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吾真的是荒川之主》揽中洲

57、心声

　　夜叉脸色虽然还红着，但是很快就领会了荒川话中的意思：“你是说，这件事情是她本人做的？”
　　“她自己断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此事背后也缺不了她的手段。”荒川皱着眉，用脖颈轻轻蹭着他的肩膀，寒凉的妖气中已经混杂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不过是区区蝼蚁……”
　　“既然你也说了不过是蝼蚁而已……”夜叉叹一口气，直接捏着荒川的下巴啃了上去。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般浅尝辄止，而是十分激烈地袭击了后者的唇舌。荒川先是楞了一下，之后依样画葫芦地反击了回来，室内响起隐约的黏腻水声。
　　良久之后，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才慢慢分了开来，两个妖鬼的姿态已经全然显现，绀色的发丝有几缕已经沾到了荒川失去衣物庇护的肩背上。他轻轻摘下一缕，看着因为不需要呼吸显得格外轻松的鬼族轻轻一笑，将其印在唇边。
　　“吾之前就一直有个疑惑，不知汝可否解答？”鲜红的瞳仁微闪，用指尖缓缓划过留着水光的唇边，对着夜叉疑惑的神情露出个危险的轻笑，“这种事情，汝为如此熟练？”
　　“……”夜叉沉默了一阵，按在荒川后背的手缓缓上移，收起锋锐爪刃的指尖在颈后的皮肤上轻点，与荒川对视着的双眼突然转到了一边去，叹着气，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感受到荒川身上原本还算是平静的气息渐渐起了波澜，神色也越来越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之时，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竟不知道，堂堂荒川之主，居然是会像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姬君一样吃味的！”他笑的眼睛弯成了两牙弯月，眼角墨紫色的纹络显得格外妖冶，笑声却又突然停下来，微微抬起身来，将与荒川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
　　“荒川之主，本大爷在遇到你之前的百年间，曾经被一个人类诅咒过‘会失去自己珍惜的东西’*。那时本大爷觉得他真是可笑啊，这也算是诅咒吗？本大爷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更没有什么朋友，有什么珍惜的东西可失去的吗？”
　　他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记忆中的那个人类，还是嘲讽着自己。
　　“后来遇到你这家伙，一开始嫉妒的很。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随时有可能被别的妖鬼吞噬的小鬼，却因为有阴阳师庇护的缘故，大概根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吧。发现你实力不错的时候，本大爷还真是吃了一惊呢。”仿佛被丁香花瓣浸染过的瞳眸中，因为陷入回忆当中，像是被三月的和风吹袭的水面一般泛起了丝丝柔暖的涟漪，“我从未想到过，居然会有人有心指引我的修行。”
　　“因为无论是妖鬼还是人类，见到本大爷不是大叫着逃跑，就是要打要杀，你这样，真是让本大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啊。”他轻笑了一声，“所以就算是察觉本大爷几乎帮不上你什么忙，也绞尽脑汁地想为你做些什么。”
　　“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对本大爷更加好了。呵，那阴阳师的庭院中住着那么多会讨人喜欢的妖鬼，做什么非要去关心一个令人厌恶的恶鬼呢？是想要本大爷将心肺都取出来奉上吗？”感受到他身后那对冰凉的手臂稍稍锁紧，夜叉仰起头在荒川的颈边用犬齿刺出一个口子，猩红的血珠渗了出来，被他卷到了口中。
　　“其实当初你一开始说喜欢本大爷的时候，我其实窃喜的很。就算大半妖鬼对于感情随意得很，见异思迁的更不算少，但细细想了一番，反倒想要拒绝了。”
　　“你这家伙可不像是那些喜欢把身边之人像是衣物一般时常更换的妖鬼，那副认真的模样，分明就是想要一个终身之伴吧。妖鬼的寿命，尤其是你这样的大妖的寿命那样长。要成为与你朝夕相处之人，我当真做得到吗？”
　　“在后来的八百年间，本大爷无数次想杀了当初畏首畏尾的那个叫‘夜叉’的蠢货。单想着妖鬼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却忘了今日还在身畔的生者，可能明日就烟消云散了，连黄泉都不必过，连转世都不会有……本大爷甚至有些后悔当年没有提前杀死那个说出诅咒的人类了。”
　　“吾还在。”荒川定定地注视着夜叉紧紧抿着的嘴唇。虽然他极喜欢后者笑起来的模样，但是这种笑容现在不包含在其中，“汝若是仍不能有所决议，也……”
　　夜叉摇了摇头，伸手阻住了荒川接着说下去：“荒川之主。”
　　“虽然已经过去了近乎千年之长，人类那边对于感情之事也越来越开放，本大爷还是不能完全理解透彻所谓的‘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愫。”
　　“不过真正会在意本大爷的只有你荒川之主了吧，而我夜叉所珍视的，自始至终也只有荒川之主罢了。既然你想要本大爷这样的做伴侣，我做什么要拒绝呢？”
　　荒川注视着夜叉眼中倒映的星星点点的光辉，心中突然软的像是蒲絮一般，执起夜叉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对着指尖啃上一口，带着水流清新气息的妖气在空气当中涌动着，同带着幽冥之寒气息的妖气相触，最终融在了一处。

