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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出蛮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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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我来接你回家。”
看到她的那一刻,花千骨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下面好几千人的尸体,他们就站在这尸体的顶端。
“我……不能跟你回家。”
虽然脸已经这样了,但她至少还是怀揣着对师父的信任的。人人都告诉她这不可能是师父做的,那她就姑且相信一回吧。
“千骨师妹要等待尊上的召回。不能提前回去,否则便是历练失败。”
竹染习惯性的挡在她面前保护她。不能让他的计谋得逞。
“骨头,他说你是放逐蛮荒。他不可能召回你的!”
她摇了摇头:“我要等师父召回。而且我还要找到妖神之力在谁身上。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人身上。妖神之力丢了,从我身上丢的,我不能这么不负责。”
“那就接大家一起回去,慢慢找。”
他以为【天】【衣】无缝,花千骨面无表情,心中却千回百转。果然是这样,他的目标果然就是妖神之力和神之体。师父曾经的告诫回响在耳边。这个人,太危险。
“可师父会生气的。”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已经很害怕师父生气了。那101剑,那消魂钉,接下来会是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真是历练,你提前完成任务,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他如果心里真的还有你就绝对不会因为你回去早了而生气。绝对不会。”他心疼的看着花千骨,“你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了,早回去几天又如何了?如果你早回去的话……如果你早回去的话……也许还能阻止……”
“阻止什么?”
“他……已经觅中了一个新弟子,叫幽若。那孩子已经住进了绝情殿。”
花千骨如遭雷劈。他已经着手招收新弟子了,那个新弟子已经住进绝情殿了?!而且那个是幽若?是那个神幽若?司元素的七等上神幽若?!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勾栏玉归位幽若出世之际就抛弃了自己!
“千骨师妹,别相信他。若果真如此,出去后我一个去找他。”
斗阑干摇了摇头:“还是一起出去吧。出去后看看他去,也好心安。她伤的那么厉害也需要养伤。回长留回绝情殿才是最好的。蛮荒这地方伤养不好。”
冥梵也同意:“出去后我们对他说,是我们劝她出来的。该做的事都做好了,白子画不会怎么样的。否则这群人都出去了,没个人管那才会出大问题。”
众人已经一个接一个不带丝毫留恋的踏入光中,她再不离开也不行了。但她一直守到最后一个才离开,和竹染一起离开。昊天塔一直在竹染的储物镯里藏的好好的。这里面的神兽自然也被一并带了出去。她知道这些人中一定有一人身负妖神之力。出去后是要第一时间解决的。解决了那个她就打算回去一次,回去看看师父,看看师父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腐木鬼,你不走吗?”
他摇摇头:“想通了。不想出去了。在这里也是王,只是没下属罢了。你自己保重。如果有一天六界真容不得你了,便回蛮荒来吧。这儿再累再苦,也好过外面人心的尔虞我诈。”
回来途中有一小会时间她失去了意识。仿佛置身于在混沌中,又仿佛置身于在海里。蛮荒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倒影。海天整个的翻了一个个。再从水中冒出的时候,她已回到六界之中。他被竹染搀扶着上岸。明明是呆了那么多年的六世,却发觉已经不适应这的环境和空气,腿脚直发软。众人活着的几十人趴在沙滩上,有的在哭有的在笑。他抬头望了望喷薄初升的红日,隐隐未落的银月,又望了望冰蓝欲滴的天空,激动得双唇颤抖。忽然,她噗通一声匐倒下去,紧紧的拥抱住了大地。她终于又看见日月,看见蓝天了。她终于又回来了!她从未想过原来能够切实的感受着阳光的照耀,清风的吹拂,已经能让她感觉如此幸福。竹染慢慢提气,发现自己被禁锢已久的作为仙的法术也正在逐渐恢复,不由又是一阵狂喜。他望向长留山的方向静静伫立着,一时心绪万千。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斗阑干故意高声问出这句话,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4人也跟着回来了。
“先在这岛上修养一下。对了,冥梵仙拜托你好好照顾东方,他是异朽阁阁主,是我的朋友。回到了这六界,刚才他说了师父重新收徒的事我很介意。我想和竹染还有斗阑干前辈在一起稍微调整一下心情。”
名为照顾实为软禁,他哪能不知道这丫头的意思呢?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将东方请进了一间屋子。
“大家别忘了门规。就算来到了六世,仙依旧不是神的对手。而且我们还恢复了仙力,力量比你们强不知多少。若触犯门规,后果自负。”
她还没说完东方就插嘴了:“骨头啊,先让我做一笔开门生意好不好啊。”他笑着拍拍手:“诸位诸位,我可以给每一个人重新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体,也换一种身份,让大家另外开始新的生活。代价嘛当然是原有的身份里的法力咯。”
“才一出来就想着做生意啦?”竹染一脸坏笑,“我不阻拦,但大家可要考虑清楚了。换个脸,换个身体,换个身份,但心没换,有用吗?你们的问题真的只是脸和身份的问题吗?心中的执念才是症结。那个不放下,换100次也没用!”
