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剪刀手与星二代》不思量

42、看剧

　　想到，就要做到。
　　这是百里屠苏的习惯，他当天就跑了半个都会去租影盘。
　　按理说时代发展，经济变好了，可是租盘这件事却打着马向旧时代奔去了，想租个盘都难了，可你说让所有人去买正版碟片也是不现实的，除却制片方因成本方面考虑减少光盘制作这方面，就单单是影院盛行的如今，有几个人还会去收藏碟片？等到排映期一过，网上、电视上总能找到你要的片子，虽然网上的盗|版资源在近几年的管控下，势头已经有了很大节制，但确确实实没有让影音制品销售有什么大气色。
　　这点，就连作为影视制作参与者的父亲都觉得光盘可以随着时代发展，被完全取代，但百里屠苏还是认为，这些光盘就跟黑胶唱片一样，是应当与经典一同留存下来的。
　　所以，现在，某些方面很念旧、固执的百里屠苏，跑到半个都会外的老城区去，只为弄几张碟片回来。
　　如果陵越在这里，一定会觉得百里屠苏折腾，因为百里屠苏家里的藏片量也不少，要片子，回家取不是更方便？可是百里屠苏不回家的根结并不在片子上。韩休宁已经从南海回来了许久了，娲皇殿给她安排了都会电视台春节期间的节目，每天，她都在都会，都在家，所以，他不想回去。
　　其实，对于韩休宁，百里屠苏说不清楚是什么感情，她是他的母亲，可更像是一个导师、先行者。他也不是不能体谅她年纪轻轻就守寡的辛苦，还要拉扯他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她除了努力工作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方法能更好地养活他们母子二人了。可是就是那份全情投入的工作态度，让百里屠苏渐渐不再奢望母爱、亲情。他的脸也冷了；心也硬|了；也学会了自立、自理，不让人操心了。
　　方兰生回到公寓时，就发现百里屠苏在客厅里倒腾影碟机。
　　他觉得新鲜，现在还有谁会去买盘来放啊？就连一影的教学片子都是avi、mov、rmvb了……更何况是百里屠苏这样还非得新弄个影碟机回来的？
　　“老电影？你不是考核结束了？还看这些？自我提升？”
　　方兰生连珠炮地说道，百里屠苏下意识想，怎么才能既回答了他的问题，又能将话语权掌控回来，一时间就有些怔愣。
　　可方兰生完全不给他这个时间，脱了羽绒服后，跑过来冲他比了个大拇哥，赞了一句“崇高哦！”，就又跑走了。
　　百里屠苏按了按额头，觉得自己失策了，这出师也太不利了……
　　方兰生回到自己卧室洗了个热水澡后，胡乱擦了擦头发，就抱着笔记本窝到百里屠苏的床上，开始刷起了火车票。
　　哎。
　　百里屠苏轻叹了口气，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有绝对能够引起方兰生兴趣的自信，因为他还从师姐那里借来了那部片子，是那部《蓝旗王》，那部曾经可能成为他们共同兴趣的剧本改编影片，那一次，它出现的不是时机，他们错过了，但这一次不会了，他必然要让它成为他们的交集。
　　等百里屠苏将影碟机都弄好了，推开自己房间门时，方兰生正板板正正地跪坐在他床上接电话，面上也是一副被虐残了的模样。
　　“是……二姐……不是……是真没了……不是，不是，我这每天刷新呢，就差定黄牛……啊？大姐？别……我……姐，我……二姐，你倒是容我说句话啊。”
　　百里屠苏靠着门看着他，这短短的几分钟的通话，方兰生竟是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最后那句还是冲着已经重新亮起来的已经挂断的电话说的，傻兮兮的样子……
　　“兰生，看不看《蓝旗王》？影视人出品，电视剧版。”百里屠苏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却带着笃定，像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一样。
　　果然方兰生动了，他本来就挺得很直的背脊向上伸展，径直从床上跃起。
　　“蓝旗王？电视剧版？什么时候出的？”
　　方兰生站在百里屠苏的床上看着对方，那双眼睛里溢满了欣喜的兴奋，脚步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不得不仰起头看他的百里屠苏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悄悄地欢腾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
　　“内部版，短期不会上映。”
　　百里屠苏向着方兰生走过去，他想伸手拉着他下来。不过方兰生却没给他机会，一下子就跃了下来，几步跑到了他跟前，“真的？影视人的内部版？你真是神了，这都能弄到！”方兰生无仰着满是钦佩的脸望向他。
　　被他仰望、崇拜的感觉很不错。
　　百里屠苏没有说出来，但心里那一丝丝甜蜜已经开始蔓延开来，他拉着方兰生的手腕子，四平八稳地向客厅走去，心里却想着怎么能让方兰生一直这么看着他。
　　方兰生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百里屠苏拿过遥控器按了开关，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制作还是起因为内部版，没有惯例的片头，上来直接就是第一集的提示性文字。方兰生有些不适应，他看《蓝旗王》还是通过看百里屠苏的书看来的，原著话剧本可谓是碰都没碰过，他一下子突然想不起来开篇是什么样了，不由地就绷紧了身体，两肩也不由得前倾，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视屏幕。
　　坐在他旁边的百里屠苏自然发现了他的动作，百里屠苏一开始只以为是方兰生觉得沙发离屏幕太远了，可是，等影片从男主角出场转换到了男主角在国都落脚的破棚子那里，方兰生将身体慢慢地靠回了沙发上，才真正认真看剧了下来。
　　投入了。
　　百里屠苏觉得自己忽然能够明白方兰生的意思了，这真有意思。
　　他分着心神在方兰生这里，自然电视剧就没好好看，等他再一回头，屏幕上站着男主角和一位妙龄少女，他竟然一时想不起来这少女是谁……
　　百里屠苏皱着眉，脑子里飞速地过着剧本和小说，依稀有了一个男主角救命恩人的邻居的印象，可是这样一个只有一句话的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为什么要在电视剧里突出？难道是篇幅限制，还是又改编了什么？埋了什么暗线？男主角这样的特意的站位、转身，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百里屠苏看剧是非常费脑子的，又是想剧情设置又要关注演员的表现形式、演技，经常两集下来就有头昏脑涨地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可反观方兰生，他的看法也没见轻松，他习惯频繁拉动进度条，能将一集短短的20分钟喜剧生生地看上一个小时，你说他累不累？
　　人家看剧是放松，他俩看剧才是磨难，两集看下来，一直不说话的两人都有点发蔫。百里屠苏侧过头去看方兰生，发现方兰生也在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仁里装满的全是他。百里屠苏呼吸一窒，眼睛却未错开分毫。
　　“遥控器给我下。”
　　百里屠苏不确定方兰生是不是又要采用回放式看场景转换，手上就跟着一迟疑，或许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如果一旦给了他，方兰生的精力就要放在蒙太奇手法上，那么他清亮的眼睛里就不单单只装下自己了。
　　百里屠苏不动，方兰生却没有了耐心，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明羲子书上讲的一个视线点衔接技巧，可是刚刚的那组画面明明违反了他的理论，却丝毫不显违和，他要倒回去看个究竟。
　　“给我倒一下，我要再看一下刚才新王宴请前王后的那一段。”
　　方兰生的目光已经从百里屠苏的脸上转到了电视上，虽然那里空无一物，但他仍是虚空地瞪着眼睛。最终，百里屠苏轻叹一声，手指还是移向了回放键，给方兰生找到那一段影片，只是这一次他完全没看剧，只盯着方兰生的侧脸看，看他前倾的肩膀，看他支撑在膝头的手肘，还有那被遮去了一般的透着光辉的明亮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