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吾真的是荒川之主》揽中洲

19、惨败

　　平心而论，荒川之主并不是特别关心京都的百姓。但现在的境况，就连想要一走了之也是不可能的了。
　　来自阴界的妖鬼们和阴气搅拌在一起，仿佛一锅滚烫恶臭的粥向着京都的地域倾泻而下，百姓四散奔逃，宫人们都从天皇的居所当中逃了出来，惊叫着被妖鬼们咬啮的血肉模糊。安倍晴明一面用符咒从恶鬼爪下救下了几个缩起来的姬君，一面用驱赶着周围的妖怪，一面还要维持着充满安抚意味的微笑：“宫中保护天皇陛下和你们的武士到哪里去了？”
　　“武士大人们？清晨、匆匆的离开了，然后就还、还没回来……”其中一个姬君裹着身上华贵却已经残破的振袖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小声的哭泣。
　　“大人…我…我知道一些……”一旁外衣被鲜血浸透的少女惨白的脸色在萤草的治疗之下才好了一些，此刻勉强开了口，看到眼前立着的是晴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晴明大人…昨日难道不是大人您……让那些武士清晨去退治妖怪的……”
　　她敏锐的发现了晴明骤变的眼神，吓得向后缩了一缩，和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抖成了一团。阴阳师见到她的反应，迅速的将刚刚的神情收了起来，恢复了笑容，回头嘱咐了一下萤草去救助其他的伤者。
　　“不要害怕。把你当时看到的说出来，昨日的我说了什么？”
　　若是旁的人这样说了，大概是会被当成威胁的。可是说这话的是安倍晴明。受惊的少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手中紧紧的攥着沾满血的帕子。
　　“我也是偶然路过听到的……原本是池田中纳言大人在对天皇哭诉自己的女儿失踪了。然后同样在场的晴明大人就提起喜欢掠走人类少女的妖怪酒吞童子，说是占卜得知就是他所为，而且如果是源赖光大人今天辰时之前出发带着部下去清剿的话，会得到神的庇佑。”
　　“谢谢你。你们就现在这里躲避吧。”晴明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将她们临时带到了自己的庭院当中安顿下来，让几个不擅长战斗的式神看守着庭院当中的结界中心，自己匆匆离开想要找到式神乘坐火焰车传递讯息，突然听到博雅在不远处呼喊他。
　　“晴明！安倍晴明！你看到神乐了吗？”武士已经不拘于用箭矢杀死妖怪了，用弓背和佩刀收割着源源不断的妖怪们的生命，向阴阳师的方向大喊着，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阴阳师为武士撑起了一个结界，心中也是一惊，开启了灵视却发现此时本应在阴阳寮中休息的神乐根本就不在近旁，就连刚刚还跟在他身后的小白也不见踪影了。
　　“荒川之主，夜叉，你可曾见到神乐和小白？”旋涡从附近的妖怪脚下升起，将周围叫嚣着的妖怪打成碎片，荒川之主带着一脸阴沉的神情同夜叉从另一条街上走出来，一同出现在了阴阳师的身后。
　　又是结界碎裂的清脆声响，吸引了在场的两人两妖的目光。
　　“现在见到了。”荒川之主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脚下已经凝聚出了翻滚着的波浪，似乎随时准备掀起洪流吞噬周围的所有生命。
　　将结界击碎的是猩红色的火焰柱，身躯娇小的少女抱着画卷，乘着巨大的白狐出现在阴阳寮上空，脚下就是结界碎裂留下的细碎的光屑，手中樱粉色的伞十分眼熟，而她转过脸来露出的，却是十分陌生的神情。
　　白藏主啸叫一声，猩红的火焰向着这边燃烧了过来。晴明快步向来不及反应的武士那边扑了过去，为两人撑起结界，抬头时神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的手中，拿着的是之前的画？”晴明蹙着眉，勉强的将自己屋宅周围的结界重新修补一下。刚刚冲进召唤室想使用其中的阵纹召唤一些妖怪做临时的式神，却发现地上的阵法也被烧灼的痕迹弄得乱七八糟，完全不能使用了。
　　神乐，到底是怎么……混乱的记忆突然重新出现，与曾经无法理解的梦境一起在脑海当翻搅着，让他一时间难以思考。耳边嗡嗡的是谁呼唤他的声音。

