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安然》白墨丹青

3、真实的梦境

　　“歌歌！”
　　安歌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熊抱住了。
　　“嗯，怎么了？”安歌反手把[安然]从背后揪过来，拍了拍他那张委屈巴巴的脸，问，“你又在发什么疯？”
　　[安然]有些颤抖地抓住了安歌的手，心有余悸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离开我了……因为太真实太恐怖，所以我很快就被吓醒了……”
　　“……我也做过一个梦，兔子……”
　　沉默了几秒后，安歌喟叹般地唤了一声[安然]的外号，然后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梦见你离开我了，而且一梦就是十几年。现在——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安然]猛然惊醒。
　　他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望着医院雪白的墙壁，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呆滞几秒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他慢慢蜷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脸，身子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无声地哭嚎。医院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照耀着这个悲恸的男人，在地板上投射下他颤抖的阴影。
　　有人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安先生。”
　　“手术的结果怎么样？”[安然]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声问来人。

　　就在这时，安歌醒了。
　　自己居然就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安歌有些懊恼地想。不过这几天她也确实没有睡好觉过。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条狗，一只似乎得了严重的皮肤病，掉毛严重，毛色混杂，浑身又脏兮兮的中型犬。那只狗见安歌醒了，偏着头呜咽了一声。
　　安歌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还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点。她思考了一下，然后拿起身旁吃了一半的吐司，在它眼前晃了晃：“你是想吃这个吗？”
　　狗摇了摇尾巴。
　　居然没有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把吐司叼走，大概被抛弃之前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狗吧……安歌微微叹了口气，把吐司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始喂它。
　　“我带你去看病吧？”安歌看着东西吃得正欢的家伙，摸了摸它的头。

　　宠物医院的兽医是个笑容爽朗的中年大叔，他一边给狗洗澡，一边偏着头问安歌：“C国女孩子？”
　　虽然口音有点重，但是C国话没错。他看着安歌略微吃惊的表情，狡黠地一笑：“以前我父母去C国经商的时候，我去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安歌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大叔的口音好歹比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顾典南好一点。
　　“然后我在那里遇见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我就绞尽脑汁想给她表白，努力地练习你们国家的语言想给她写情书～”
　　“后来表白成功没有？”安歌问。
　　宠物医生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她就搬家了。”
　　安歌笑了：“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错过的。”
　　“年轻人不要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脸嘛，有朝气一点，你们还是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宠物医生给狗把身体擦干净，“你这只狗叫什么名字？”
　　“叫木木吧。”安歌蹲下来，和木木平视。
　　“你打算养它吗？”看起来不像是她的狗，愿意花钱来给它治病也算是好心。但这个女孩子应该很快就会回自己的国家吧？
　　安歌偏着头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不过在走之前，给一只宠物找好安身之地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于是安歌说：“如果它愿意跟着我的话，那么就先养着吧。”

　　给木木治病让安歌身上的钱一下子少了大半，这下子就没有第二根金链子让她去卖了。
　　那条链子是舒艾送给她的，这让当时安歌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是一根脚链，安歌想不出为什么要在脚上戴一根金链子。
　　“因为你的工作的缘故，你常年都得在外面跑。要是碰到小偷了，或者是遇到抢匪了，他们只会盯着你的手机钱包什么的，你手上的手链也有被偷被抢的风险。但你戴一根脚链谁也不知道。以后没钱了你还可以把它卖掉，再想办法和我联系，在我来找到你之前，也不至于被风餐露宿，你说是不是？”
　　所以说，舒艾总会杞人忧天到异想天开的地步。但是任凭舒艾以前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想到现在安歌不是流落异乡，而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不过还好，金子在这里还是值钱的，要是到了末世，安歌就只能对着链子睹目思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歌变得忙碌且清贫起来，因为木木的食量和治疗费都不是说着玩的。
　　安歌带着木木穿梭在大街小巷，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她给自己买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和一条厚厚的毛毯。平时她就找个偏僻且安全的地方抱着木木席地而睡，隔一天她会开个钟点房，让自己洗个澡，顺便在房间里整理一下资料，木木会在旅馆外等她。
　　忙碌可以让她的大脑暂停思考一些问题，比如说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又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安歌一向相信事出有因，这次的事情虽然有很多疑点，但她却不愿深思。她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自己不愿触及的东西，就在前方等她。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歌还蛮享受现在的生活的。

