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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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言叔伸手，两指将我的围巾往下勾住，让我的嘴唇和下巴完全露在空气里。和几分钟前一样，他靠了过来，直到与我唇齿相抵。
这回他没有亲我，而是压着我的嘴唇缓慢又清晰地说了三个字，男朋友。
我睁着眼睛，和他几乎没有距离地对视，觉得自己心脏快停跳了。
“言先生，你们还没走吗？”盛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吓得身体一颤，赶紧往后退。言叔同一时间把我的围巾向上拉起，遮了大半张脸。
“真的没走呀？”
盛姨这会儿已经走了过来，对着我们说：“我在里边儿一直没听见关门声，还以为是你们忘了呢，就过来看看。怎么还没走呀，有什么事儿吗？”
我不敢说话，缩在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小雨这是怎么了？”
“没事”，言叔说，“我们这就走了。”
盛姨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好。”
言叔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开门，见我还杵着没动便摸了摸我的头发，“走了，小雨。”
我回过神，赶紧跟盛姨说了声再见，往外走的时候却差点迈不对步子。
盛姨有些好笑道：“孩子怎么还顺拐了，言先生您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顿时紧张地看向言叔。
言叔笑了笑没说话。
盛姨也就不再追问，说：“好吧，你们的秘密我还是不问了，出行注意安全。”
言叔点头答应，揽着脸已红成蒸汽小火车的我出了门。
进到电梯，我仍旧缩在围巾里，一动不动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原本走去玄关的那条路上我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这还不到半小时里发生的事，让人有点消化不过来。
言叔没有让我走，还亲了我。
他给我戴上围巾，还亲了我。
他叫我男朋友，然后亲了我。
究竟是怎么变成了这样？言叔他，他，他他他……
“小雨。”
他说话了。
我迷糊糊地嗯了声。
“到了。”
我一下抬起头，发现电梯已经到了地下车库层，言叔正站在门外看着我。
“在想什么？”
想你。
“没、没想什么”，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血槽已经见了底。
走出电梯，我三步并两步地一路向前，到了言叔车边才停下脚步，站在副驾驶门口等他开锁。
言叔却没有去车子对面，而是走到了我身后。
我转过身，刚想说些有的没的，就见言叔伸出手，两指将我的围巾往下勾住，人靠了过来。
等一下？
又、又要亲吗？
怎么回事啊！
我立刻把双手放到了言叔胸前，制止了他继续靠过来的动作。
言叔被迫停住，看了我一会儿才问：“小雨，你不喜欢这样是吗？”
我立刻就回：“喜、喜欢的。”
怎么会不喜欢。
但是再亲就要没命了呀。
“是吗？”言叔低头看了眼我的手。
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听上去合理的解释。
“因为，因为……”我在我糊成菜粥的脑子里努力寻找答案，最后选了个勉强能用的说了出来。
我说：“因为扎。”
“渣？”
“嗯，有点扎的。”我小小声地说。
“我……渣？”
言叔似乎不太明白。
我把一只手往上移，在他下巴上点了点。
这次言叔终于明白了，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松开我的围巾后说：“抱歉，今天早晨忘了刮。”
我特别有礼貌地回答：“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
言叔开车送我去上课，一路上没有说话。
我也不敢开口，总觉得是上车前说错了什么。
到了教育机构正门，言叔停下车，在我解安全带的时候说：“小雨，好好上课，不用担心那些事。”
“嗯？”我转头看他。
言叔接着说：“昨天我联系过祁先生，让他把那个孩子转到其他地方补习，他同意了。”
我手上动作一停，过了会儿才点点头。
言叔看了眼车上时间，握住我的手捏了捏，“你现在先去上课，晚上回家以后我们再好好说。”
我垂下眼，“说什么。”
“说你父亲的事……”
他不要我了，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我和你。”
还有我和……你？
我抬起头。
言叔看着我，“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这件事，但这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时间，显然不是现在。所以晚上回家以后我们再好好说，好吗？”
言叔说得认真严肃，我点了点头，却突然有些担心今天的那句男朋友不是他真正的答案。
但他的下一句很快就解消了我的低落。
言叔说：“小雨，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看到那种微妙的表情又出现在了言叔脸上。
“小雨”，他有些郑重地说，“原本我是想在你下车前亲你的，但是……抱歉，昨晚喝了点酒，早晨起来后忘了刮胡子，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我听完一愣。
言叔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要亲我的……而且，原来他心里一直在想我的那句话吗，想了一路？
怎么办，言叔好像，好像有点可爱的。
好喜欢他。
