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吾真的是荒川之主》揽中洲

44、终见

　　“荒川？”他习惯性地没有抵御，怔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抬起眼注视着与他紧紧相贴的苍发赤瞳的大妖，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你……”
　　“是吾。”荒川在他颈间蹭了蹭，轻抚着夜叉开始微微颤抖的脊背，“吾回来了。”
　　夜叉半天再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将自身的大半重量全部压到了荒川身上，那双漂亮的绀色瞳子上面的光华流动了起来。良久之后，他絮乱的气息才平复了下来，后退一步站定，目光还像凤喙胶一样紧紧地黏在荒川的身上，似是生怕他只是眨个眼的时间，眼前的身影就会化作烟雾散去一般。
　　“你这一回，能坚持多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手指捏成拳头，还在不明显地抖动着，全然没了荒川记忆当中那种张扬肆意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久。”荒川伸出双手去握住了被夜叉捏的泛白的手指，妖怪冰凉的肌肤缺乏温度，却意外的令人安心。带着江水气息的妖气也渐渐弥散开来，同鬼族身上淡淡的妖气融到了一处，“一位故人帮了忙，也多亏了人鱼巫女的生机，不仅灵魂修补完毕，这具躯体也已经与吾的本体相差无几。若是不出意外，还能维持数百年的时间。只是那本是吾准备给汝防身所需，如今所剩无几，有些可惜了。”
　　墨紫色的爪刃从夜叉的指尖弹出，攥在荒川的领口上，直接穿透了精致的衣料，饱含着炽烈的怒火的低沉语音响起，：“把那些生机留给我，让就算终有一日妖鬼完全为天道不容，甚至其余的活物突然死了个干净，本大爷也能再活几百年？”
　　荒川那双血玉一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夜叉，似乎并不能理解他发怒的理由。夜叉突然就泄了气，一头撞到了荒川的右肩，被后者从善如流地揽在了怀中。他像是窒息了半分钟的人骤然挣脱了束缚一般，深深吸了几口妖怪身上水泽的冷香，冲着脖颈狠狠咬上了一口，终究在微微见血的时候就放了下来。
　　“荒川之主。”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一道称不上炽烈却足够专注的目光立刻投过来，夜叉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搭上荒川的肩膀，稍稍与其隔开了一段距离，勉强露出了个笑容，“你觉得，本大爷现在的这副狼狈模样怎么样？或者说，你喜欢看到本大爷这副模样吗？”
　　“吾自然不喜。汝的意思，可是不愿再见到吾？”荒川皱着眉，身上的气息滞涩了起来，声音也随之低落了一些，目光却还有些不甘地仍然停留在夜叉的颊侧，等着他的答案。
　　“不愿见你？本大爷恨不得从来未曾见过你这家伙！” 夜叉落在他肩上的手一紧，将他肩上的骨骼都捏出了咯咯的声响，目光落下去，自嘲一般地低笑一声，“荒川之主，你自作主张的让本大爷活得比乌龟还要久，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藏着去死的好地方？”
　　“你当真以为，你死都死了，本大爷还能像个白痴一样没心没肺地高高兴兴活着？”
　　“吾以为……”荒川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夜叉抢过了话头：“你以为，你躲到了阴界，本大爷就不知道你不仅死了，还连渣滓都没剩下来？本大爷可是个恶鬼，会连剩下的那好几个阴界裂缝都穿不过去吗？”
　　在月光下泛着浅青色光泽的手指出穿过绀色的发丝，在其中温柔地摩挲着，荒川注视着夜叉的目光先是有些呆滞，之后渐渐染上了温暖的笑意：“是吾之过，不会再犯了。原谅我可好？”
　　夜叉刚想再说些什么，荒川就着他已经放松了的双臂压了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之后还磨蹭了一阵才缓缓离开。之后僵着一张脸转到了别的方向，目光不着痕迹地四处移动着，就是不肯移回夜叉身上。
