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人]在劫难逃（白子画X花千骨）》瑟尔纳特

113、统一蛮荒

　　冥梵仙既已首肯，天平即刻失衡，腐木鬼势单力薄，说服他的事倒也顺利。接着便是一个盛大的神祗登基仪式。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竟在一年内就一统蛮荒，成了最顶上的那个人。对于竹染她心存感激。其实他更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比自己更好。这一步步的棋，一次次的交涉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真不愧是六界的恩人，她对他更加佩服起来。当初将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子放入蛮荒，三尊该是有多心痛，难怪儒尊直至现在还时不时的提到他。终于蛮荒人心一统。花千骨骑着睚眦兽上台，御剑绕场三周，受着台下万千人的欢呼雀跃的跪拜。她知道下面的人其实各个都是心怀鬼胎。她更明白其实她控制不了他们。一旦出去，恐怕连腐木鬼什么的都镇压不住，所以得想个法子。否则一出去他们恐怕都会成为东方的人，妖神之力大概也会为他所得。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但一时之间她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看着站在一旁俨然一副二把手的样子，还有斗阑干和冥梵上仙。腐木鬼本来也是个头领，但始终因为是魔而被排挤了。既然能出去，他也不管这么多了。
　　“怎么感觉有点像长留？”
　　他耸耸肩：“我们都是长留弟子，最好的管理办法自然也就是照搬长留的模式咯。”
　　“那我……岂不是……”
　　“尊上的弟子来管有何不可？而且你还是储掌门，是迟早有一天要接管长留的人。先熟悉起来练习起来的好。”
　　他向下面朗声说道：“记着，神尊是尊上唯一的弟子，而且还是长留的储掌门，是终有一天要成为长留掌门的人。所以现在起这蛮荒自然就是第二个长留。若违反门规，一律按照长留律法处置。我也是长留弟子，且是世尊摩严的大弟子，平时戒律阁事务也多有涉及。不要以为有什么能逃过我的耳目的。想要活着出去的就乖乖遵守门规，否则的话，日后出去了也会被再送进去。他们能送你们一次，就能送十次百次！而出去的机会只有一次！都给我记住了！”
　　下面的人也觉得他说的的确在理，自然也就臣服了。花千骨有些头晕。她成掌门了？可师父自己都说自己是个甩手掌门，她并不知道怎么做掌门啊。转念一想，反正不有竹染吗？就像师父也有世尊一样，把事情都推给她就对了。自己嘛，学师父的样子，一心修炼吧。其实她也想多带几个人出去的。她自己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蛮荒的恐怖。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就算再怎么清高自守的仙如果知道自己永远只能留在这里恐怕也会被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竹染是唯一一个她见着眼里有光亮的，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有事做，一直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出去的吧？其他人的眼睛都毫无光彩，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一日是一日，哪怕那冥梵上仙和斗阑干竟也堕落至此。
　　人心刚刚一统，竹染很快便大权独揽。虽说她知道他很能干，但这种运筹帷幄的姿态还是让她心中一惊。儒尊说过在长留他是个本分的弟子，从来不露锋芒，却不想一旦脱离了长留他竟这么能干！他本就手段和能力都是极强，又能言善辩，八面玲珑，竟把所有人都安抚得服服帖帖。再加上他宣称只有他知道出去的方法，背后又有她这个神尊，冥樊和斗阑干，连腐木鬼也只好对他多方迁就。要知流放蛮荒的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竟能将所有人集中编制，有效调动，真的变成一个蛮荒版的长留，连等级都分的清清楚楚。就算有些人傲慢，但在蛮荒孤立就等于找死，所以不是竞相投奔，就是被他劝说收服。无论是衣食调配，还是调解纷争，他都能安排的【天】【衣】无缝，宛如另一个世尊在世，让她更感到仙界需要师父，但长留作为一个机构其实更需要世尊。整个蛮荒竟能拧成一股绳，基本上没有了屠戮争斗。且不说是否真能出去，光是这样的和平安定已是来之不易。
　　竹染安排所有人大兴土木。花千骨问他要干什么，他悄悄说得做个样子，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正在准备回去的阵。随后他说这的确是个阵，可以打通一条回六界的路。他相信尊上会召回，但若东方不来，这里有些表现良好的带回去也可以助他们杀妖神。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可以回去，只是为了不给长留添麻烦才屈就自己罢了。
　　“你想家吗？”
　　“想啊。想爹爹，想回去。”