说完他就拉着花千骨说散步。东方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他。竹染,六界的英雄,竟然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果然有一手!但他看到竹染急急忙忙将花千骨拉进了房间,嘴角稍稍有了些弧度。最终做决定的是终究是骨头自己。只要她本人想,谁都阻拦不了。
“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刚才一脸想做交易的表情。”
他把花千骨推的坐在床上,甩下隔音结界。
“是的。那又怎样!”
“你……你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你!你傻还是蠢!”
他真是气结,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她竟想将一切拱手相送!枉费了他和尊上那么辛苦的给她找《遗神书》。
“这神身谁爱拿去谁拿去!我不想要!我的身体我还不能作主吗?!”
“你就是不能作主!你是神,岂能如此任性!”
“我多希望我不是!”她气得大叫,“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好幸福,每天都笑着在师父怀里醒来。可自从我知道了之后我好辛苦,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我因为知道了这一切我什么都没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好希望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我好希望我不是什么该死的神!我好希望我没有这该死的神身!”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尊上中神农鼎之毒死去。是吗?”
她噎了一下:“不……这个不是的……”
“当这身体能救尊上的时候,你真感谢自己是神。当知道自己能渡尊上的时候,你无比高兴。当这身体要你承担起责任,让你疼了的时候,你就无比愤恨。你只想要这身体带给你的好处,却不想要承担有这个身体而该承担的责任。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逃避责任是一种罪孽。日日夜夜被尊上悉心教导的你就给他交上这答卷?你没想过他知道后该有多失望吧?”
竹染当然知道自己压不住她,但拿她师父来压肯定管用。就凭他这张可以掀翻六界的嘴皮子,他才不信搞不定这丫头这点小小情绪。
“我也退一步。若尊上收那丫头为徒,若那既成事实,我陪着你一起毁灭六界。你爱做交易就做,反正没了神身我也可以保护你。六界欠你的,我要他们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加倍奉还。但如果尊上最后没有收幽若,日后不准相信异朽阁半句!直到尊上接你回去之前,日后他说的所有让你动摇的话都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分析真假。我堵上一切我的全部和你打赌,如何?”
她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不就是等几日吗?我等就是。如果她要的的确是幽若,哪怕最后必须迎来那个结局,事情不成的话那件事总得有人去做。我去!成全他们!反正轮回也是碍了他们的眼!”
“你竟然……”
“我的命我自己作主又有何错!”她吼道,“若师父不要我了,长留我呆着也是碍了他们的眼,还不如给他们个成全!我始终记得爹爹轮回前对我说的话,从今以后神仙便是你爹爹。记得对爹爹不可想不可做的事千万也不能对神仙想对神仙做!你已经是个幸福的孩子了,要知足!我每天早上起来后都会默默提醒自己,我已经很幸福了,就像个小公主一样,有人疼有人爱。所以我要知足,不能让师父和儒尊失望,要努力做到最好,不能给他们丢脸。不能对他们动情,因为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每天每天我都是怀揣着美梦醒来的。既然最终会以噩梦收场,总不能因为过去的梦太美就逃避吧。那我就怀揣个美梦自欺欺人一次次的都选择将轮回的权利给幽若,睡上个千年万年,睡到长留再没一个人认识我了再重新开始总可以吧!”
竹染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好扯开话题,说道:“我们先出去吧。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若真是那个结局,我是你下属,更是你儿子,我陪你一起闹他个天翻地覆!”
花千骨自然知道他话中之意,必须找出谁身负妖神之力。
“那之后,你打算先回一次长留问清楚吗?”
她摇摇头:“不要。等出了结果也不迟。”
东方摇了摇扇子笑的畅快。白子画,想不到吧?堂堂长留上仙为了收个小神仙不肖几日便会成为六界的罪人。待竹染和骨头都帮着覆灭六界的时候,我将一切昭告天下,看六界如何看你,看那幽若如何收拾这残局。这场剧真是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