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琉璃月下雪

2、再会

　　半月之后，本应又是李清砚、吴子新和魏询三人小聚之日，只是偏巧二人家中都有贵客到来，因而二人不得不留在家中。李清砚闷在家中半月之久，也觉得应该出来透透气，于是乎孤身一人来到坊市闲逛。不禁又想起半月之前的事情，便寻到了上次的书画摊处。仍与上次一样，摆了一堆仿名家的书画，仍是上次那位和蔼的老爷爷。不同的是，那位少年却不在了。
　　“老人家，之前这里有位年轻人，今日怎么没来？”清砚问。
　　“你说的是墨儿吧？墨儿娘昨晚走了，现在正在处理后事呢，这几天恐怕都不会来了。”老人悲伤地叹息着。
　　“怎么会？”清砚惊愕万分，同时也痛心无比。他的母亲本就是在他十四岁时因病去世。
　　“公子，这些字画都便宜卖了，你有看上的就买一些吧，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了。”老人惋惜地说道。
　　“老人家，你可知道墨儿家住何方？我想去探望他。”清砚忽然有了这种冲动。
　　“这……”面对一个陌生人忽如其来的这种要求，老人有些迟疑。
　　“老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半个月前我在这儿买过墨儿的字画。我只是可惜墨儿是个可造之才，所以想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清砚忙解释说，“这些字画一共多少钱？我全买下！您现在收了摊，带我去看看墨儿吧。”
　　“好，年轻人，看你一片真诚，我带你去。”老人点了点头。

　　墨儿家住洛阳城郊，那里住着许多贫困的农民和小生意人。在一户由破败的围墙围起来的小庭院前，老人停下了脚步，说：“这里就是墨儿的家。”
　　说完，他放下担子，敲了敲门，朝里喊道：“墨儿，丫头，是我，你刘爷爷！”
　　“来了来了！爷爷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说完，墨儿打来了院子的大门，却被眼前的人儿惊呆了。
　　这不是半月前慷慨相助的恩人吗？
　　而清砚也被眼前的人儿惊呆了。他望着穿了一身素白孝衣、长发用木簪稍稍绾起的墨儿，僵硬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你，你是，女子？”
　　墨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罪，立马惭愧地跪下解释道：“公子原谅，我是迫不得已才女扮男装的，绝非有意欺骗您！只因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我才出此下策，绝非故意骗人钱财！”
　　“快起来吧！我并没有责怪你，只是太惊讶了。你是女子，而且生于这样的家庭，可你的字却能写的如此之好，不仅令人惊讶，更加令人敬佩。”清砚不禁叹道。
　　“墨儿是我们这有名的才女，只可惜家世贫寒，委屈了她的才华。她若是个男儿，定也能考上科举做个大官。”老爷爷的语气里也满是赞赏和惋惜。
　　“公子为何会来到这里？”墨儿不解地问。
　　“这年轻人听说了你娘去世的事情，便让我带他来看看你。我记起他是我带你第一天去访市时就给了你好些钱的那个好人，便答应了他，”老师解释说，“他还说这些字画他全买下。我想着，既然如此，带他来看看也无大碍，便带他过来了。”
　　“原来如此。”
　　“快领客人进屋喝杯茶吧！东西我放这儿了，你有事尽管来找我和你刘叔叔，我就先回家了。”说完，老人这就要走。
　　“多谢刘爷爷！您慢走！”墨儿道，转而又对清砚说，“公子，虽是蓬门荜户，也请进屋喝杯茶吧。”
　　“好。”

　　墨儿泡好一杯热茶，递给清砚，说：“公子请用。”
　　“你母亲的事，请节哀！”清砚端着茶杯，轻声说道。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只希望娘在极乐世界能够过的快乐。”嘴上虽这么说，墨儿的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如今办丧事也需要些钱，你的钱若是不够的话，我今日也带了些……”
　　“不必了公子，”墨儿打断了清砚的话。他已经帮过自己一次，怎么好意思再劳烦人家，“我还有些钱，够用的。”
　　“如果不够，你可以来找我，我权当是借给你，你日后再还我便可。”清砚想，这样说也许她更能接受。
　　“谢公子！”除了道谢，墨儿不知还能说什么。
　　“你日后有何打算？”清砚问。
　　“说起来，我倒真是没什么打算。没有了母亲，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只剩我孤零零一人，有时候觉得，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墨儿迷惘地望着远处，眼神空洞，语言无力。
　　“你要振作起来！”清砚鼓励她，“我母亲四年前去世时，我也是悲痛欲绝。但是熬过最难受的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你有才华，不要辜负了。”
　　“多谢公子！”墨儿苦笑道，“这样说来，我倒是有了打算。大约还是会卖字画为生吧，我不过也就是会写几个漂亮字而已。”
　　“现在不急着做打算，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和你自己的心情。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好好想想。”清砚像个成熟的大哥一般教导着她。
　　墨儿想了想，觉得有理，却又不知该接什么话合适，于是又道了一次谢：“多谢公子指教！”
　　“不要再‘公子公子’地叫我了，我也是有名字的人。”清砚笑道。
　　说起来，墨儿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恩公的贵姓，于是忙问：“敢问公子您的大名是？”
　　“我叫李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