　　荒川将夜叉的长矛拿在了手中，虽然习惯了空手应敌，但在周围是潮水一般的妖物涌上来的情况之下，手中有武器反而方便了好些。他低头扫了一眼手腕上与夜叉的手腕相连的水链。
　　这是他施展了椒图一族的法术而凝聚出的，连接的是他们两个的生机。他已经感到越来越虚弱了，那个还在咬牙硬撑着小鬼只会更难过吧。该死的，这究竟是——
　　“噗嗤。”血肉绽开的声音。荒川再熟悉不过的爪刃从他的胸口穿出来，迅速的抽了出去。爪刃的主人夺过了他手中的长矛，以往常一般鬼魅似的速度退到了不远处，舔了舔手上的鲜血，看向荒川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兽类注视猎物的模样，全然不顾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也开始渗出鲜血。
　　“原来就是汝动的手吗，蝼蚁？”明明是已经伤到了心脏的伤势，荒川却连看都不再看上一眼，因为被注入了妖力而显得格外锋利的波涛向着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身影涌了过去。蕴含着来自黄泉的寒气的旋涡却将水流击偏到了一边，紫发鬼手中的长矛也冲了过来，差点击穿荒川的腹部。
　　换了一身金色点缀的少女妖怪终于被逼的现出了身形，背后背着的那有一双蓝色双眼的偶人此时却突然将眼睛闭上，舞动着的身躯也软软的垂下来，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一般。
　　少女却显得并不忧心，而是用她曾经看着偶人的眼神看向了夜叉：“哥哥……”
　　夜叉的双眼突然失焦了一瞬，之后就变成了荧蓝的色泽，同那个偶人原本的双眼一模一样，就连回望着少女妖怪的那种温柔的眼神，也是属于少女背后的那个人偶的。
　　而少女脚下却突然涌起了巨浪，无数锋利的水刃包含在急流当中，将她的半边身子割的血肉模糊。一条水链直接就勒在了少女纤细的脖颈上面，荒川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出解除的方法，或者变成碎片。”
　　她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别扭的笑容，喃喃念着“哥哥”，根本就不在意荒川之主的问话。巨浪直接吞噬了她的生命，而刚刚用长矛将荒川的胸口第二次穿透的鬼的双手却颤抖了起来，连着还被串在长矛上的伤口都被撕裂开来。
　　是生机快要耗尽了吧？椒图的水链虽说是连接着生机，却只能分担法术生效之后产生的伤势。因此如果这样的伤口也要分担的话，夜叉所剩无几的生机会飞快的散尽，现在虚弱的连武器都拿不稳也属寻常。
　　荒川叹了一口气，将连接生机的法术撤了下来，夜叉身上那些本不应属于他的伤痕迅速愈合，而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渐渐被瞳眸的本色压了下去。
　　他定定的瞪着荒川身上流血不止的贯穿伤，神情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伤势吾可以自愈，倒是你，刚刚受控于偶人，已经无碍了么？”夜叉招数当中独有的幽冥寒气其实已经顺着荒川的伤势侵入了内腑当中，让作为妖怪的他难得的感受到了人类在天寒地冻之时的感受。然而就荒川脸上的神情，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他所说的伤势不过是蹭破了皮肉罢了。
　　夜叉张了张口，周围的阴气突然浓烈了不止先前的四倍，白日里人人都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妖力和符咒都只能照亮拳头大的一小块地方。
　　“你输了，安倍晴明。”与阴阳师同样的嗓音带着独特的阴冷语调，尾音上扬着，昭示着其主人愉悦的心情，阴气突然躁动了起来，隐约有阴阳师使用言灵的声音传过来，但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属于阴阳师的气息就消失了，阴气也稍稍淡去了一些，隐约可见满面蛇鳞的黑晴明冷笑着将阴阳师的躯体吞了进去，和自己融为了一体。
　　来自阴界的妖怪们纷纷下拜，黑晴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今天就是阳界被阴界统治的日子。我黑晴明，让黑暗笼罩京都之人，就是这里的君王！”
　　“不愿归顺者，还是都到阴界去好好改造一番吧。”他冷笑着挥了挥袖子，蕴含着浓重阴气的妖力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未曾跪拜之生灵全部腰斩，猩红的鲜血布满了大地，血腥味反而让他笑的更加开怀，而黑晴明之后所言，荒川却是听不到了。
　　眼前全部的景色都一点点暗下去，声音也在随他远去。那个小鬼死前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几乎要将他的皮肤都要烫伤了。
　　大半妖鬼死后的灵魂都是会堕入阴界的，而阴界现在由黑晴明控制，这样死去的话，就连作为妖鬼的重新凝形都不能期许啊。
　　难道真的就无可挽回了吗？
　　当初控制时间的法则将他送回平安时代的那位，难不成就是这个目的？
　　时间法则呵……
　　若是旁人可以，难道他荒川之主，竟然做不到吗？

作者有话说

　　因为手游原本的时间线相对于历史就是乱的（比如茨木断臂是在退治之后，而退治发生在博雅已经死了，晴明也老了的时候）……
所以我写的时间……有私设。
虽然修订了一下还是略乱啊……能力有限扶额