　　夜叉原本还因为这样的突然袭击面色泛红，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荒川之主，过来。”
　　“？”荒川依言将脸转了回来，同突然靠过来的夜叉撞到了一起。鬼族用指尖捏着他的下巴，双唇相接之后，血红色的舌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让不知如何反应的妖怪退后了半步，只能稍稍攥紧了前者身后的衣料。
　　妖怪的气息绵长，而鬼族根本就不需要呼吸，于是一吻就持续到了两人的唇间都有些发麻为止。夜叉稍稍后仰，挑衅地舔了舔唇道：“如何啊，荒川之主？这样的，才叫亲吻。”
　　荒川平复着呼吸，眼见着夜叉脸上终于现出了昔日那种明亮无一丝阴翳的笑容，胸腔中跳动着的心脏突然就犹如被置入了阳春三月，被暖融融地包裹了起来。周围的虫鸣和叶声都渐渐消失，星月的光辉也缓缓隐去。此情此景，真正映入他眼中的，不过就是眼前那个露出笑靥的鬼族罢了。
　　“汝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他喃喃道。
　　夜叉脸上重新烧了起来，笑容却怎么也收不回去。索性扭过头去，扯着荒川到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山岭当中，自顾自地坐到了一块巨石上，神色一肃道：“你对现在的情况了解多少？有什么打算了么？”
　　“当初吾意识刚刚清醒的时候，听到了安倍晴明提起现在的妖鬼若是被人类全然忘却，就会渐渐消亡的事情，因为灵魂虚弱的缘故，他所说的计划确实没能听闻。”荒川之主坐到了夜叉的一侧，绑缚的发丝落下了一缕，“不过做人类所追捧的‘偶像’，对于这般状况确实是个好选择。只是吾刚刚酒会上见到了安倍晴明，同他交谈时总觉得有些不妥。汝与他的契约可还在？”
　　“晴明？那阴阳师出了问题？”夜叉挑了挑眉，“式神的契约因为直接连接的是灵魂，所以为了与下一世撇开关系，一般都是百年为期的。我和他的契约早就终止了。”
　　荒川微微松了一口气，颔首道：“那便好。吾还遇见了现在岛津家的长男与他的未婚妻，身上都带着灵气，一个还好，两个合击起来有些难缠。汝日后若是遇见了，要小心一些。”
　　“岛津家…就是那个祖上是源氏家臣的岛津家？”夜叉拧眉道，露出了警惕的神情，“岛津家祖上可没有什么阴阳师的血统，在这个时候却养了个有灵力的继承人？”
　　“他们身上的灵力不强，佩戴的太刀却不是凡品，倒是与从前兴退治之事的武士有些相似。”荒川用妖力凝出了两人的水像，“既然当今天道排斥妖鬼，岛津又是源氏后人，那两个是什么武士的转世也说不准。”
　　夜叉沉默了一阵，突然道：“荒川之主，妖鬼必须消亡么？”
　　“不会的，至少汝会一直活下去。”荒川道，见到夜叉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吾也会尽力保全性命的。就算天道要拔除妖鬼，也终究会留下一条生路的。”
　　“但愿如此。”夜叉低声道，突然向荒川身上依靠，闭目道，“本大爷累了，明日辰时再叫本大爷起来。”
　　荒川一笑，薄薄一层浅蓝色的妖力屏障张开，隔绝了周围的嘈杂声响：“好。”
　　他凝视着夜叉的睡颜，轻轻触了触他的额头，身侧的温度隐隐传过来，明明不过是置身于一片荒败的竹林当中，却仿佛幻梦一般圆满。
　　宗人前路仍然满是雾霭与棘刺，可是又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呢？他还活着，而重视之人仍然在身畔，那么谁有能断言，终点的模样不是他所期待的呢？
　　就算最终拼上了全部努力也只换来了覆灭又如何？烟火虽终有消散的时候，可终究不是灿烂过吗？

　　才发现上一期的榜单我没申请……
被自己的智障迷倒了ＯＴ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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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章，卡文卡得厉害＿（：з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