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尖抠到底》阿黄丫

5、第五章

　　下课铃声停下后，教室的某个角落里有几秒钟的安静，空气中的分子仿佛都凝聚在了一起，楚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质感了起来。

　　最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帮我带份饭，一瓶芬达。”赵宇说的平淡。

　　他们都在互相试探。

　　“…好”不久一个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声音在空中荡起淡淡的余波，传至赵宇的鼓膜。

　　“诶，楚羽，我下午也在学校吃，一起啊。”康乔从背后把楚羽的脖子圈住。

　　“好啊。”这时楚羽的僵硬的脸色才有一些缓和，“你待会打算吃什么菜？”

　　“肯定是土豆炒排骨啊，我跟你讲学校食堂做得还不错，不过跟我家阿姨做口味不一样，她炒的排骨要焦一些，咬起来脆脆的，超好吃！食堂地只是炒熟了，但是味道还不赖。”

　　“那我待会试试，我妈炒的土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熟。”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分开炒吧……”这三言两语在楼梯口渐渐隐没。

　　赵宇奇怪地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什么鬼？他怎么一点反抗都没有？”

　　拨打刘星的手机号码让他过来，并把刚刚的情形给他讲了一遍。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像你说的下药吧？”

　　“那要不拿东西试试？”

　　“你待会先替我吃一口？”

　　刘星咽了口口水，“不用了吧，我开头说着玩的……要不叫家里人带东西来验一下？”

　　“不行，离学校距离太远了，司机赶不上。”

　　“那要不让他自己吃一口？”

　　“要是他事先吃了解药呢？算了，还是喊个人跟着他算了。对了，你帮我查查康乔和楚羽什么关系，才刚学他们就走得这么近？”

　　“……他们是初中同学啊。”

　　“初中同学？”

　　“是啊，我高一和康乔一个班，不过他们高一应该联系得少，几乎没打过照面。”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赵宇有点诧异。

　　“唉，我不是知道你会问我吗？”刘星却忍不住腹诽：我这不知道你管得宽吗。

　　“嘿，你小子，”赵宇一拳头锤在他胸口，“我们怎么不在一个班？这样一点都不方便。”

　　“这我爸和赵叔还不是怕我俩整天闹吗？真是的，我们又不是神经病，没事闹什么闹。”

　　“就是……对了”赵宇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我爸和楚羽的爸爸什么关系吗？”

　　“我听我爸说是老战友关系”刘星正色道：“赵宇，你知道的，这战友关系是非常铁的。而且他刚好还在我爸的医院里工作呢。”

　　“他是在哪个部门？”

　　“急诊。”

　　“急诊？如果他以前是军医的话，不应该是在急诊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是些大人的事。”

　　“我倒是没想到他爸还挺厉害的哈。”

　　“唉，没两把刷子怎么把他的儿子送进来啊？”

　　赵宇点点头，不否认。

　　俩人没聊多久，赵宇接到一个电话。

　　“他们进食堂准备点菜了，目前没有什么小动作。”

　　“好，继续看着，有情况随时拍张照给我。”

　　这时康乔在桌前满足地看着眼前的土豆炒排骨、西红柿蛋汤、手撕鸡、小龙虾、海带汤、烧茄子，不由得感叹：“唉，不得不说，这些菜的卖相真的是好看，光看着我就要流口水了。”其实味道也不赖，只是他们吃得多了。

　　只见金灿灿的土豆和酱色的排骨交错混合，油水溢满整碗，却无油腻厌食之感，西红柿蛋汤看着清新不俗，几点绿葱更添鲜味，小龙虾红得油亮，汁水在它全身流淌……

　　楚羽本身已经看习惯了，忽然被他这么一说，也顿觉惊艳。

　　他记得高一的时候，还非常喜欢食堂的饭菜，特别想把饭菜带回家，要爸爸尝尝，让妈妈学着点，学校的饭菜实在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

　　但他经常听同学说学校饭菜不好吃，当时不是很理解，心想那你们父母到底是生得怎样一双妙手，才能做出比食堂更好吃的饭菜，那会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别人家都会请阿姨做饭菜的。
　　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可爱啊。

　　其实楚羽认为食堂的饭菜好吃也很正常，因为这所学校的食堂之一可是被评为省级示范餐厅的。

　　学校一共有三个食堂，高中部一个食堂，叫雅园餐厅，初中部两个食堂，分别是南苑食堂，北苑食堂，而雅园餐厅从环境，卫生，质量，食物等方面都是最好的，初中部虽然有两个，但是许多方面都要次一些，所以只有高中部的食堂获得了这个荣誉。

　　毕竟全省只有九十个获奖名额，而大学又占了将近三分之二，中小学的竞争就变得非常激烈，校长也知道三个食堂不可能全部入选，便侧重于发展雅园餐厅，也就是楚羽所在的食堂。

　　第一次进食堂时，他看着这一长排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恨不得把所有的都尝一遍，现在一年过去了，楚羽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他平常只是吃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色，比如小龙虾，手撕鸡，水煮豆腐鱼等，偶尔发现了一样新鲜好吃的菜，也要把那菜吃到自己腻味了才罢休。

　　“楚羽，要不这样，我们把菜全部都放在一起，这样你可以吃我的，我也可以吃你的了。”康乔也不待楚羽答应，就把他的菜从托盘里拿出来，整齐地排放好，“真丰盛啊！我开始吃了哈。”