　　但这种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

　　安歌没想到又会碰到安然，而且又是在混战的情况下，安然一对五。
　　这家伙人际关系就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安歌朝角落那群打架的人走过去，顺便捡起地上的一个酒瓶子，啪！地往墙上一敲。她一手拎着一个碎了一半的酒瓶子，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喂，警*察吗……”
　　几个打架的人停下手来集体顿了一下后，一男子朝安歌扑了过来。木木从墙角的拐弯处蹿出来，朝他的脚踝处咬了一口。男子膝盖一弯，朝一地的碎玻璃渣扑了过去。还好他眼疾手快，及时用手肘撑住身体。
　　安歌一脚踩在他头上，把他的脸朝一地的玻璃渣的方向下压，并拿碎酒瓶抵住他的颈动脉，像个女恶霸似的阴森森地威胁：“不许动。”
　　接着她抬起眼皮，朝面前的一群人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语气冰冷：“你们再不滚，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呜汪！”木木毛发倒竖，朝几个人龇牙示威。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很快作鸟兽散。安歌看他们都走远了，才拿开酒瓶，用脚尖踢开袭击者的肩膀。
　　“还不快滚。”
　　袭击者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剩下的一男一女一狗，再看了看自己被咬伤的脚踝，面目表情有点狰狞。
　　“我家狗打过疫苗的，但我建议你还是再去打一次。”安歌凉凉地说。
　　袭击者终于拖着自己受伤的腿愤恨地走了。
　　现场只剩安歌和安然。
　　安然嘴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歌瞟了一眼他，转身欲走，身后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喂喂，你小子那么不禁打！？”

　　那个地方离他的房子和大学那么远，这家伙是怎么会在那里和人打架的啊！安歌在内心咆哮，但还得把安然从地上扶起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把他半背半拖着朝公路那边走去，伸手打了个的。
　　“小姐，需要我帮你吗？”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好心地问。
　　“谢谢，不用了。”安歌付了钱，客气地拒绝了司机的帮助。
　　她走到车门的另一边，打开车门，用公主抱把安然抱下了车，朝楼上走去。木木很开心地甩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如果可以，我真想像拖米袋那样一路拖着你走……”安歌闷笑一声，“安·死沉死沉·然先生。”
　　怀里的睡美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当安歌踹开虚掩的门时，真把里面的顾典南吓一大跳。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安然被安歌公主抱着走进来，然后丢在沙发上。
　　何等彪悍的女人！顾典南在心中感慨。
　　“嗯，你在就好。”安歌呼出一口气，朝顾典南挥了挥手，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顾典南急了，伸出尔康手挽留安歌。
　　“怎么了？”安歌转过头。
　　“你得留下来照顾他啊！”顾典南说。
　　“我把他送回来就仁至义尽了，还要照顾他？你不是在这儿吗？”安歌一挑眉，“不过我觉得他伤得也不重，大概是惊吓过度吧。你不想照顾也行，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惊吓过度……吗……”顾典南扭头去看沙发上的安然，额头划过一滴冷汗，然后他转过头坚定地对安歌说，“我要出去和女朋友约会，没时间照顾他。你要是照顾他几天的话，我就把链子还给你！”
　　安歌抱着手臂不说话。
　　顾典南摊了摊手：“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以后别想赎回你的链子哦。”
　　虽然舒艾送她链子就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的，但如果真的丢掉的话还是有些心疼。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啊。”安歌答应了。
　　顾典南舒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外套往走。
　　“一路平安。”走到安歌身边的时候，安歌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顾典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笑着对安歌说：“我得快点走了，我家亲爱的等不及了。”
　　“替我向你家亲爱的问好。”安歌耸了耸肩，朝安然的方向走去。
　　顾典南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阴着脸走出去，关上大门后，才接通电话。
　　“诺埃尔！那个女人的狗咬伤了我，你得报销我的医药费！”电话那头传来了恼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