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吾真的是荒川之主》揽中洲

25、重现

　　荒川之主与他对视了一瞬，细长的身躯在妖气四散中伸展开来，身穿大氅，浅蓝色肌肤的大妖怪出现在一旁。深紫色的瞳眸中含着与那身冰冷的气息完全不符的神情：“唤吾何事？”
　　夜叉瞳孔微微一缩，不禁退了一步，攥紧手中长矛，做出了警惕的神态：“你是…荒川之主？”
　　荒川喉咙被被长矛的刃尖隐隐瞄准，却反而收敛了一身的妖气，并未露出战斗的姿态。他甚至露出一丝笑来，仿佛反射在他眼中的不是金属的光芒，而不过是夜晚的弯月。他沉默的注视着夜叉，直到对方自己撇撇嘴的将手中的武器放了下｜来。
　　“本大爷似乎见过你……”他焦躁的揉了揉那头因为属于打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眯着眼睛对着荒川端详了半天，目光在荒川的袖口处多停留了一阵，抬头直直的与其对视，“喂，本大爷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无论他怎么细细整理脑海当中百年上下的时间，虽然有些记忆随着光阴流逝已经变得有些单薄，但断然是没有什么地方是缺失了一块两块的。而近几日在他记忆当中越来越清晰的那些光影交错，却也明明白白是属于他自己的，然而总是无处安放。
　　是原本记忆当中混进了什么虚假，亦或是这些光影才是被强行加进来的？而他也没有什么改天换地的能耐，对他动这样的手脚又有什么作用呢？
　　夜叉想不明白，皱着眉将长矛插到一旁的地上倚着，松松垮垮的外袍落下了一边，露出线条漂亮的肩膀和大半个胸｜膛来，金色的纹络在阳光下微微闪烁。荒川叹一口气，余光突然瞥见了漏出一角的猩红色，上前一步去帮夜叉理了理那歪歪斜斜的衣襟，而一直隐在重重叠叠的衣褶里的坠子也显露出来。
　　那自他之手诞生的、倾注了满满心绪的物件盈着波光，悬在腰间轻轻晃动着，荒川先是一惊，随后恍然：“原来如此。”
　　夜叉退后一步，用指尖轻轻捏着那蛟状的坠子，下意识的用掌心将其遮住了一半：“你认识这东西？”
　　话刚刚才问出来，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妖怪前些时候一直以“蛇蟒”的形态现身，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腰间的奇异配饰的状貌十分相似，而那些让他觉得眼前的大妖越来越熟悉的幻影，也是在这个吊坠落到他身上之后才渐渐开始出现的……
　　荒川张口欲言，却突然隐去了身形，过了几息时间之后原本寂静无人的内院出现沙沙的脚步声，戴着市女笠、变成美艳的女性相貌的姑获鸟走了过来，遥遥的对着夜叉道一句“阴阳师大人唤你过去”，就手持纸伞转身离开了。夜叉向着荒川消失的位置瞥上一眼，跟随着姑获鸟进了召唤室，扣上的门发出一声轻响。
　　荒川站在樱花树下，注视着召唤室的大门。
　　想想姑获鸟身上那骤然变强的气息，其实也不难猜出安倍晴明在有主动吸收过量阴气从而变强的青行灯之后，已经独自想出了像上一世一样强化自己麾下式神的方法——都是“安倍晴明”，没道理那灌注阴气的法阵只有黑晴明才画得出来。
　　果然，荒川只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归来的时候正巧遇见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夜叉从屋子中出来。手中作为妖力显化的长矛上的气息也凌厉了好些，周围隐约笼着一层妖气。
　　他向着荒川之主所站的位置瞥了一眼，神情有些晦暗不明。走过来直接扯着还隐匿着身形的荒川的衣襟到了自己的住屋，斜睨着现身了的荒川之主。
　　“喂，本大爷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力量提升了之后，他脑中那些零散的碎片已经渐渐结合了起来。虽说其中有些事情和他记忆中的“真实”全然不同，但他莫名的就确信那确实就是他自己的经历。虽然还有些疑团未解，但这个在那些记忆中反复出现的妖怪，定能告诉他些什么。
　　“汝和吾的关系？”荒川注意到眼前的小鬼虽然仍在尽力戒备，却还是不免在与他对视时微微放松，大概确定了究竟是何种情况，于是低声笑了来，揉了揉已经再次变成浅紫色的长发，“吾曾经追求于汝。”
　　夜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目光移到了一边，等了一瞬没有听到荒川之主的下文，之后才试探着道：“然后……本大爷就答应了？”
