇，对于缘，赞赏了她的勇敢也指出了她此次行事的鲁莽，于缘听着也虚心接受了，毕竟也是事实，她的做法导致的结果是好是坏其实很难说，若没有更大的乱子，便算是好的，若是为以后埋下了祸根，就是罪孽难赎。

　　长者说完，又将目光移向狼腾，大大赞扬了他扔头颅扰乱敌心，帮助部落获得胜利的急智，族人纷纷点头，议论间都是对狼腾的肯定，于缘却觉得有点诡异，表扬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孩子，扔死人头颅扔得好，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至于此次事件的起因娜美，或许是看在狼腾和前任首领的面子上，长者在众人面前只字未提，对着部分沉湎悲伤不能自拔的族人道：

　　“勇士们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作别之后，大家不能继续沉湎悲伤，冬季即将来临，还需要囤足够得食物和皮毛才能安然过冬，冬季的艰难造成了他族的侵犯，我们需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这片家园和身边的族人。”

　　众人随之将目光投向几个俘虏的闯入者们，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脸上稚气未脱，但在这个寿命普遍较短的时代，这样就算是成年了，他们手脚被缚，面对众人仇恨的目光，又惧又怕，不住乞求图都这方放了他们，他们只是听从领头者的命令，不是真的想侵占图都这方的家园，大家刚刚失去同胞，对这样的乞求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同情。

　　失去丈夫的女人凄厉地喊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族人被这情绪感染，群情激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长者皱眉，妍多的男人此时道：“对投降之人赶尽杀绝，会触犯到婵的。”

　　婵的意思是指神灵，在此处便是指月亮，于缘没想到此处竟然已经有了杀降不详的说法，但也不同意就这么放了他们，这些闯入者的部族似乎人多势众，又豢养异兽，若是他们回去，带领部族倾族来犯，聚居地就全无安宁之日了，看明长者的犹豫，于缘有些担心，正要说话，图都握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长者举起蛇头杖，平息了族人的呼喊，宣布此事重大，需等三日之后，月满之时占卜而定。

　　人群散后，于缘瞟了那几头同样被控制住的猪蹄兽群两眼，和图都回了棚屋。

　　图都的伤势还没闭合，虽不流血了，豁着的口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他好像没什么知觉似的，进了屋子就去火坑边，要烤点东西给于缘吃，于缘破天荒地不让他动，拉着他把人按在了床上，自己去生火。

　　图都觉得不自在，想要帮忙，但一站起来就会被于缘用眼神按回去，于缘拿着打火石，试了好几次，总算找对了角度，"嚓"得一声出了火星，引火的干草燃了起来，小心地引到柴火中，不一会，火苗隐隐窜高，于缘拿大扇子扇了几下，火势勉勉强强有了平时的样子。

　　解决了生火，剥皮又成了大问题，今天晚餐是只野鸡，灰褐色的一身鸡毛，头顶冠子鲜红，垂着脖子已然是死透了，但死透的鸡并不代表就容易下手拔毛，从未处理过整只家禽的于缘开始想念某发和某润，想念大超市里的冰柜，里面处理得一根杂-毛都没有的各类肉禽。

　　图都看着于缘对着野鸡发愣，有些不明白她这是在干嘛，有不敢贸然起身帮忙，只能好奇地张望着，于缘虽然纠结，也有觉悟地没有去劳动伤者的打算，她看见小木条桌上放着那只小盆，灵机一动，残着一只脚取了屋里存着的水，往盆里灌了大半，放在架子上煮。

　　不敢等水全沸，怕盆禁不住裂了，差不多开始冒泡了就拿下来，把鸡的下半身往里浸，翻转着过一遍再提起来，放地上开始橹毛，挺顺手就除掉了大半，另外一半也如法炮制，去完之后再细细拔去一些细-软的毛，一番折腾下来，鸡还真被她清理干净了。

　　图都看着于缘完成这项壮举，觉得她有巧思，这样的做法好像比他平日里干拔要方便些，但看她一番忙碌又莫名有些好笑，于是于缘拿细树枝插好光-身-子的野鸡，转身向他炫耀的时候，就对上了他一张看喜剧捧场般的笑脸，马上把脸一拉冷漠脸看着他，图都配合地一秒收了笑脸。

　　这份补救明显也已经来不及了，于缘并不买账地阴测测一笑：“没用的少年，你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只鸡。”

　　话是这么说，于缘也不可能真的虐待病人不让他吃饭，等鸡烤完了还是递到他的面前，图都撕下一只腿和一只翅膀先递给于缘，自己则从鸡胸部分开始吃起。

　　于缘啃着鸡腿，发觉味道并不好，外面稍微有些焦，里面则好像有点生，再往里咬一口，甚至还能见到骨头上泛红的血丝，于缘“呸”地一口吐了自己烤得失败品，并提醒图都让他也别吃了，图都则好像全不在意，见她不愿意吃还要扔，护住手中剩下的没了腿的整只，大口啃了起来。

　　于缘有些担心他吃坏肚子，虽说他的肠胃茹毛饮血惯了，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此时妍多又在棚屋外呼唤，天使般地给于缘送了两块刚烤好的肉块，于缘接过道了谢，又问过岩的伤势，妍多表示没有大碍，又说希望她吃完到自己棚屋来一趟，有事情同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