我咬住嘴唇，冲言叔摇了摇头，“言叔，没有不舒服，我都喜欢的，真的。”说完觉得脸红，打开车门就跑了。
赶在打铃前跑进了教室，唐宋元难得没有趴在桌上，像是一直盯着门口，看见我以后立马招了下手。
“早。”
“你……”
我和他同时开口。
我歪过头，“嗯？”
“啊，早”，唐宋元跟我补了声招呼，说：“那个，你没事儿吧？昨天放学以后我发你消息都没回，后来打你电话也是关机，你那个弟弟……你们没事儿吧？”
“什么？”我才想到去包里翻手机，找出来一看，发现早就没电了。
我跟唐宋元解释道：“对不起啊，我昨天回去以后就一直没碰手机，放书包里以后就没拿出来看过。”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唐宋元急着问。
“没有，我……”
话才刚开头，老师就踩着铃声进了教室，整个班安静下来。唐宋元拍了拍我的背，“下课再说”。
两节课过后有个大休息，我和唐宋元去了教室最后，靠着窗台喝水。
我把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告诉了他。
“你昨天离开以后，我和他去了超市外边那个平台，说了会儿话。后来，后来被监控拍到了，保安把我们带去了办公室。”
“是不是他打你了？”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但是我动手了，我给了他一拳。”
“什么？”唐宋元瞪大眼睛，“你居然还会打架啊……”
我抿着嘴看向窗外，“我不会打，但当时忍不住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吗？”唐宋元问道。
“他……”他说了很多不尊重言叔的话，我听着难受。
唐宋元见我没接着往下，就说：“那个，你不想说就不用回答我。”
我赶紧摇头，“不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昨天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不过，打人是我不对。”
“唉”，唐宋元叹了口气，“他，他不是你弟弟么，干嘛要这样啊？昨天我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人挺冲，也不叫你一声哥。”
我没法把这件事从头说给唐宋元听，只能模糊地说个大概。
“因为，他和我的妈妈不是同一个。”
“……啊，明白了。”唐宋元似乎通过这一句话就拼凑出了大半，“我家有个亲戚也差不多这样，就是他结过几次婚，但小孩儿都合不到一块儿去，总要吵架。唉，也没办法。”
其实这和我的情况还是不一样，但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继续，转而问我：“那你们后来到了保安室，老师有去吗？”
“嗯，姚老师过去了，主管还联系了家长。我父亲来了以后和他们说了会儿话，之后就没事了。”
“然后你爸就带你俩回家了？”
我一怔，过了会儿回他：“嗯，我回家了。”
“那就好”，唐宋元说，“回家以后没事儿吧？”
“嗯？”
“上课的时候我看你作业，做得还没我多呢，是不是回去以后被你爸说了一晚上？”
我摇头，“没有，作业没写好是因为别的事。”
“那他……”
“没有人骂我的。”
我看向窗外，大楼底下的马路上车流不断，指尖摸上嘴唇，回想起今天早上的那种触感。“那个人知道我打架的事，开始有点生气，但还是没舍得说我一句不好。他很关心我，还抱着我说没关系。”
唐宋元转过头朝我看，像是没听太明白，“你……在说谁？”
我轻声道：“不会丢掉我的人。”
“你说什么？”
我回头对着唐宋元笑了一下，“没什么。”
到了下午自修课，我埋头写试卷，进度飞快。
唐宋元凑近看了几次，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准备把作业在这儿都给做完了？”
我没抬头，“是有这个打算。”
“晚上要出门玩儿啊？”
“没有”，我边写题边说，“放学以后就回家了。”
“我不信。”
“你信不信我都是要回家的。”
“那你干嘛笑成这样？”唐宋元把笔倒过来戳了戳我的脸颊。
我停下笔，“我笑了？”
“是啊，就跟你前桌要去演唱会见男神的时候一样，花痴笑。”
“怎么可能……”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唐宋元斜了我一眼，“所以回家是要干嘛。”
“回家……回家要谈事情。”
“啊？”
我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赶紧拿起笔继续做题，回答唐宋元说：“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傍晚放学，我坐地铁回了家。在门口换完鞋准备往里走，听见背后密码门的开锁声。
我回过头去看，言叔出现在门外。
“言、言叔。”我突然有些紧张。
“嗯。”言叔嘴角弯起，关上门，边换鞋边问：“刚回来吗？”
我点点头，“没多久。”
他换完鞋直起身，走到了我跟前，伸出手，指尖搭在了我的围巾上。
啊，要亲了。
我闭起了眼睛。
“小雨”，言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能感觉到他的指腹勾划在我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直到……直到我的围巾被取了下来。
我听见他说：“盛姨还在餐厅等我们吃饭。”
我一愣，立刻睁开眼睛抬头去看，见言叔嘴角正噙着笑。
原来是我想多了。
真丢人。我从言叔手里拿过围巾就想往里走，他却抓着另一端没有松，把我拉了回去。
言叔把手伸进腰和书包的缝隙中，将我圈在怀里，凑到我耳边说：“先吃饭，等阿姨走了再亲你，好不好？”
我没回答，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突然开心。
等盛姨离开，我和言叔吃完晚饭，两个人一起收拾了餐桌。
我把碗筷都放进洗碗机，在操作面上选择清洁时间。言叔走了过来，站边上倒了两杯水。
厨房的大灯没开，只亮了一盏料理台上的吊灯，透出橘黄色的光。