　　次日正午，夜叉是被食物的香气吸引着醒来的。他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见荒川不在身边，揉着一头乱发爬起来，推开卧室的门，正好看到荒川将盛着玉子烧的碟子放到餐桌上，同几盘其他的菜肴摆在一起。
　　后者见到苏醒的他，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醒了吗？洗漱一番就可以吃饭了，下午不是还有工作吗，可不要迟到了。”
　　夜叉将自己随意地拾掇了一番，长发松松散散地落在肩上，只是套了一条长裤就坐到了桌边。等到荒川将船场汁也端出来放在他面前之后，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食物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我竟不知道，你也是会烹制料理的。”
　　“想着汝似乎很喜欢人类的各种食物，于是尝试着做了一些。”荒川望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将敞开的窗子关闭之后，才在一旁坐下来。
　　夜叉尝了一口船场汁，眼瞳微微亮了亮，又将桌上的玉子烧、烤鱼和各式渍物都吃了一半，其间一语不发，一旁观察的荒川都有些忐忑了。
　　他对于口腹之欲并不热衷，在与夜叉相识之前，更是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动手烹调。故而对于这一次初次参照那些人类的教程，忙碌了大半个上午才制作出来的几盘卖相尚可的料理，究竟是否合口，他可没有把握。
　　却见夜叉直接轻吻了过来，又极快地坐回去，将粘在嘴角上的酱汁卷到了口中，取出餐巾揩揩嘴角，对着荒川露出个笑容：“多谢款待了。”
　　“要工作了啊。”他望了一眼挂钟，站起身去穿上了外衣，匆匆披上衣物走到门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去，雪青色的眸子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本大爷今天晚上，想吃吞拿鱼通心粉沙拉和鲷鱼刺身。”
　　“好。”荒川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站在门边目送着他离去，直到夜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才缓缓阖上了门，将关闭的窗子重新打开。一黄一蓝的小鸟飞进来，蓝色的那个长着一张小少年的脸，满面庄重地对着荒川道：“荒川之主大人，晴明大人给您的信。”
　　“晴明？告诉他吾收到了。”荒川微微颔首，挠了挠那只小黄鸟的头。少女模样的小鸟“咯咯”地笑了起来，不断地扑腾着翅膀。
　　一旁的蓝色小鸟飞到荒川面前用翅膀挡开了按在童女头上的手指：“荒川大人，我们还要向晴明大人去复命，就不打扰了。”
　　见荒川颔首，童男连忙带着自己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妹妹向着远处飞过去，黄色的小小鸟儿撇着嘴看向他，有些不乐意地道：“哥哥，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嘛。”
　　蓝色的那只狠狠地敲了一下她小小的脑袋，回头向着荒川的方向望了一眼，以更快的速度飞去了。
　　荒川靠在窗前，打开了手中还带着丝丝缕缕茶香的信笺，略略扫过一眼，低低地哼笑一声，指尖的妖力将灌注了灵力的信纸绞得粉碎。

　　渍物其实是酱菜和咸菜一类，是需要提前准备的，其实并不能一下子做好。（来自网络）
今晚的两更正在写，建议大家起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