　　“后悔吗？”
　　“不后悔。记住，神不能后悔。后悔的面前只有更后悔，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哀自怜，怨天尤人，连身边的亲人竟也会怨起来。走到这一步就离堕神不远了。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尝到了失去亲情的痛苦，但我又何尝不是？而且是尝了百年。你看我百年都这么过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苦吗？”
　　花千骨点点头。是啊，他为了六界付出了百年韶华，而自己只不过受点伤罢了。曾经的自己将他当作学习的榜样，来到这里后她更觉得他很伟大，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若没他带领扶持，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堕神。而在潮汐之日之前这个术终于完成了。
　　“千骨师妹，潮汐之日是唯一有可能联通的日子。时间不多了。如果那东方真会出现，应该就是这一天了。我们终于赶在这一天前将人心笼络齐了。他若发现妖神之力不在你身上，必定需要造大船。就说我的阵可以随时出去，你只要引他入阵即可。记住，你对付妖神，对付异朽阁这方面的事一定要完全听我的。我们分工必须明确，不能互相干涉。你我脾气性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若互相干涉一定会互相影响而导致计划失败。”
　　她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我只负责妖神方面的。东方很聪明，三尊抓了几次也没抓住，所以你要小心。”
　　“所以才用阵。他死不了，但我有办法永绝后患。”
　　而那一天依旧没有月亮。大大小小的火把却将这片贫瘠的大陆照得亮如白昼。三千个人依竹染的命令站在阵法之中不时变幻出不同的阵形，咒声此起彼伏，在海天之间回荡，显得颇有几分神秘诡异。花千骨、竹染、斗阑干和冥梵在六芒星阵中的高台上坐着，手里拿着昊天塔，里面装了几十只神兽。就连斗阑干都夸他聪明，说这阵融合了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是他融合禁术自创的。说他想用阵法在蛮荒自造一个小时空，在这个时空内可以任意使用或者压制法术而不受到制约，再逆天的人为开出一条通道来。
　　她猛然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原来竹染什么都没说但其实是在默默的做的！他认为她的修为办不到，所以他便不声不响的代替自己做了。他和师父一样，都在默默的保护她，为她付出。一想到这里她的鼻子一阵酸涩。她花千骨何德何能竟让这么多人对自己如此抬爱。
　　突然大地震动了一下，六芒星瞬间光华大盛，四周的咒声一阵高过一阵。日月地连成一线，海水开始涨潮了。众人脸上皆显露出狂喜的神色，六芒星的光芒仿佛在四周罩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透明杯罩。狂风大作，光彩太盛，刺得她都睁不开眼睛。竹染却一反常态双目圆睁，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站在祭台的最高点，双手不停变幻着结成奇怪的印。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长空，巨大的惊雷让众人心头一震。三千众人依他之前所交代的，将自己的右手小指刺破，血滴在青石铺成的地上，犹如有生命一般四处蠕动了起来。血越流越多，逐渐从滴连成线，牵扯成长长的三千条丝，流入巨大六芒星的凹槽里，光芒瞬间变成了红色，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粘稠的血腥味。
　　“这个禁术的代价是用三千人来陪葬么？”
　　她被斗阑干的话猛然打醒：“竹染师兄，住手！不能这么干！”
　　“这些人出去也是危害六界，为东方所利用，必是尊上不愿看到的。你这是妇人之仁。”
　　斗阑干也同意：“丫头啊，掌门有些时候的确是要狠的下心的。长留小子的做法是对的。这里的人，没几个好人。”
　　“但这3000人中总还有好人的。会有人枉死。”
　　他淡淡一笑：“就算是好人，来到这里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早就不是好人了。斗阑干前辈一人独住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些事。我住的地方因为是最富饶的那一片，有老鼠，有果实，仗着神器也衣食无忧。冥梵上仙自视清高不屑干这种事。其他人呢？谁手上没沾过人血。就算进来的时候再无辜，现在都已经变了。已经没救了。这些人成为东方的手下，尊上，长留都会很头疼的。”
　　花千骨心头一震。他打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这些人，却编造一个大家都可以出蛮荒的谎言。
　　“谁叫他们傻啊。自己选择受骗。人不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杀他们用的血是他们自己的血，他们是自己杀了自己。不用愧疚。”