言叔站在光晕里，把水递给了我一杯，问道：“小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嘴唇刚贴上杯沿就听见了这么一句，我有些不明所以。
“您指什么？”
言叔补充说道：“比如高考，你对未来想读的学校和专业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了摇头。
“是没决定好还是无所谓？”
“……是没想过。”
我握着杯子喝了口水，诚实说道：“言叔，我以前，没想过要考大学。只想顺利毕业，拿着证书去找份工作，然后……然后搬出去住。”
言叔看着我没说话。
“但是”，我也看向他，“我现在可以想了，是不是？”
言叔的脸上有了笑意，点点头。
“对，现在可以想。如果暂时没有方向也不要紧，慢慢来，我会和你们班主任沟通，到时候帮你一起做参考。”
我也抿起嘴角，“嗯。”
言叔伸手，把我拉到了他面前，双手搭在我的腰侧。我几乎快要贴着他，尤其是下半身。
脑子里突然就想到某些事，脸一下就烧起来了。
言叔这时低下头，问我：“小雨，那你对未来的我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还在想着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没怎么听清。
他挑起眉毛，轻轻掐了下我的腰，“在想什么？不认真听我说话。”
“没、没有不认真”，我想岔开这个话题，于是动了动腰，说：“言叔，疼的。”
言叔果然就不提了，立刻用手掌给我揉了揉，“抱歉。”
我看着手里的水杯，说：“现在好点了。”
言叔又继续揉了一会儿，才把先前的问题重新问出来。
“小雨，你对未来的我有什么想法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说：“就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全部都在一起。”
“还有呢？”
“还有……”，我说：“还有就是，我不是因为其他事才这么说的，我就是，就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为了交换，也不是为了另外的原因。言叔，你要相信我。”
“嗯，相信你。”言叔笑了下，“还有吗？”
“没有……暂时没有了。”
“暂时没有了”，言叔笑着，“那以后慢慢想，想到了再说。”
我点点头。
“小雨”，言叔叫我。
“那现在我告诉你我对未来的想法，好不好？”
我眨了下眼睛，“嗯。”
言叔伸长双手，十指在我背后交叠，又把我拉近了一些，额头抵着额头。
他说：“小雨，其实我没想过会和你变成这样。”
我身体一僵，言叔立刻安抚性地拍了拍，示意我继续听。
“我没想过和任何人变成这样，准确地说，成为爱人。爱人这个词，在我这里不太可靠，因为就算相爱了也不能保证永远，该走的总会走，拉不住的。”
“但亲人不同，亲人之间有永恒的东西牵制，不管走了多远，还是可以走回来，不用担心失去。”
“所以，小雨，我从开始就想和你成为亲人，没有想过别的。在我的未来设想里，没有爱人，只有你。”
“可慢慢我发现，其实我并不能分清这条界限。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竭尽所能想对你好，仅仅是因为想成为亲人吗？我知道其实不是。”
“但这个时候我还是告诉自己不能越界，因为那样不对，不能走到永远。直到你亲口对我说，想和我在一起，全部都在一起。我突然想，我是不是错了。”
“我想了一个晚上，想到很多事，你的年龄，你的将来，以及你所有的变数，把能想的都想完一遍，还是没有一个最好的答案。”
“但今天早晨，我看着你蹲在地上，流着眼泪让我把你丢掉，终于想明白了。”
“亲人还是爱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应该是，我有没有你。这就是答案。”
“小雨”，言叔看着我的眼睛，“让你伤心了一个晚上，对不起，我想了那么多的事却没有想到要相信我和你，是我不对，以后一定改正，好不好？”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还有，关于你父亲，以及那家人”，言叔又道，“有些人注定会离开你的生命，受伤是很难避免的事。但你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会这样选择，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在同一条路上，不在各自的未来里，早晚是要说再见的，不必太难过。”
“但我答应你会永远在一起，就肯定会遵守。我的未来只有你，亲人和爱人都是你。”
“也请你相信我，小雨。”
我忍着鼻酸“嗯”了一声。
言叔摸了摸我的背。
“其实还有很多事应该告诉你，但不急，时间还长”，他说，“小雨，我们现在就再说最后一件事。”
言叔说着，松开环着我腰的手，把我一直握着的水杯拿到了一边。
他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干净的下巴上，来回摸了摸，神情认真地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我红着眼睛，小声说：“可以呀。”
言叔的嘴唇几乎就跟着我的最后一个字贴了过来，他把我的手绕上他的腰，然后捧住了我的脸。
和今天早晨的那两次接吻都不一样，言叔的动作很放得很慢，不厌其烦地在嘴唇上啄着。我觉得痒，又不想要躲开。
在我张开嘴想要换气的同时，言叔的舌尖滑了进来，扫过我的牙床，准确地找到我的舌头。
他像个老师一样带着笨拙的我，在口腔里不断勾画交缠，在我渐渐跟上节奏以后，还奖励了一个更深的长吻。
厨房间里，唾液声温柔又浪荡，我的手指揪紧了言叔的衣服。
眼角却划下热泪。
我缺掉的那些，言叔都会为我补回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开。
他喜欢我。
他不会丢掉我。
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