　　楚羽不像同龄人吃得多，比较喜欢吃自助餐，一来可以选择更多种类的菜，二来饭量菜量就不受制于食堂阿姨了，食堂阿姨只要见到是就男生会拿勺子大把大把地舀，楚羽有时候看着都害怕，盘子明明已经装不下了，可她们还一个劲儿地堆。

　　“你这怕是在喂猪！”这句话他一直想对阿姨说，但又觉得误了人家的好意，而且话还不好听，所以一直憋在肚子里。

　　但是如果是和别人一起，他就不会选自助餐，因为有人会帮他解决。

　　康乔正毫不客气地对楚羽的手撕鸡和小龙虾大快朵颐，不过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楚羽，你也多吃点我的啊”

　　“没事，不用客气，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你要多吃点，不然长不高的。”康乔满嘴是油，活像一条肥肠。

　　楚羽吃得不多，可有一米七八的个子，在班上属于中等的，康乔一米八出头，也就比楚羽高三厘米，但是他认为比别人高一厘米也是值得炫耀的。在他们班，一米八五算是高个子的了，而赵宇刚好一米八五。

　　赵宇一共接到两个电话，后一个刚挂断，他就听到了康乔在走廊说话的声音了。
　　楚羽进门一见到赵宇，原先的笑脸秒变扑克脸，直接把饭和饮料摆在他的桌子上。然后准备去找康乔。

　　“等等。”

　　楚羽微有不耐地转过头去看他。

　　“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馊的。”

　　“所以呢？”

　　“你帮我尝尝呗。”

　　楚羽眼里一丝恨意闪过，这种人果然只会得寸进尺，蓦地微微一笑“那要不这样吧，我去叫只狗来，让它尝尝，如果它觉得不好吃，我就再给你打一份过来。”

　　“你什么意思？！”赵宇的脸完全冷下来，立马站起。

　　刘星看着这又要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连忙拉住赵宇让他坐下，康乔也抓住楚羽的手臂，轻声安抚。

　　“我来试吧。”

　　“我来试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刘星的，一个是康乔的，两人相互望了对方一眼，一阵尴尬。

　　康乔嘴里嘀咕：“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唉。”

　　刘星也有点后悔，看见康乔碎碎念念，便问：“你嘀咕什么？”

　　“啊？噢…我说这种五六月份的天气，有些菜是很容易馊的，比如水煮豆腐，有时候隔餐就会馊，有的时候食堂阿姨又舍不得扔掉就继续给我们吃，所以偶尔是会吃到馊了的菜，这个我们也是无法预测的。”康乔一口气讲完，气都接不上来。

　　“那我来试吧。”刘星这边自知有点理亏。

　　康乔盼着他说这话，听到确认，立马走开，和楚羽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打王者。

　　“刚刚谢谢啊。”楚羽在康乔耳边轻声说道。

　　康乔听着楚羽的声音，耳朵痒痒的，忍不住搓搓耳朵，“多大点事，我早跟你说了，他们不是那种特别坏的人。”

　　嘴巴也没歇着，“楚羽，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别觉得丢脸，伤自尊，赵宇很厉害这一点是事实，我们无法欺骗自己，我们虽然不必像一些人刻意去讨好他，但千万别得罪他呀。”

　　“其实你算好的了，你帮他只要跑腿而已，实际上你也只是顺路帮他买东西而已，你又不是不在学校吃饭，而且如果有人请求你帮他带东西，你也不会拒绝啊，对吧？”

　　“你好认真。”楚羽被他说中心思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我一直都很认真，好不好…哎呀，卧槽，这是个猪啊，都不来掩护我，他怎么这么菜，这是我见过最菜的小乔。”

　　楚羽看了看界面，好笑道：“你们是半斤八两，他为什么要掩护你？”

　　“我们是队友啊！”

　　“……”

　　楚羽心里对康乔非常感激，两人不是很熟，但他总是来帮助自己。

　　赵宇在后面看着楚羽和康乔的背影感到膈应，两个大男生挤在一把椅子算个什么啊。

　　刘星像是看出了赵宇的心思，解释道：“这个康乔就喜欢窝在男生堆里。我以前跟他一个班的时候，哪里男生多他往哪里凑。”

　　赵宇翻了一个白眼，“有病，你不窝在男生堆里，还窝在女生堆里。”

　　刘星急了，忙道：“那这个感觉给人不一样，他喜欢粘着别人，你没看见他和陈墨，有时候他就直接睡在陈墨大腿上！”

　　赵宇摇头，如实答道：“我没注意过。”其实赵宇并不在乎这些，即使康乔和陈墨真有什么，那也不关他的事。

　　刘星被咽得没话说，其实他不想这么八卦的，只是知道赵宇和楚羽有过节，所以打着知己知彼的算盘。

　　“那楚羽呢？”楚羽是赵宇的同桌，如果楚羽是的，他心里多少有点排斥。

　　“他，我倒觉得正常，这个班，他只认识康乔。”刘星看着五大三粗，但心思细，能够轻易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那他怎么受的了？”

　　刘星学着女生的娇柔的情态依靠在赵宇的肩头，嘴里哼唧：“你不要总是问人家啦~人家也不知道啦~”

　　“别他妈恶心老子。”赵宇看着他这黄脸小眼塌鼻嘟嘴的献媚样，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实在辣眼，一脚踢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丑？”

　　“……”这话实在地打击到了刘星，“是你太直男！”

　　听见响声，班上的人一起回头看，见到赵宇的臭脸，立马自觉返头。

　　楚羽看着一看见他那张脸就回头问康乔：“你说老师多久换一次位置？”

　　“不知道，班上不知道多少女生巴不得和他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