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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瑞刚说完话,整个人便向前倒去。黑下意识的将她接入怀中,才发现她已气若游丝、不省人事。她这虚弱的模样让黑有些适应不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占尽了强势,无所畏惧——
      那日,“李舜生”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就看见她坐在饭桌的另一边,从高高垒起的两摞碗中间的空隙中冲他笑,“真没想到你饭量这么大~”那熟络的态度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而非初次见面、尚未互通姓名的陌路人。
      李是“和善的老实人”。他腼腆的笑笑,含含糊糊的回答说因为这家店的拉面味道很不错,便起身离开。
      她立刻跟了上去,似乎一开始便不是为吃面而进入店里的。
      “你叫什么?”她问得直接,丝毫不在意那条“询问别人时应该首先报上自己姓名”的搭讪礼仪。
      “那个……”李不想与她纠缠,苦笑着环顾四周,想找出点儿转移话题的东西。
      只是这一会儿,已经让她等得不耐烦了。
      “……都像你这么不干不脆吗?”突兀的言辞攫住了李的注意,紧随而来的那个倒置的主语更是令他的心陡然一跳,“契约者。”
      不给李装傻充愣的机会,她已经流利的说出了一长串契约者的特征,那神情那语气,仿佛从她嘴里蹦出的不是可能让人为此丧命的机密而是娱乐界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末了,她又补充道:“难道你就没有一个日常使用名字吗?‘黑’应该只是行动代号而已吧?”
      话说到此,李,或者说黑,已无须再掩饰自己。他脸上那些表情就像面具一样被揭掉,只剩下那双淡漠的没有焦距的眼睛,自始至终不曾改变。他默不作声的领着身侧的女人来到人迹罕至的小巷里。
      女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会被灭口的可能,再一次率先开口道:“非要到这种煞风景的地方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是谁?”
      “总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话,我们会一直聊到天黑的。”她倚在一边墙壁上,懒洋洋的说。
      “李舜生。”
      “那么,李,接通你老板的电话,我有话要对他说。”这是个命令,但她似乎忘了,她面对的男人并没有从命的义务。
      黑微微拧起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你是谁?”
      “我叫瑞。”她无奈的呼出一口气,“D专署的首席负责人,是你的老板迫切希望私下里聊一聊的人。”
      黑伸手探向她的颈项。他不信她,更不打算因为几句无凭无据的空话就惊动他的老板。在他看来,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只是个威胁。然而,当他触及她皮肤的一瞬间,就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流窜过身体,震麻了他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更激起灼热的疼痛,令他几乎站立不住。
      “出其不意和先下手为强永远都是制胜法则。”瑞乐得欣赏这能力的效果,“我俩力量相当,而我占得先机,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最有利了吧?”
      黑喘着气站直身体,仍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黑的顽固不但没有让瑞妥协,反倒让她玩心大起。
      “这种坚持有意义吗?”她好整以暇道,“至少,联合议会的那位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黑再次心头一震,本以为她是出言试探他们的虚实,没想到她是真的了解内情。
      瑞继续道,“那位的手下多着呢,不只是契约者还有‘蓝波斯菊’。你知道‘蓝波斯菊’吗?那是一伙儿‘为了这个蓝色而清静的世界’,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家伙。”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黑毫无变化的神色,“我可以跟你打赌,总有一天,处理契约者的会是那帮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而下达处决令的就是你们共同的老板。”
      黑久久的盯着那张写满得意的绝美的脸,终于开口道:“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莫非你打算向那位不靠谱的老板坦白我俩之间的私房话?”瑞故作惊慌的提高了声调,随后要笑不笑的反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契约者?据我所知,契约者是绝对理智而且自利的。”
      黑沉默着,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却愈发被她的言行弄糊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合作。”她笑得志在必得,“你的老板要跟我合作,契约者也得跟我合作。”她想到了什么,又说,“的确,那位最高议员能承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一样也给不了。在他还没有对你们不利之前,你们也完全没必要依附于他之外的人。我之所以向你发出警告只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拿起手机拨个号。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顺便担当一下我和你那老板的介绍人,这个要求很合理吧?没有损害你的任何一点利益吧?”
      黑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瑞在电话里对那位不厚道的老板说了很多,令饱受压迫的最高议员几乎能看到扬眉吐气的未来正在冲他招手。这份惊喜比中了□□还要来得巨大,以至于他非常轻易就同意了瑞那个无足重轻的以研究为名、采集契约者血样的要求。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才恍然问起D专署与L 的关系。在他的认知中,这两方一直合作无间,现在一方的忽然倒戈不能不让人疑惑。
      瑞用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结束了他的猜疑和这次无聊的通话。“支付D专署费用的是联合议会而非L。”
      黑随后就接到了协助她行动的命令,发令的正是黑暂时不会违逆的人。
      黑还记得,在争夺流星碎片的行动开始之前,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哪天你腻味了作契约者的日子,就来D专署吧。”——他至今也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黑收回思绪,向特留尼希特汇报情况之后,得到了将瑞送回D专署的指示。就在他抱起她打算离开都厅废墟的时候,眼角扑捉到半空中闪过一缕淡金的光辉。他翻手接住,一条挂着五芒星坠的项链便落入他掌心。
      黑皱了皱眉,不去思考这条本来戴在瑞脖子上、和她一起消失的项链为何会与她分处两地、直到现在才凭空重现。他将项链和项链的主人一起带回了D专署。
      特留尼希特先一步与D专署取得了联系。格拉蒂亚和珍得知情况后,很快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即使有怨言也不会冲着屏幕中那张自以为是的老脸发作,所以表面上看来,她们顺从的接受了联合议会的领导。
      当黑带着瑞来到医院时,等候已久的两位助手直接将瑞推进了病房,却并不安排治疗,只让她独自睡着,反倒是多问了黑几句关于他和其他契约者的情况。
      从她们的话中,黑第一次知道到赋予自己这身力量的东西竟然是一种类变体病毒。这时,他才恍恍惚惚的懂得,瑞那句话的意思。
      “可以治好吗?”他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暂时不行。”珍说,“瑞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完成针对性治疗所需要的药剂。”
      透过玻璃墙看了一眼躺在雪白床单上的女人,黑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等一下。”格拉蒂亚叫住他,“在你们身上植入类变体、让你们变成契约者的人……”她略略停顿,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吗?”
      黑自己也曾经不只一次去回想,但那段记忆始终一片朦胧。他刚想摇头,抬眼便望见了珍,脑海中顿时有一个影像被触动般一闪而过。
      “是个黑发的男人……”他说,“有一双银色的眼睛。”
      前组织的两位战士浑身僵硬,一股凉意沿着背心直往上窜,身周的空气悄然凝结了。
      直到黑离开之后好久,格拉蒂亚才兀自低喃出声,“……他……还活着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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