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冰华雪素》浮囚

2、纳宗考试【上】

　　清晨客栈，第一束光落入房间中，我睁眼不消片刻便又眯了起来。只着了单衣，套了绣花鞋拖拖踏踏地走向窗边。透过秀兰雕花窗，天色半亮，目测应是到早食了。轻轻敲着窗棂，客栈外的树上艳衣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诉说着清晨的美好。

　　门外有人轻叩门，唤我出去用朝食。应了声后，将眼宗弟子的衣袍换上，才下了楼。到大堂用膳的人尚未齐，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我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才辰时城镇的大街小巷便已经苏醒，走街串巷的货郎，买吃食的小店，叫卖的菜农，喧闹不已。

　　我在这样的场景下竟然静下心来，指尖敲击着桌面，似乎听到了什么悦耳的乐章。

　　但总有人想要破坏难得的清净。她刚靠近时我便能知道她是谁，更何况是用高傲的口气对着我喊“喂”。我微微蹙眉，但当转过头时，又扬起了一抹笑意，温和地问着一脸盛气凌人的少女道：“莲香，你起了？昨夜睡的可好？”

　　少女扶了扶鬓角黄花，眼角上扬，转身坐到了她对面，道：“睡得好？今天就要考试了，哪还睡得着？”

　　“是么？我倒觉着睡得挺好的。”我望着她那张轻扑白粉淡施胭脂的脸有些不屑，却用一种羡慕的语气道：“你着胭脂，怕是在油彩村买的罢。”

　　莲香闻言昂起了头，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谁同你这般，没心没肺的。说到这粉和胭脂，可是我爹特地命人去油彩村最有名的冰肌苑买的，这一盒粉就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么？是挺贵的。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天做下来也不过十文钱的样子。十两银子就够农户人家富裕生活一年了。我轻挑眉，垂眸盯着自己泛红的指尖，不应。

　　陷入了沉默。当我想着怎么挑起话题时店里的小二正巧送了早膳上来。赏了小二一两银子，让他下去，才道：“用早膳吧，一会儿子该去考试场地了。”

　　这考试的日子是纳宗宗主定下的。若每天都有人来考试便过于无章法，所以纳宗专门定下了接待考核的日子，大约十来天的样子。所有适龄的孩子都可以来参加，不过，除了有京剧猫血统的孩子还有谁要来自取其辱。

　　坐在马车里挑起锦绸帘布，向外望去，便是一片绿树林荫。在眼宗，我还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象。那儿常年积雪，围绕着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心思有些发散了，再回过神来时还是莲香唤了我。下马车望了望日头，大约是晌午的时刻。没想到走了两个来时辰，是够久了的。领队的老师去领了牌子，给我们这群孩子一人发了一个。墨竹所制，上面用韵力所刻“贰拾贰”。再翻过来便是这次纳宗考试的规则。四人为一组通过第一关，一人未过则全组未过。第二关便是由纳宗宗主亲自测试韵力。而第三关便是宗门特有的考试。

　　我早已烂熟与心的规则，捏紧了牌子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去。想想都应当知道，纳宗不会给一个宗门的队伍重复的牌号，既然如此何必凑在一起看是否有熟人在一组。

　　缓缓走到了密林深处无人的地方，席地打坐。睁开眼，一股寒流涌出，草木覆上了冰霜，只得又闭眼。我到如今都没能成功的控制住瞳术。深吸一口气，韵力催动着韵力缓缓在身体中流动。寒意逼人，经脉仿佛在结冰。

　　忽的，听到不远处似是有响动，便起身而去。我缓缓掰开碍事的草丛，尚未看清在草丛后的人，一股厉气便袭来，下意识的睁开眼瞳术自动开启筑起了一面冰墙。就算是这样我依然看清了冰墙上巨大的裂痕。

　　一抹小巧的身影击上了冰墙，我迅速脱离冰墙的保护圈，霎时冰墙化作碎块，落到地面融化成水。我半眯着眼打量着袭击自己的人。

　　是个黄毛的小孩儿，看起来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眼尖瞧见了他腰间的墨竹牌，不由得开始怀疑。这家伙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真的是参加考试的人么？不过这念头也不过在脑子里滞留片刻，便被驱除。他竟然打碎了我的冰墙，光这实力都不容小觑。

　　正当我考虑着他是做宗还是打宗的时候，他又望了过来，顿时我的汗毛立起，做出警惕状。但他似乎没有要打下去的欲望，似乎在思忖这什么。

　　“喂。”他开口道，“你是……眼宗的人？”

　　我思忖片刻，衡量着说出自己身份和不说出的利弊。“是的，我是眼宗的人。”既然他能看出我是眼宗的人，那么定是认出了我使的瞳术，毕竟这种瞳术只有我族能用。其次，虽不知道他是不是敌人，但在眼宗宗宫的这一大庇护下，对方总归是要忌惮的。

　　“你，叫什么？”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狂热，让我有些吃不消，向后退了几步，道：“你不觉着问女子的名讳，甚是无礼么？”

　　“我叫瞳瞳。”他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自报姓名好像非要认识我一般，甚是无奈，只得报了名讳：“宿雪。”

　　“你叫素雪？素净的素？”他看起来时个好奇宝宝，张口便是两个问题。

　　“不，宿夜的宿。”我很是讨厌向别人介绍自己，因为所有人都会将我的名字理解错，将一个让我讨厌的名字说的那么文雅。

　　“宿？真是奇怪的名字。”他自言自语道，一时间冷了场，我半天没说话，毕竟被陌生人评论名字论谁都会不高兴。远方传来了机械化的声音：“贰拾贰号的考生，请入场。”

　　简直是救星，我松了口气，急急地拜别那个叫瞳瞳的人，冲着纳宗的考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