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叹息》辛长瓴

2、1-2

　　或许我再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的饶恕。
　　但是，我想我该一直走下去——
　　因为我相信，那个尽头，会有我们的未来……我也愿意为此，不断战斗。

　　国防委员长的办公室很静，甚至静得让人感到很寂寞。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那孩子看了文件……”
　　谁也无法想象，那份文件泄露的后果，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但阿斯兰觉得异样，基拉的声音那样平静，没有任何抑扬或顿挫，就像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基拉说话也一直没有看着他，美丽的眼睛朦胧着忧郁，死死地盯着地面。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但马上，他心里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个时候，她哭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还是……”
　　阿斯兰想，或许谁也不会比基拉更难过。他拍了拍基拉的肩，深绿色的眼神里漫溢着对他的安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基拉显得有些惊讶。无意间，阿斯兰望见基拉的眼底摇曳着不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隐隐约约地，他感觉到基拉的声线开始向苦涩过度。
　　　“明明理伦还是个孩子……真的，真的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我没有……”
　　　“太勉强了啊，”阿斯兰打断了他的话，那种关切的眼神甚至让基拉有些不自在，他低下头去，只听阿斯兰继续说：“卡嘉莉也说会来PLANT，为了奥布的事情，毕竟奥布是少数没有卷进经济危机的国家。我们真的做的不够好……”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做。是这样吧？我明白。”
　　基拉将视线深藏进他额前的发，阿斯兰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还是感觉到了他很难过。或许自己真的不擅长安慰别人啊，基拉的声音变的那么生硬，阿斯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他叹了口气，轻得像不存在一般。
　　可基拉还是听到了。
　　抬头间，他这才注意到阿斯兰的苍白地有些不象话的脸色。深似海洋的感情催促他再和阿斯兰说些什么，但阿斯兰没留意到这些，转身走开，把自己埋在了堆积如山的文件里。他刚说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认同基拉•大和的做法，记录报告就说，重要军事机密被外泄。”对着银幕吩咐了事物官几句，阿斯兰就再也没有说什么。基拉想在呆下去也没有别的意思了，于是很正式地敬了个礼离开了。
　　基拉关上门，那个声音像电流一样窜过阿斯兰的全身，仿佛被包裹在茕然里。
　　尽管基拉的动作真的很轻。

　　总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像一堵墙。但基拉觉得更像是一扇门。
　　明明打开门，就可以看到对方真实的心意。但那扇门，始终没有人叩开。于是人世间便多了这样一道锈迹斑斑，刻划着种种往幕的门，孤独地等待将它开启的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基拉想他也可以预料到了。
　　“你到底为什么做这种事情？理伦那家伙什么错也没有吧，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部下啊，怎么随随便便就杀了她？”
　　基拉走出阿斯兰的办公室还没有几步，就听到了真火气十足的声音。还没有等他开口，真劈头大骂起来：
　　“你还真的是那个基拉吗？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家伙，决不像你这样！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其实，事实上，你不杀她也可以的吧。到底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啊？”
　　这一阵骚动，引起了一双眼睛的好奇。那双幽黑眼睛的主人挠有兴趣地看向这边。
　　真努力地压着怒火，十分期盼基拉给他一个解释。但被基拉那双平静的眼睛注视着，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真不知道，他的眼神让基拉迟疑。基拉知道，真其实是很简单的人，简单又直率。心里的想法，总是毫无遗漏地表现在脸上。他的血红眼睛显得那样认真，让基拉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真，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啊！不管怎么样，队长也已经是Faith了啊！”露娜玛利亚连声阻止他，无意外地引起了真的不满：“露娜你别管了。”
　　“什么我别管啊？”
　　“就是你别插手这件事情。这是我和基拉之间的事。”
　　“真，拜托不要这么幼稚了。原委刚刚也通告过了吧？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于是现场变成了真和露娜玛利亚的战场。
　　一旁，安静了好久的鸣海终于发话了，无视一旁吵得正热闹的两人，他的声音与周遭的景象格格不入，冷洌得十分反常：
　　“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吧？果然你不可信。”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不闪不避地，基拉那种直接得过分的问法震慑住每一个人。他笑了，笑得淡淡的。但眼珠却那样寒冷，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笑意。
　　真和露娜玛利亚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反而真的矛头又对准了他。
　　“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啊，基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是也说过要一起战斗吗？这样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们啊！”
　　这次露娜玛利亚没有阻止真，看得出，她也很想听到他的答案。但要把文件的事情告诉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是命令。详细的事情涉及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这句话换来了片刻的死寂，接着是一阵暴动：
　　“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宁愿相信是军部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相信这是你的本意。”顿了顿，真的声音不再坚定了，甚至带着一丝乞求：“是这样的吧？”
　　“哼！”鸣海似乎很不屑他的回答，最后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基拉垂下头，失落的神情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但马上就被他遮掩过去了。
　　“但是，事实是这样的。我不想骗你。”
　　基拉实在不想在看下去了，惊讶爬上了二人的脸，基拉甚至可以看到真的眼丝都红了起来。基拉想，他这个队长，一定让真和露娜玛利亚失望透了吧。
　　真的两道剑眉一束，眼睛里流露着伤心，他的声音坚定又决绝：
　　“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你！决不！”
　　真瞪了基拉一眼，便跑开了，那一眼，有失望，有愤怒，有遗憾……就像打了基拉一个耳光。
　　他撞到了基拉的肩，基拉有些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露娜玛利亚想叫住他，于是也跟着跑了过去。
　　明明只是很短暂的瞬间，但却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收起了笑容，也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失落的基拉像个迷失归路的孩子，与刚才的他比较，简直就是两个人。
　　最近，我们都是怎么了呢？到底为什么，彼此间的隔阂，越积越深。每个人的想法，明明都是一样的。我真的是那么不值得相信的人吗？
　　回廊里，只有寂静在回应他。不过……
　　“已经没事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
　　耳边萦绕着温柔的声音，基拉猛地回头——
　　拉克丝？
　　但四周什么人也没有。
　　他的眼睛因为惊讶所以瞪得很大，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基拉才回过神来。一丝苦笑染上了他的嘴角。
　　他竟然忘记了，拉克丝还没有醒过来。他竟然，幻听。
　　这时身后穿来了真实的脚步声，转过头，他的目光对上了一双幽黑的眼睛。
　　“不好意思，请问议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一种猫玩弄着猎物的眼神看着基拉，眼睛里是摄魂的幽黑，深不见底。他的嘴角勾勒出弯月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您还是没有对您的部下说实话，我说得对吗？其实我对您手上的，第三份文件，非常地感兴趣。”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亲切，但是，他让基拉感到毛骨悚然。基拉的目光不敢离开，额头溢出了细细的汗，背脊一片湿凉。
　　“再此之前，请告诉我，你是谁？”
　　被那双冰紫色的眼睛斜睥着，男人依然不改笑意，用一种夸张狂傲的声音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沃特•华尔兹，代替不在的克莱恩，担任临时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