　　荒川故意叹一口气，看到夜叉几乎屏住了呼吸的模样，才不紧不慢地道：“汝说从未经历过此事，因此无法轻易答复吾，不过终究也未曾全然拒绝便是。”
　　夜叉松了一口气，仍然看着角落里的小柜道：“原来如此。”
　　他沉默了一阵，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只有耳尖还微微的泛着一丝赤色：“荒川之主，你所说的那一个“我”，真的是本大爷吗？虽然本大爷还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忆，却也知道那其中的好些事情，与本大爷亲历的那些全然不同。”
　　“汝记忆中的那些事情，确实未发生在此世，”荒川猜到了夜叉的意思，将他有些凌乱的长发理好，才接着道，“但汝确实就是那一个夜叉，却也是没有错的。”
　　“只因为这个？”夜叉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腰间的那个鲜红色的坠子，将其捧在了手中，却因为莫名的心绪不想将其解下。
　　“便是因为此物。”荒川在手中凝出一团妖力，那珊瑚坠子竟然就起了共鸣，也隐隐的发出了光芒，散出与荒川之主同出一辙的冰冷气息，“如果汝还是此世原有的那个‘夜叉’，身上可是不会有此物的。”
　　“这是你送的东西？定情信物？”夜叉撇了撇嘴，却意外地看到荒川微微颔首，脸上刚刚消去的红色又泛滥了起来，手中冰冰凉凉的坠子都有些烫手，手指刚想松开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紧了紧。 “既然本大爷和你不是在此世相识…现在又成了这种状况，是出了什么变故？”他原本只是想转开话题，却突然心生疑惑，于是也就干脆的问了出来。
　　荒川自从在夜叉面前现身之时一直维持的温和神情突然就阴沉了下去，丝丝缕缕的杀意四散开来，终于有了些“传闻中的大妖”的模样:“后来？后来自然是一同死了。动手之人掌控了阴界，妖魂进入其中，大抵是再没有凝形的机会了。”
　　“至于后来，吾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总之是回到了那使整个京都覆灭了的一役之前，汝尚还安然无恙的时候，应是遇上了时间回溯。”荒川微微敛眸，目光落到了地上，“本以为归还的只有吾一个，而汝竟然也在，真可称是意外之喜了。”
　　他此言并无半分虚妄。原本以为这条时间线当中的夜叉虽然仍然可爱，却终究不是那个喜欢遇到险境就挡在他身前、见他疲累就将他负起、明明受伤不轻却还偏偏不肯好好卧床休息、喜欢小心翼翼地咽下每日的茶点的那个。
　　更不是那个让荒川沉寂了许久的心脏重新灼热起来的、自愿将与他伴生出世的血珊瑚取下做定情信物的那一个。
　　但所谓的“那一个”，他心悦的那小鬼，偏偏就和他一起逆着时间的洪流而行，一起回到了此时。他发现之时，说是心中狂喜，都有些过于疏淡了。
　　听到荒川提到了京都覆灭，夜叉耳边闪过飘忽的笑声，眼前也隐约有鲜血穿透黑暗向自己的方向溅开的图景闪现。他努力辨认着滚落在脚边的头颅上究竟是谁的面容，但那时的自己估计也到了弥留之际，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轻轻捻着手中的坠子，心中突然现出些许庆幸之情。夜叉自然是不想全然消亡的，从孑然一身那时候就是如此，更别说现在已经隐隐有了珍视之“人”。
　　他这时竟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未能及时将从前诅咒他失去重要之物*的人类了，那虽然只是个凡人，可是有满腔的怨恨，谁知道会不会一语成谶？
　　“本大爷的记忆还乱得很，你看起来却不是如此，”夜叉收回了思绪，神情也严肃了些，“要应对那个即将使京都覆灭的家伙，你现在有几成把握？”
　　“命运之流一向难测，”荒川轻笑一声，双眼熠熠，“但吾经此途多回，此次已经尽了全力让他死无葬身之处，若说有几分把握，不如就十成吧。”
　　“你倒是不谦虚。”夜叉嗤了一声，之后无话，竟是靠着墙就睡了过去。阴气入体再强行用净化法术祛除本就难熬，似乎还影响到了夜叉的灵魂，支撑到此时才困倦已是不易。
　　荒川轻手轻脚的让他平躺下来，望着对方的睡颜犹豫一阵，终究还是布置了妖气屏障就走了出去，用几条浅蔚色的游鱼传了不同的讯息，身边沙拉沙拉的的声音响起，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荒川之主先生，听说您想见我？”

　　我错了_(:з」∠)_假装是上午十点|ω?）
一会还有一更。
明天也是两更，因为要补我开学前欠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