　　下面的人发现不对开始慌乱起来，血犹如固体的丝线从身体中不断被抽出，同时流逝的还有生命。有许多人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拼命拉扯，用剑砍，可是怎样都断不了。血丝一面流动一面仿佛有生命的触手一样四处缠绕，一圈又一圈，将众人包裹犹如蚕蛹。整整三千个凝固悬挂在半空，伴随着众人的惨叫哀号，又是恐怖又是惨烈。
　　“血没流到第二层时有人下去吗？还不是都为自己着想？这里的每个人心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的。不要内疚，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不内疚吗？”
　　“内疚？我可以内疚吗？我可以后悔吗？哪怕这件事看上去是错的，但结果是对的，就必须去做，必须不后悔，哪怕以人命为代价。你放出妖神不也是为了六界吗？妖神也是命不是吗？你认为这件事应该做吗？六界和3000人命哪个重要？他们出去的危害不比妖神出世来的小。”
　　他说的振振有词，丝毫不顾花千骨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她想动手，却被斗阑干和冥梵上仙一人扯住一只手臂。
　　“丫头！不要冲动！”
　　这两个人都知道这牺牲是必须的，而且这些人也是死有余辜的。花千骨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整整三千条人命啊！虽然这些人都是以罪人的身份流放至此，可是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他们都是因为相信可以出去，才选择跟随着她的啊！
　　“赶快放了他们！”
　　她不想看这些。她只是不想这些人丧命！他眼睛变作血红色，映衬着容貌尽毁的脸更加骇人。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竹染怒斥：“妇人之仁！”
　　她稍一使劲，剑深入他颈上半寸。他看着她因为怒火而显得分外狰狞的面孔，头皮发麻，心里微微发寒。他手一抬，阵法消失。但3000人的蛮荒活下来的只有几十人了。众人心惊，抬头仰望，四周鸦雀无声。那几十个人满脸悲哀，不是为了死去的同伴，而是看着那莲花铺成的道路一点点塌陷碎裂开来，散作飞灰，想着不能出去了。
　　“你问问他们悲的是什么？！是为死去的人悲还是为不能出去这件事而悲！全蛮荒只有你一个最仁慈是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反抗竹染，脑中不假思索浮现出被发现杀霓漫天时师父对自己的惩罚，掌心一翻，兰指轻弹，“嗖嗖”两道气流径直划破空气直射入竹染双膝，疼得他膝盖一屈跪倒在地，还附上了两个巴掌。她记得当初师父也是扇了她的。
　　“当时师父就是这么处置我的！”
　　他听了更加气结。他知尊上宅心仁厚，但绝对不会妇人之仁！眼前这丫头根本就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偏生要学尊上这套，还学不像，好心办坏事，又怎能不让人生气。
　　“你给我好好反省！”
　　花千骨怒斥，声音透过内力狠狠的敲击在他耳膜上，震得他两腿发软。这一字一句的竟也有了丝白子画的意味，仿佛他借她的身体来教训自己一般。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威严冷酷的模样，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凉气。
　　竹染仿佛真被吓到了，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那冰冷的面孔，慑人的气势，竟像换了个人一样，不是尊上又是谁？他身子微微颤抖着，咬牙慢慢伏下身去，恭敬叩首：“谢千骨师妹不杀之恩。”
　　其实花千骨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竟打了竹染？！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的？！她一向是听他的话的啊。他是受师父拜托来照顾自己的。在蛮荒他就是自己的师父。她怎么竟干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努力的不让惊惶和不忍在脸上显露任何痕迹。刚才的一丝心慌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他也不禁怀疑如果尊上亲临，真的会愿意看到大开杀戒的他吗？
　　起潮了。两人见到的最不想见到的人——东方。他果然来了。
　　“对不起。”
　　花千骨觉得还是道歉一下比较好。
　　“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们的目标是六界的安宁，这种小摩擦不该放在心上。”
　　看她似乎还是有些不安，他伸手悄悄牵住了她的手安慰。一个巴掌而已，跪一下而已。两人既然一心为六界又何须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觉得，竹染真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